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種馬鈴薯

2024-11-16 11:58:50 作者: 蕭半雪
  「駙馬爺, 您不是開玩笑的吧?」何曾光失態地問。

  禹元瑋皮笑肉不笑地反問:「你以為呢?爺閒得慌,大老遠地跑你家來逗你開心?」

  「不,不敢。」何曾光乖乖低下頭去, 無比順從:「小子能跟著爺讀書,那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爺看怎麼好,便怎麼教他好了。」

  聞言,禹元瑋這才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大度地對他道:「起來吧。」

  「是。」

  事已辦妥,禹元瑋也沒有在這鄉下小院用飯過夜的意思,便站起身來, 對何月茗輕聲道:「如何, 是你來縣衙住著,還是我命韓東每日送你往返?」

  何月茗猶豫地看了眼母親,又看了眼姐姐,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老師, 你可知道咱們隔壁村有個溫泉池子,冬天泡著可舒坦了,你既是來此遊玩的, 何不在那搭間小屋住著呢?」

  如此一來, 他每日便能自行往返, 不必勞煩韓東叔叔,也能每日照看著母親和姐姐。

  禹元瑋聞言就笑了:「好小子,果然膽大包天, 這便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還是如此明目張胆。

  話雖如此, 心中卻對這個弟子更加滿意, 便對韓東道:「派個人去看看,這小子說得是否屬實。若真有溫泉池子,就此住下也不是不可。」

  「遵命。」

  

  何家人將他送到屋外,眼看著他與韓東二人騎著高頭大馬消失在鄉村小道的盡頭,才恍恍惚惚地回到家中。

  何曾光尤其覺得好似身在夢中。

  那可是駙馬爺!當今天子的姑父,當今宰相爺的長子!

  如此尊貴之人,竟來到他的家中,收了他家兒子做弟子?

  「阿茗阿茗,你是如何認識的駙馬爺,他怎麼就偏偏收下了你呢?」他連忙拉住兒子,激動地問。

  何月茗一臉不耐,還是身旁母親不斷地給他使眼色,他想到自己還要跟著老師讀書,總有顧不到母親和姐姐的時候,態度才軟化了下來。

  「那天你叫我陪母親去縣衙,在門口遇到郭家老太婆的時候,我反駁老太婆的話,被他聽了去,他便覺得我是個可造之材。」

  他撿了些不重要的說。

  其實,上午禹元瑋來的時候,已經自報了家門,不過看他與母親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又是一副在收拾細軟要逃命的樣子,出於關心,便問他們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事。

  他娘是個膽小的,面對老師這樣出身的人,又有韓東這名官差在場,根本不敢隱瞞,便將他們在秋收後,騙何曾光一文收一斤糧食,其實是一文收兩斤,轉頭一斤賣三文,如此吃下兩文回扣一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禹元瑋當即雙眼一亮,不敢置信地問他:「這是你想出來的主意?」

  得到肯定後,他大笑一聲:「好小子,果然是個人才!」

  這才下定決心,要收他為徒。

  其實還有一事,何月茗心知肚明,卻不想對父母交代。

  那就是他算計著將田娥懷孕一事,透露給郭老太婆知道。

  這件事,只有韓東清楚是他一手謀劃,一手推動。

  不過看樣子,韓東本就是老師的人,不會對其有任何隱瞞,包括這件事,也該告訴給了老師才對。

  事實也的確如此,何家人歡天喜地的時候,禹元瑋與韓東策馬徐行,趕回縣衙的路上,韓東有些奇怪地問:「公子事先不是只打算給他找個好老師,將他培養成才麼,怎地後來,還自己收他為徒了呢?」

  禹元瑋慢悠悠地反問:「你覺得這個孩子怎麼樣?」

  思索了片刻,韓東回答:「天資過人,非池中物。」

  「可惜,心也太狠。」禹元瑋緊跟著說:「行事狠絕,不留餘地。我仔細觀察過他,在這世上,他似乎只看重他的姐姐和母親二人,其他的人,一概都不被他放在心上。」

  說到這裡,韓東不免有些唏噓:「卑職是萬萬沒有想到,他那個父親竟會如此不堪。」

  都說虎父無犬子,可何家父子,儼然是犬父出虎子啊!

