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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晉江獨家64

2024-11-16 12:50:31 作者: 陳西米
  豪門巨賈的隕落, 宛如一場鯨落。

  為了得到蠶食遺產的資格,隱匿於深海各處的種族,同時圍剿上來。

  許多段初雨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遠親近戚, 從全球各地趕來醫院。

  人多了之後,便處處是規矩。

  有的規矩建立的是秩序,有的則是繁文縟節,純粹浪費精力與時間。

  作為段文成僅公開的兩位繼承人,段千淳與段初雨這對兄妹自然成了人際網的中心。

  而手握集團集權的段初雨, 更是重中之重。

  段文成駕鶴西去的第一日,是最耗神的時候。

  令段初雨覺得嘲諷的是,耗盡她心神的, 卻非家人逝去的悲傷, 而是與不認識的人周旋。

  等她回到家時,早已過了午夜。

  不確定蘇詩亦今晚是否睡在她的臥室,段初雨開門前,還是選擇了輕手輕腳,儘量沒發出一點聲響。

  開門所見, 並非一片昏暗。

  門內點著一盞暖色的夜燈。

  段初雨正因這點光心生溫暖,就見床上被單里蜷著的一小塊動了動,裡頭的人鑽出來。

  動作很靈活, 看向門邊的她的眼神依舊清明。

  蘇詩亦沒有睡。

  蘇詩亦還在等她。

  心頭的暖色越亮, 段初雨感覺今天在醫院周旋的那點疲憊, 全都煙消雲散。

  「你還沒睡。」段初雨放輕了聲音,走近了些。

  明明兩人臉上都沒有困意,她的聲音卻還是輕得像怕驚擾誰的睡意。

  蘇詩亦朝她伸出雙臂, 示意要一個擁抱。

  段初雨沒拒絕, 走過去, 彎腰就著這個姿勢,將人圈進懷裡。

  溫暖的熱度,怡人的芳香。

  

  與在醫院觸到的冰涼鋼鐵,嗅到的刺鼻藥水味,截然不同。

  在那群親戚包圍下,段初雨一直沒有過歸屬感。

  直到將蘇詩亦擁入懷中,她才有了回家的感覺。

  「辛苦你了。」

  蘇詩亦沒有問她怎麼樣,沒有問她白天在醫院經歷了什麼。

  蘇詩亦知道她過得很辛苦,直接用極其溫柔的語氣安撫她,對她說辛苦了。

  語調繾綣得像是在說,歡迎回家。

  「嗯。」段初雨的聲音帶了點啞。

  大概是被信任的人安慰之後,脆弱的情緒反倒會肆意泛濫,段初雨心底湧出抑制不住的失落,將人擁得更緊,說:

  「我沒有家人了。」

  段初雨真的沒有家人了。

  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甚至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成年。

  父親直到母親逝世,才回到她的身邊,甚至從未提起彌補對母親的虧欠,就將她送出了國。

  回國之後,也不安寧,她那同父異母的兄長段千淳,仗著生母是段氏過門的正妻,處處針對她這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女。

