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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晉江獨家29

2024-11-16 12:48:03 作者: 陳西米
  往事的侵襲像是一場地震, 倖存者入夜身體在床上輕微的搖晃,都會鑄就恐懼的煉獄。

  這一夜,蘇詩亦睡得不算安穩。

  第二天醒來, 蘇詩亦一看窗外,日頭已然接近正午。

  居然起得這麼晚!

  她捂臉,莫名覺得丟臉。

  因為昨日的「師生重逢」,蘇詩亦察覺自己無端多了點為人師的架子。

  雖說也是失眠導致難得的起晚,但畢竟為人師表, 被「學生」誤以為愛睡懶覺可怎麼辦?

  蘇詩亦起床,特地在睡裙外披了件禁慾系的柔軟西裝,偽裝出一副端莊鄭重的姿態。

  她走出臥室, 行至長廊上, 恰好見樓下的段初雨正在蘭姐的輔助下披上外套,站在玄關處,似乎準備出門。

  聽到開門聲,段初雨抬頭看了她一眼,往外走的腳步隨即停住。

  像是等她。

  而眼見段初雨要出門, 蘇詩亦也顧不上端莊,一路小跑著蹬下盤梯。

  因為著急,拖鞋甚至跑丟了一隻, 卡在身後的階梯上, 她只回頭看了一眼, 也沒撿,直接把另一隻腳上的也甩了,打著赤腳停在了段初雨面前。

  衣著整齊的段初雨, 垂眸看了眼跑得衣裙凌亂、雙足赤著的蘇詩亦, 並未說話。

  倒是蘇詩亦先品出差距, 手指不自在地勾了下外套的兩側領口,將胸口遮住。

  畢竟是老師了,怎麼能衣衫不整?

  雖說也是撿了芝麻丟西瓜,上頭還算體面,顧此失彼的腳趾頭還尷尬地露著。

  然而在段初雨眼中,蘇詩亦所呈現的,並非所謂失態的景象。

  她只見,那雙赤腳站在透光度極高的地磚上,因而映射得趾頭都泛起微深的粉色。

  看起來就像是腳被凍紅了一樣。

  

  段初雨側過頭,正準備囑咐身邊的蘭姐什麼,極有眼力見的蘭姐早已主動取了雙拖鞋,回到二人身邊。

  段初雨接過那雙新取的拖鞋,自然而然地彎腰,準備給蘇詩亦穿上。

  這回,蘇詩亦直接後退,躲過了段初雨的「服務」。

  不待段初雨抬頭,蘇詩亦先伸出手,將那拖鞋接過,自己套到了腳上。

  還未相認前,被高高在上的總裁伺候穿鞋,蘇詩亦還能自我安慰是伴侶間的恩愛與寵溺。

  如今相認後,一想到伺候自己穿鞋的,是多年前跟在自己屁股後面,一口一個「老師」,一口一個「姐姐」的學生。

  蘇詩亦內心只剩一個評價:

  施主,這樣不妥。

  對於這樣的避讓,段初雨並沒說什麼,平靜地接受了。

  「你……」蘇詩亦主動開口,「你要出門了?」

  「嗯。我父親所在的醫院通知我去一下。」

  「會去很久嗎?」

  這個問題脫口而出,兩個人都稍微愣了一下。

  這語氣加句式,簡直就像是新婚的妻子迫不及待確認愛人出門歸來的時間。

  就好像在表達還未分別就已心生的想念。

  換作之前,蘇詩亦可能就大大方方承認自己會想對方,甚至還要故意說點騷話,刺激一下木頭似的小段總,看看小總裁害羞的反應。

  但是。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看著面前那張依稀與記憶重迭,又並不全然相似的臉,蘇詩亦嘴唇蠕了蠕,怎麼都說不出口。

  或許也處在「相認尷尬期」,段初雨表情也不算自然,沉吟一聲後才說:

  「會儘快回來的。」

  「好。」

  段初雨轉而看向身邊的蘭姐,「午餐以蘇女士的喜好為準,儘量快速,別讓她空腹太久。」

  聽見小段總比她本人還在意自己沒吃飯這件事,還吩咐得儼乎其然,蘇詩亦笑起來。

  雖說是下命令的狀態,但這樣的小段總有一種別樣的可愛。

  「那我……」段初雨微抬下巴,朝門外稍稍偏了個角度,示意準備出門。


  「等一下。」蘇詩亦有話沒說完,忙制止,轉眼看到蘭姐在旁邊,又把話憋回去。

  稱職又靠譜的蘭姐一眼瞭然,頷首致意後就忙去了。

  把空間留給了有話要說的兩個人。

  段初雨的視線轉回來,停留在蘇詩亦臉上,眉頭輕挑一瞬。

  似是在問,想說什麼。

  注視著段初雨的眼眸,蘇詩亦肩側輕靠在牆邊,懶懶地歪著頭,額角牴著牆,打量著面前的人。

  小總裁因這視線顯得拘謹些許,垂在身側的手指勾了下,又什麼也沒做。

  無聲對視。

  仿佛又回到了七年之前,少女站在年輕女子面前,不安地揣測老師的心事一樣。

  「所以……」蘇詩亦終於開口,「都這樣了,還管我叫『蘇女士』?」

  方才對蘭姐交代時習慣性地又說出了「蘇女士」這個稱呼,此時被當事人點出來,段初雨才意識到這稱呼已經不太恰當了。

  又不是原先那種「陌生」的,需要相敬如賓的關係。

  「那,你希望我怎麼叫?」段初雨徵求意見。

  蘇詩亦笑,「你想怎麼叫?」

  「姐……咳。」段初雨一噎,虛握拳頭在嘴邊擋了一下,半遮不遮也沒掩飾掉自己的彆扭。

  蘇詩亦被窘迫的小段總直接逗得笑出聲,「昨天晚上怎麼叫得那麼利索?」

  「昨天……情緒上頭。」

  「看來下次想聽叫姐姐,得等小段總千載難逢的興致了?」

  「……」

  段初雨被幾句話調笑得險些表情失控,最後無奈地看她一眼,乾脆一轉攻勢:

  「這句話,我可以按言外之意來理解嗎?」

  「什麼?」

  蘇詩亦先是茫然,轉而又品味出剛才那段對話,從「成年人」視角曲解之後,聽起來的曖昧感。

  昨天晚上。叫得利索。

  在情緒上。等興致。

  嗯哼。

  果然還是小時候不一樣。

  蘇詩亦也清清嗓子佯裝鎮定。

  狗崽子長大了,管不住了,學會咬人了。

  「那就叫名字吧。」蘇詩亦坦蕩道,「是你自己說的,想『平等』地站在我面前。」

  「好。」段初雨點頭,啟唇,「詩,咳,詩亦。」

  簡單兩個字,段初雨喚得磕磕絆絆。

  切換稱呼是一個糾正習慣的行為。

  而突然改變經年累月養成的習慣,確實會令人感到彆扭。

  好在,這次的改變,本身是令人愉悅的,足以讓她產生改變的動力。

  「嗯,再順便交代一下吧?」蘇詩亦又換個話題,「為什麼改了名字?」

  「啊。」段初雨短促地輕呼一聲,像是驚訝於自己居然忘了交代這件事,隨後解釋,「我父親送我出國前讓我改的。」

  「為什麼要改?」

  「大概是嫌我的過往有損他的顏面。新的名字象徵一個新的身份,他送我出國鍍金,斷絕與國內的聯繫,就是為了把我人生那段貧賤的過去抹除。只剩一個乾乾淨淨的大小姐身份,一個豪門嬌養在圈外的私生女。」

  「……」

  「這樣,他就能花錢擺平自己犯過的錯,不必背負拋妻棄女的罵名。」

  蘇詩亦皺起眉。

  說著這段往事時,段初雨還是很平靜,和年少時沒什麼變化,還是像在轉述別人的故事。

  令蘇詩亦心疼。

  這人自打年少時起,就恥於表達自己的難過。

  蘇詩亦主動伸出手,小指勾著段初雨的小指,纏著晃了兩下。

  通過肢體接觸和體溫,來稍稍安撫對方極力克制的情緒。

  這招有效,段初雨木然的神情略有軟化,低頭看向二人相牽的部位,眉眼溫和些許,「沒關係,雛予這個名字本就是媽媽起的,不再叫這個名字,對我也好。」

  這話隱藏了一部分重要的信息,蘇詩亦隱約察覺,小指無意識勾得更緊。


  果然,段初雨繼續說:

  「她離世後,我就打算把這個名字和她一起埋起來了。」

  離世了。

  蘇詩亦心一揪一揪地疼。

  若說她沒見過那位婦人,心疼眼前的人在少女時期痛失至親的情緒,單一純粹,不至於令她窒息。

  但她曾喝過那婦人親手熬煮的綠豆湯,與對方手挽著手一起逛過街,一起為彼此挑選長裙,再互相夸對方漂亮。

  對少女的心疼與對婦人的惋惜重迭在一起,讓她險些喘不上氣。

  而她終究只是個局外人,只是二人生命旅程的一個匆匆過客。

  她都這樣難過,蘇詩亦簡直難以相信,面對自己說出母親已逝事實的段初雨,如何能維持那樣的平靜。

  突然,蘇詩亦察覺自己的手被段初雨握住了。

  原先只是她勾著對方的小指,現在是對方直接反握住她整隻手,順勢與她十指緊扣。

  本來是想借這個小動作安慰對方,結果現在反過來被對方安慰了。

  蘇詩亦抬眼,看向段初雨。

  恰好段初雨也正望向她,眼角的弧度彎得不明顯,但也像是在笑。

  沒事了。

  天大的事,都會沒事。

  只要她和她牽個手,多糟糕的心情都能好轉。

  「所以,詩亦,嗯,」還是不太適應這個稱呼,段初雨說出口後,被自己的反應逗得輕笑,隨後說,「詩亦,你是不是也不該叫我『小段總』了?」

  「哦?」蘇詩亦沒想到迴旋鏢打得這麼快,馬上就輪到自己面臨這習慣改變的小測試了。

  可段初雨微收著下巴,這樣抬眼看過來的上目線,會顯得有一點可憐。

  這點可憐在那張含霜砌雪的冷顏上,殺傷力呈幾何倍數放大。

  讓蘇詩亦根本生不出拒絕的念頭。

  「也對。你改我也改,這樣才公平。你希望我叫你什麼?」

  「你想怎麼叫?」

  剛才自己有點刁難的問題,被原封不動、一字不差地退了回來。

  蘇詩亦心裡暗暗想:果然,一丁點都不能把這人當小孩看。

  一個不小心,自己預設的小把戲,就會反轉成為對方捕捉自己的陷阱。

  「想好了。」蘇詩亦站直身,突然把段初雨往門外推,邊推邊催,「你不是要出門嗎?耽誤太久了。」

  「等一下,我還沒聽見你改的稱呼。」

  「你馬上就會聽見了,但現在,你得出門了。」

  段初雨也沒認真抵抗,就這麼順勢被推出了門。

  站在門外,她回望室內,就見蘇詩亦背著手,面帶笑意。

  段初雨一時有些恍惚,仿佛眼前這一幕已出現過很多次。

  她要出門,她的妻子送她到門口,笑著和她告別,溫柔地說會等她回家。

  「詩亦,我……」段初雨開口,聲線含著點情動的沙啞。

  「早點回來,老婆。」

  「唔!」

  段初雨猛然抬頭。

  最後視線捕捉到蘇詩亦得逞的壞笑,隨後恣意的笑綻開,像春末盛放得最熱烈的曼陀羅。

  然後門關了。

  段初雨:「……」

  大名鼎鼎的小段總,被關在自家門外了。

  門外目睹了全程但什麼也沒聽見的司機,機械地轉動脖頸,準備假裝沒看見。

  但腦袋尚未轉回去,他恰見回身的小段總,正低著頭,本一絲不苟的撲克臉上,居然帶著點意猶未盡。

  司機:?

  被夫人趕出家門關在門外,小段總居然還挺享受?

  果然,有錢人的情趣就是難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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