  「對親生父親尚且如此,何況旁人。」禹元瑋繼續說:「這樣的人,或許能成大事,卻不會成為心懷天下、心繫百姓的好官。尋常人來教他,我不放心。」


  韓東愣神片刻,才反應過來,無比傾佩道:「原來爺打得是這個主意?確實如此,若單憑才學,能教這小子的名師確實不少。可若想將他的性子掰回來,引他向善,還得駙馬爺您來。」

  禹元瑋聽得好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外派一年,嘴皮子長進不少,都會拍馬屁了。」

  韓東嘿嘿直笑,趁機提出:「爺,都一年了,鄭知縣如今也坐穩了位置,您打算什麼時候讓我回來啊?」

  禹元瑋面色不改:「知縣三年一任,我當初既然答應將你們派給他幫忙,直到他回京述職,也不好食言而肥。不過……」

  不等韓東失落,他又道:「我打算與他說清楚,畢竟以後我在此地就要有個小徒弟了,我這小徒弟出身微末,年紀又小,我若回京,還真放心不下他的安危與學業,想找個人跟著他,照顧他……」

  韓東立即意會:「屬下願效犬馬之勞!」

  跟著一個註定只是外人且成就非常有限的知縣,還是跟著將來有無限可能,且是主子麾下唯一弟子的何月茗,韓東絲毫沒有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事情就如此決定。

  何月茗正式成了禹元瑋的弟子,後者動作也十分迅速,第二天便派了人到何月茗所說的村里打探,確認那有好幾處溫泉池子後,一隊壯丁便開始工作,不過五天,一處兩進的小院已然造好。

  對禹元瑋來說極小,只能在擺設上多花點心思,整得更雅致些。

  可對何月茗而言,這便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大的院落了。

  每天跟著老師在清靜美麗的小院裡,讀著聖賢書,何月茗覺得,哪怕是神仙的日子,也不過如此了。

  尤其是當他發現老師的學識勝過先前的夫子,何越海,不知多少倍之後。

  何越海講課,幾乎只是要求他們死記硬背,講解要麼非常淺薄,讓他總覺得是在霧裡看花,好像錯過了一些極重要的內容;要麼晦澀難懂,因為連他自己都只是對書中的那句話一知半解,又如何解釋給其他人知道呢?

  禹元瑋則不同,深入淺出、入木三分,每每聽他講完,何月茗都有一種撥開雲霧,終是得以窺見知識全貌的感覺,這讓他感到振奮,感到滿足。

  「那是自然。」回家路上,負責護送他的韓東聽他說完,便高揚起下巴,得意洋洋地說:「你怕是不知道,咱們這位爺,當年可是探花郎,正正經經的一甲進士出身!」

  「我們這位爺啊,從小便天資聰穎,比你小子還要強上兩分吶!又家學淵源,是相爺親自教的。當初要不是因為長得太好看,狀元及第也是有可能的!」

  何月茗聽得嘖嘖稱奇:「為何說老師是因為長得太好看,才當不上狀元的呢?」

  韓東低頭輕笑,回答:「這自古啊,就有殿試前十名,點長相最俊俏者為探花的慣例,我們爺的卷子,當時與狀元郎難分高下,只是先帝一瞧見咱們爺的容貌,便說,『如此俊美,當為探花郎』。」