  在她的家裡,最愛她的人很早就離開了;有能力保護她的,對她更多的也只是利用,而非親情;如今僅剩有血緣關係的人,卻從頭到尾,都視她為眼中釘,並無半點情分。

  蘇詩亦沒有親耳從段初雨口中,聽到原生家庭傷痛的細節。

  但僅她所知的這一星半點,都讓她覺得處境足夠艱難。

  此時的段初雨沒有哭,甚至連話語中隱藏的悲傷,都極近含蓄。

  可蘇詩亦看來,段初雨脆弱得快破碎了。

  她擁抱她的時候,都不敢太用力。

  「我去給你放個熱水,你稍微泡個澡,休息一下好不好?」

  「嗯。」

  親自伺候段初雨沐浴更衣,之後親手替她吹乾頭髮。

  蘇詩亦的指腹揉過段初雨的頭皮時,能感受到愛人舒適得閉上雙眼。

  直到可以上床睡覺,蘇詩亦從背後抱著段初雨,手搭在她肩頭,安撫嬰兒似的輕輕拍著。

  段初雨沒說話,微躬著後背,呼吸保持著固定的頻率。


  蘇詩亦拍得手腕都酸了,也沒聽到段初雨呼吸變綿長。

  「睡不著嗎?」蘇詩亦用氣音輕聲問。

  「嗯。」

  段初雨應得很快,轉回身來,與蘇詩亦面對面,呼吸勾纏得很近。

  「那就別勉強自己睡著。這樣會越來越難受。想聊聊天嗎?」

  「想。」

  「是我來說,還是你來說?」

  段初雨一時沒說話。

  蘇詩亦以為話少如對方,或許更傾向由自己來說得更多。

  正想好一個話題,她卻聽見對方悠悠的聲音:

  「我恨他的其中一個原因,是曾聽他親口說,段千淳對我的針對,只是小打小鬧。」

  蘇詩亦閉了口。

  在昏暗的光線中,她注視著段初雨低垂的眼眸,安靜傾聽其訴說起過去。

  頂級富豪最為重視子女的兩種特質:

  一是血脈正統,二則是天賦才能。

  恰好,段文成對外公開的兩大繼承人,各自持有其中一項特質,有且僅有。

  段千淳是豪門世家聯姻的純血,放在古代,那妥妥是嫡長的太子。

  可太子生得一表人才,偏偏是個混不吝,各種混帳事沒一件落下,公司的正事卻一件沒辦成。

  而段初雨則恰好相反,雖血統不夠「純正」,可偏偏才能出眾得,連在異國他鄉求學時,都讓國內的段文成幾度刮目相看。

  段初雨不是看不出段文成把自己送出國的目的——

  一來是所謂彌補,砸資源送她上學,讓她對往事閉嘴。

  二來是把這半路送上門的女兒送出去,離自己遠一點,眼不見心不煩。

  可哪怕是這樣的「地獄開局」,段初雨還是憑超越的成績,讓段文成不得不對她投以視線。

  離畢業還有兩年,段文成有意考察他這兩個後代的能力。

  同樣的項目,同時交到段初雨和段千淳的手裡。

  還沒畢業的妹妹能用極高明的前瞻性視角,當即收攬國內外各領域的頂尖人才,將技術握在手中後,再籌備項目給出企劃書,正式拉攏資金。

  而畢業多年因父親人脈早在圈中混得有名有姓的哥哥,卻會先把投資拉到手,企劃也就僅新建個文件夾,就開始各方畫大餅。

  臨近驗收項目之時,段初雨的項目已經籌備得有模有樣,幾乎具備上市產品的素質。

  而段千淳卻只有一個拉投資的PPT,不得不使些陰狠手段,偷來彼時商業保密意識尚且薄弱的妹妹的策劃案,明目張胆抄作業。

  可對蠢材而言,能想到「抄襲借鑑」,都已經是最高明的手段。

  無能如段文成,哪怕偷到了天才的書包,也只會對著錯題集的謬誤狂背。

  犯下堪稱「抄答案把『略』字抄進去」和「抄試卷把名字也抄上去」的低級錯誤,段千淳的項目正式告吹,損失投資額高達數千萬。

  段初雨把項目辦得很漂亮,而段千淳,則把事情搞砸得不能再砸。

  也就是這時候,段文成的天平才開始有所傾斜。

  畢竟在段文成的認知中,財富和血統都不是最重要的,人活到他這個歲數和眼界,追求的更多是自我實現。

  而他的實現,便是一手打下的江山,他的全部心血,他的段氏集團。

  巨額遺產給親生兒子揮霍,問題不大,反正錢死後也帶不走。

  但集團卻不能交給這蠢貨敗壞,他不想他這輩子白活,半點好名聲也留不下。

  段文成開始著重培養段初雨。

  段初雨在集團中「小段總」的稱呼,便是自那時起,就有了苗頭。

  可越培養這陌生女兒的能力,段文成就越不安——

  對段初雨,他從一開始的欣賞,發展為後來的逐漸忌憚。

  假若段文成再年輕一點,應該還有氣力「對付」這個天資聰穎的女兒。

  奈何彼時已是有心無力,段文成眼看段初雨成長得愈發厲害,愈發勢不可擋。

  意識到此時再收回資源,反倒會令段初雨心生芥蒂。


  加之此女哪怕不在段氏門下,未來也未必不能成事。比起未來成事反過來報復段氏與段家,不如現在順其自然,甚至,傾注更多資源,當作隱晦的討好。

  段初雨以為,父親近幾年對自己的「偏愛」,是看到了自己的才能,是認可了作為女兒的自己。

  可在病榻之前,段初雨聽到生父對自己說:

  「集團給你,資源都給你。就當我的遺願,未來,放過段千淳。」

  在段初雨聽來,這是一個父親為了保護親生兒子,與她提出了一個交易。

  感人的是對面的父子情深。

  而她只是談判桌另一邊的生意人。

  「是段千淳不打算放過我,自您病後,他對我的針對,稱得上過分。」

  段初雨說得含蓄,她沒說段千淳的「針對」其實已經接近謀殺,車禍投.毒,無所不用其極。

  段文成不可能沒聽說過。

  但段文成還是忽略事實不談,說:「他就那副德行,辦不成什麼事。你就當他是小打小鬧吧。」

  段初雨差點當場笑出來。

  她生父就是這麼定義「小打小鬧」的。

  但她沒笑,她也沒抗議。

  反正是做生意,生意人不在談交易時投注感情。

  「我的『放過』終究有底線,我不會無條件縱容他。」

  段初雨提出了自己的價碼。

  於是,這樁生意談成了。

  段初雨見證了自己滿意的遺囑,而段文成也能懷揣著子女和諧的美夢,安度剩餘的時日。

  也正是段文成遺囑落筆的那天……

  段初雨親眼見證了僅存的親情的死亡。

  「我很早就不奢望從段文成那裡獲得父愛,這幾個月守他的病榻,所有人也對我的目的心知肚明。」段初雨冷靜道,「大概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或許是段千淳不在身旁,他只剩我了。也就那幾日,他作為父親,『疼愛』過我。」

  蘇詩亦沒有發表任何評價,認同或批判都沒有,只是安靜地聽段初雨的心事。

  「護工削好的水果,他會讓我先吃。身體好轉的報告會給我看,變差的則會隱瞞。」

  「嗯。」

  「以後,就連這點便宜的親情都沒有了,他死了。」

  蘇詩亦將段初雨抱得更緊。

  段初雨的臉埋進蘇詩亦胸口,蹭兩下,說出口的話,含著淚意:

  「我真的沒有家人了,詩亦。」

  「段初雨。」蘇詩亦突然連名帶姓呼喚段初雨的名字。

  段初雨一愣,抬起頭來,在黑暗中看清蘇詩亦的炯炯目光。

  被這聲喚回了神智,段初雨第一反應是自己的表情難堪,她抬手掩住失落,尷尬笑笑,說:

  「我果然還是太軟弱……」

  「我來做你的家人!」

  蘇詩亦打斷了段初雨的妄自菲薄。

  段初雨先是怔住,隨即因蘇詩亦堅定的話展開一個輕快的笑。

  很短促,帶著些苦澀,卻發自真心。

  「謝謝你。好,以後你就是我的家人。」

  段初雨擁緊蘇詩亦。

  蘇詩亦卻從對方平淡的反應中聽出,這人還沒領會自己的意思。

  她將段初雨輕輕推開,直視愛人的眼睛,把話一字一頓說得更加清楚——

  「我的意思是,我們結婚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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