  何月茗聽了,皺了一下眉頭,沒有吭聲。

  韓東不明就裡地問:「茗公子,怎麼了?」

  自他成為禹元瑋弟子之後,韓東便待他極為恭敬,不論他如何推辭,都堅決如此稱呼他。

  何月茗輕嘆道:「以老師才學,當為頭名,卻被皮相所累,我替他不平。」

  韓東一愣,忽然就明白了這些年自家主子的愁煩從何而來,他斂了笑容,不敢再拿此事引作談資。

  送完何月茗,回去之後,他聽完主子拂盡一曲,才將這話原封不動地秉明。

  修長指尖沿著茶盞邊緣來回,禹元瑋眼帘低垂,嘴角卻在上揚。

  「哦?他是這麼說的?」

  「屬下不敢隱瞞,遑論編造。」

  禹元瑋輕笑,抬眸望天,嘆道:「不成想,這麼多年來,第二個懂我之人,竟是個八歲的孩子。」

  這卻是贊同何月茗之言的意思了。

  韓東忙低下頭去,為這些年自己數次將主人得中探花郎一事而沾沾自喜,感到分外懊悔。

  禹元瑋知道他在想什麼,卻沒有追究的意思。

  自那以後,他教起何月茗來,更見用心。

  ——

  距離何家村不過十里地的小崗村來了位貴不可言的大人。

  這則消息很快傳遍方圓五十里。


  即將坐上花轎,嫁入郭家的田娥知道後,很是懊悔。

  特別是母親告訴她,親眼瞧見貴人身邊的侍從是那位縣衙的韓差爺,他還特別恭敬地送何家小子幾次返家,態度之恭敬,絲毫不像官差對平民,而是奴僕對主子。

  田娥就知道,住在小崗村的人,極有可能便是何家的貴人。

  只可惜啊,她如今已陷入絕境,便是天王老子來,她也只能乖乖地被郭老太婆派來的人,半脅迫地送上花轎,極為屈辱地進了郭家的門。

  從始至終,田大爺都沒露過面。

  自那日爆發出來,搶走了自己這些年所掙,卻被老妻搜颳走的錢後,他便去了大兒子家,每月給大兒子一百文錢,讓他給自己養老。

  他的長子田大郎是個實心眼的,不肯收,也要讓他留下,對其十分孝順,田大爺總算是在多年之後,過上了久違的清閒、自在日子。

  田娥嫁人以後,田大娘就過來鬧,問他拿錢。

  在老妻面前軟了一輩子的男人這回甚至都沒起身,依舊坐在門口的小矮凳上,給乖孫做著小木雕,冷冷地說:「沒錢,你可以和離。」

  田大娘想鬧,他站了起來,舉起一旁劈柴的砍刀,怒視著老妻,嘶吼道:「再鬧一下,就都別活了!」

  田大娘這才看出,男人的決絕,她也強硬不起來了,想著先將男人哄好了再說。

  可是田大爺這次是鐵了心了:「老子以後就跟著老大家過了,你想去哪就去哪,甭來湊熱鬧,是扒著你那個最出息的女兒,還是回娘家,都隨你。就當老子死了,就當你無兒無女!反正這四個隨了我的孩子,你沒一個瞧得上的。你不稀罕他們,他們也不稀罕你!」

  這件事,很快也成了十里八鄉的笑話。

  田大娘走到哪裡,都得羞愧難當地捂著臉走。

  何家對此事卻不熱衷,換句話說,他們家如今對所有事都不熱衷!

  因為在何月茗得建議下,何曾光總算是下定了決心,拿出積蓄,跟其他在開荒的人買了地。

  「眼看著冬天就要到了,他們就算把荒給開了,也不能立馬種糧食,一畝荒地官府標價四錢,你出三錢買一畝,他們不會不肯。早些湊齊十畝地,就能早些種大老爺說的馬鈴薯,那可是畝產五千斤的寶貝,三文錢一斤賣的話,就是十五兩;十畝地,就是一百五十兩。你如今只是出三錢銀子而已。你非要自己開荒省錢的話,眼瞅著秋天都要過完了,難道這馬鈴薯,還能冬天播種不成?」

  何月茗是這麼與他算帳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何曾光很難不心動。

  如今兒子身份可不同從前了,畢竟是跟著貴人讀書的,將來肯定能有大出息。

  只要是他在家提出的建議,何曾光都會仔細斟酌。

  問了大老爺這馬鈴薯適合播種的季節,被回說,最晚十月底,大冬天是種不了的。

  何曾光咬咬牙,拿出銀子買地去了。

  鄉親們果然如何月茗所說,非常樂意將土地賣給他,雖然大家都喜歡見到自個兒名下田地增多,可是種地就要有耐心,沒那麼快見到成效,他們更願意眼下就拿著三錢銀子,去囤辦些年貨,好好過這個冬天。

  再說開荒而已,除了費把子力氣,又不花錢,村里也不缺待開的地,來年農閒了再來開就是了。

  何曾光原來就開了四畝,這是最早落戶的,後來又開了近四畝,如今一口氣買了十二畝,總共便是二十畝的田。

  託了韓東的福,他只是喊了一聲,就跑來兩名官差,親自替他們丈量好大小,他們甚至一文錢都沒給,當場就拿到了新的地契。

  家中田產擴展到了十畝水田、二十畝旱田,陳巧娘樂得見牙不見眼。

  買足土地的當天晚上,何曾光就花錢從系統處買足了二十畝地的馬鈴薯種子,系統還手把手地教他如何迅速地翻地、施底肥。

  據系統說,這肥不但能保證出苗健康,還能增產兩千斤,何曾光實實在在地心動了,再一問價格:

  【一袋五文,可供十畝地使用。】

  「這麼便宜?那我要兩袋!還有那個容易翻地的省力鐵鍬,洛陽鏟,我也要一把。」何曾光接著說。

  大老爺剛才還熱心推薦了兩樣工具,說是有了這兩樣東西,翻地、挖溝,都能快上不少,價錢也還好,兩百文一把。不過大老爺信誓旦旦說,這兩樣東西至少能用上四五十年都不壞。


  何曾光信了。

  【四百一十文,已自動從宿主帳戶扣除。】

  光芒一閃,何曾光錢袋子裡再次少了筆錢,只是門邊多了兩樣新工具,兩袋據說是肥料的好東西。還有兩大麻袋,就是那神奇的馬鈴薯種子了。

  何曾光打開了門,陳巧娘探頭探腦地走進屋,一下就看見了門後的幾個袋子。

  她稀罕地打開最大的那個,拿出其中一個馬鈴薯種,見這東西不過一隻手掌大小,卻長著青紫色的芽,看著怪嚇人的。不由得問:「這就是種子?這麼大的?」

  跟著走進來的何月香、何月茗姐弟倆葉好奇地湊過來打量。

  「大老爺說是就是。」何曾光回答說:「大老爺說這玩意就是馬鈴薯,上頭髮的芽就是種子,等明天翻完地、施了肥,挖個淺溝,一個個放下去種了就好。」

  陳巧娘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只要是大老爺吩咐的,她反正都是願意照著去做的。

  何月茗忍不住拿起了那兩樣工具,鐵鍬他認得,只是大老爺給的似乎比他們這裡的尋常鐵鍬略有不同,瞧著精緻很多,把手也是鐵的,鐵鍬頭還多了個東西。

  至於另一樣,他就不認得了,看起來像是鏟子,又比他們村裡有的窄小許多。「爹,這兩樣都是大老爺賜的?怎麼用?」

  何曾光撓撓頭:「就那麼用唄,大老爺說什麼工欲善什麼什麼,必先什麼什麼,反正就是讓我選兩件趁手傢伙的意思,我看其他那些東西又大又貴,我也不認識,又怕什麼都不拿,惹大老爺生氣,就選了這兩樣。明天到地頭再看有什麼用吧。」

  何月茗便也不再多問。

  第二天,他照常去隔壁村禹府讀書,何月香看家,何曾光、陳巧娘則拿著農具去到村尾的地里,開始勞作。

  到了晚上,兩個人一臉喜氣地到家了。

  「不愧是大老爺給的神兵,用起來就是不一般!」說話的是陳巧娘,她手裡拿著便利鐵鍬,在院裡演示。「我只要這樣用腳一踩呀,這頭就下地里去了,輕輕一撬,那土地就翻了過來,比以往拿鋤頭幹活,不知輕便了多少!今天你爹用鋤頭,我用這個,我那塊地翻得又快又好,人也不累。」

  何月茗聞言,很是稀罕地將那鐵鍬取了過來,左看右看。

  直覺告訴他,這東西稀罕之處就在它比尋常鐵鍬多出來的那塊地方上,貌似是個小機關。「爹,你能再買兩把嗎?一把你自己明天用,另外一把,我想帶給老師,這種東西要是能上報給工部,模仿出來推給所有百姓,肯定能立功。」

  何曾光本還不以為然,這東西一樣得兩百文呢,小子說買就買,還一口氣就是兩把,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可後來一聽,他要把這東西進獻給駙馬爺,上報給朝廷,去討賞?

  他立時就來了勁:「就這麼個小玩意,能立功?」

  「我聽老師說,這些年聖上非常看重民生,像是先前讓大家開荒,低價立契、嚴懲侵占百姓土地法的推行,都是因為這個。老師說,只要誰能讓百姓多種糧、多交糧,就能被當今看重,論功行賞。因為這是利民惠民的大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何曾光苦了臉,讀了書說話就是不一樣,四個字四個字地往外蹦,他一個大老粗,哪聽得懂這些?

  「要是有賞,你儘管拿去,要是沒有,就算了。」

  他只好說。

  陳巧娘道:「還是晚一些吧,這兩樣東西雖然好用,可也不是多稀罕的東西,指不定旁的地方早就有人在用,只是我們這邊地方小,不知道呢?你眼巴巴地拿去,能說是大老爺送給咱們的?不能吧,總要編個由頭,要麼是你想的,要麼是你爹想的。可駙馬爺這樣見多識廣的,萬一在哪已經見過了,你豈不是要丟人了?到時候讓駙馬爺以為你小小年紀,貪功冒進就不好了。」

  「對對,這樣也不好!」何曾光忙道。兒子好不容易才得了貴人的青睞,可不能輕易失去。

  何月茗聽完,覺得很有道理。「那我聽娘的。」

  有了這兩樣好東西,夫妻倆幹活的效率一下就上來了,沒兩天就將二十畝地施了一遍肥,又全部翻好、按系統教的辦法,正確地種下馬鈴薯。

  等蓋好土,天又正好下了一場綿綿秋雨,像是老天都在助他們一臂之力般,替他們省去了澆水的麻煩。

  緊接著,天氣也頓時轉冷,正式進入了冬天。

  幸好先前訂做的棉衣、棉被都好了,陳巧娘去付了尾款,大包小包地帶回了家。


  何曾光原以為,這都冬天了,大老爺總該讓他喘口氣,歇會兒了吧?

  他都已經打好算盤了,錢袋子裡還至少有五兩左右的現錢,這可是一筆巨款!足夠他去鎮上的賭坊里痛痛快快玩一場了。

  一想到所有曾經因為他窮而瞧不起他的人,目睹他手握巨款時的表情,他就興奮不已!

  誰曾想——

  【種地,真的只有春夏秋三季能種嗎?宿主,我們要就是要做常人所不能的事!你要把格局打開!冬天了,該搞蔬菜大棚了!】

  何曾光眼前一黑。

  大老爺又劃出了一塊地,就在他家附近,大約也有三畝大小,他每天被喊起來開荒、翻土、又要拿錢跟大老爺買那些什麼搭大棚的東西,什麼絕不會生鏽老化的竹架、摸起來光滑剔透不見線頭,能擋風遮雨的大布。

  即使有大老爺時時刻刻的提醒,但每每將這些從未見過的古怪東西拿在手裡,他都非常無措。

  結果不過三畝的地,他愣是忙了一個多月,才手忙腳亂地蓋好,緊跟著大老爺又催促他在棚里開始種下一些反季的蔬菜,好比黃豆、黃瓜、茄子等,還有一樣他看著價格便宜,但是聞所未聞的,叫西紅柿的蔬菜。

  除了這些,還種了些比較常見的白菜、菠菜、蘿蔔之類的。

  何曾光心裡覺得,這純粹就是大老爺在沒事找事地折騰自己,大冬天的也不想讓自己閒著罷了。

  何月茗知道以後卻說:「往年冬天,每家每戶桌上能吃的菜蔬甚少,咱們鄉下人家是如此,城裡富貴人家也是如此。我看老師府上的管事也對採買一事很是頭疼。要是大老爺真能讓你搗鼓出反季蔬菜來,咱們是不是能拿去賣個好價錢?至少要比春夏秋季時,賣當季的常見菜蔬要掙錢吧?」

  知道父親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何月茗簡單粗暴地與他算起帳來:「好比說茄子,往年一文一斤,人家還不一定樂意買,畢竟這玩意誰家不種上一點,給自家吃是盡夠了。可這大冬天的,誰家能有?你便是賣五文錢一斤,只怕那些大戶人家,酒樓食肆都要搶著買吶。」

  何曾光終於聽明白了,雙眼發亮:「當真?」

  陳巧娘是出去賣過菜的,深知兒子所言極是,激動地說:「阿茗還能騙你不成?這倒是讓我想起一件事來,去年我到鎮上交繡活,見到一家人將地窖里保存完好的一籃子扁豆賣到了鎮上的客棧,秋天一文錢一籃子的東西,掌柜的給了他們整整十文錢!我當時就聽到他們說,今年也要這樣將東西留下來,高價賣出去。」

  她十分羨慕地說,去年那會兒正是家裡最窮的時候,她當時在身後看著那家人歡天喜地地接過十文錢,眼珠子都看得瞪出來了。

  可惜人家地窖是用特殊方法做的,她一沒本錢找人來挖,二是過了那季節,什麼都來不及了,就算知道物以稀為貴這個道理,也根本照搬不過來這發財的辦法。

  如今倒好,大老爺要直接教他們種反季蔬菜?

  這萬一成功的話,可就發大財了!

  見妻子、兒子都這樣篤定,都這樣看好,何曾光也受不了真金白銀的誘惑,瞬間找回了種馬鈴薯時的感覺,全心投入了進去。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眨眼,大年三十都過完了。

  今年是何月香、何月茗姐弟倆記憶中過得最開心的大年。

  父親再也不拿著家裡的錢去賭了,家中有了積蓄,母親也不必每天累死累活地奔波勞累又吃不飽、穿不暖。

  姐弟倆都穿上了從未穿過的新衣裳;

  今晚飯桌上,不但菜色豐盛,還有酒有肉,一家人放下隔閡,有說有笑地吃到滿足。

  甚至何月茗還收到了來自老師禹元瑋的年禮:

  包了十兩銀子的紅封、一套嶄新的書生長袍、一雙羊皮短靴、一套極其精美的文房四寶。

  何月茗又感動又惶恐,直言這禮太重,他無力償還。

  「你好好讀書,將來入場時考個好功名,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禹元瑋笑著說,隨即很快轉移話題:「為師新得了一首曲譜,剛剛上手,阿茗不妨聽一聽?」

  他自然是願意的。

  悠悠琴聲迴蕩在小小的院落里,何月茗看著這位對他恩同再造的老師,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

  一定要金榜題名,不止要讓家裡人過上好日子,也要報答老師的恩惠。

  老師既然要自己做官,做個將黎民百姓都放在心上的好官,那自己就如他所願。

  總之,他還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欺辱過他的人。

  但他也一定要對得住所有幫襯過他的人。

  (本章完)

  作者說:改個名,換個沙雕一點的,看能不能在一群正經人裡頭沙出一條邪(血)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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