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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何月茗又下一城

2024-11-16 11:58:42 作者: 蕭半雪
  田娥又是一噎, 暗道這人木頭似的不開竅,那位大老爺究竟看上他們家什麼地方了,怎就拉拔他們了呢?

  心中雖暗恨, 面上卻依舊滿是淒楚之色:「嫂子,官府是什麼地方,哪是我們尋常百姓能去的?郭二流子家有錢,早就拿銀子上下都買通了。」

  隨口說了一句敷衍過去後,她決定開門見山:「嫂子, 你不是說,你家這一季的糧食,都給一位大老爺收走了嗎?能收走這麼多的糧食, 又預先給你銀子, 讓你還清了賭坊舊債,想必這位老爺,定是個能耐又心善的,不如,你為我引見引見, 我好求求他,救我一命。」

  陳巧娘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有些明白過來了, 別過頭去:「那是位富商老爺, 做生意的時候經過此處, 見我們可憐,才幫襯了一手,我們也不知他姓甚名誰, 真幫不了你。」

  躲在屋裡的何月香聽到這裡, 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好在, 向來心軟的母親這次沒有輕信這對裝模作樣的母女。

  田娥半個字都不信,商人逐利,何況富商,就沒有心善的。

  何況這回郭二流子進去,他娘花了那麼大價錢請了訟師,都沒能為其脫罪,只因在大堂上,縣尊大老爺刻意偏袒何家。

  她也曾想過,那位大老爺,是否為縣尊本尊,可後來一想,這位縣尊才來不過半年,今科進士出身,原先也不過是個苦讀二十年的農家子,家底薄得很,即便心善,也絕不會在銀錢上幫扶何家太過。

  那便只能是一位官職至少比縣尊大老爺還要高的貴人了!

  這般想著,田娥哭得更加可憐了:「嫂子,都是同村人,在你們落難時,我爹怎麼也是幫襯過你們的。如今我們家有難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陳巧娘嘆道:「我是真不認識什麼有大能耐的老爺,怎麼救你?不如,我這就去縣衙,替你們報案。那位韓東韓差爺甚是熱心腸,我去求他,他一定會來為你做主。」

  無論田娥如何巧舌如簧,陳巧娘愣是嚴防死守,絕不動搖。

  

  笑話,自她說出郭二流子家買通官府的話後,陳巧娘就知道,這人怕是拿自己當傻子了,說謊都不過腦子。

  若官府的老爺們真與郭二流子同流合污,郭二流子還能被定罪並流放?自家能得這近十兩銀的賠款?

  因此,當她隨後又說要見幫助自家良多的大老爺時,陳巧娘便知道了這人的目的。

  就是沖自家那位看不見的大老爺來的!

  看著手中裝著小雞仔的籠子,腳邊放著,裝著滿滿一筐東西的竹簍,她明白到,還是自家的發達,招了眼了。

  見自家女兒哭得眼睛都紅腫了,她還是不肯鬆口,田大娘受不住了,一把拉住女兒,讓她直起身來,隨後指著陳巧娘的鼻子怒罵道:「何曾光家的,別給臉不要臉!都是鄉里鄉親的,差不多得了。不就是讓你引薦個人,怎麼弄得好像老娘要刨你祖墳似的?怎麼,這家裡日子才好過起來,就開始拿喬了?翻臉不認人了?想當初,你是如何可憐巴巴上門借錢求我們接濟你的,不記得了?眼下你渡過難關了,就不管我們死活了是不是?」

  陳巧娘有些失了耐心,眼前母女總拿過去恩惠來要挾,卻全然忘了,當初她上門求助,她倆那冷嘲熱諷的嘴臉,最後更是一分不借,將自己趕出家門的事實。

  她們口中的恩惠,不過是田大爺後來過意不去,又害怕是自己烏鴉嘴發作,才害得何曾光被雷劈,自己會背上一條人命,逃不過良心的譴責,便偷著拿私房錢借她罷了。

  而且自己幾次三番說不認得她們口中那位權勢滔天的大老爺,也是事實,自家那位看不見的大老爺即便神通廣大,生財有道,可確實無權無勢啊,甚至都不能被他人知曉自己的存在!

  可她們就是不信,還要胡攪蠻纏。

  「本就不認得的人,眼下都不知在何處的人,我如何為你們引薦?我也不過是與你們一般的小老百姓,若真入了這樣一位大老爺的眼,何必還在這窮鄉僻壤窩著?扒著貴人的腳,入城入府,領著全家飛黃騰達不是更好?若你們非要我搭把手,我只能去縣衙為你們報案,要還不行,我真無能為力。孩子就要下學回來了,我還要做飯,請回吧。」她走到門口,打開大門,冷著臉道。

  這可把田大娘氣得夠嗆,嘴都要歪了。「你!你個白眼狼!」

  田娥臉色也不好看,她不懂,素來軟弱的陳巧娘,今天被她這麼一通哭,都不見半分心軟的。

  可她也不想與其撕破臉皮,畢竟眼下情形,真容不得她放肆。

  便拉著要破口大罵的母親往門口挪去,作出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態:「嫂子說不認識,那便不認識吧。只能說這是天意,該我命苦,要被他娶回家去,蹉跎此生。」

  陳巧娘應也不應,等母女倆離開之後,立馬關上大門,順帶上了門拴。

  田大娘在屋外聽見動靜,氣得更厲害了,張口就要大罵,卻被女兒生拉硬拽地帶走。

  「我的兒,你攔著我做什麼,這狗眼看人低的白眼狼,我恨不得去撕爛她的臉!」田大娘不滿地說。

  「行了。」裝了大半天小白花,嚶嚶哭了那麼久,還沒能說動人家,田娥的心情不比她好,冷冷回答:「她如今鐵了心了,你再與她吵上,只會適得其反。」

  「那就與她吵!」田大娘雙手叉腰,氣勢洶洶道:「看老娘不罵她個狗血淋頭!反正她也幫不上咱們的忙!」

  「即便幫不上,他們如今也算是有依仗的人,你與她撕破了臉皮,能討什麼好?」田娥不耐煩地問,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翻湧,她連忙撲到路邊,嘔吐起來。

  田大娘臉色劇變,擔心地湊了過去,替她順背。等她吐完,看著蒼白了小臉的女兒,想到這些日子她的古怪,和郭家老太婆上門那趾高氣昂、勢在必得的嘴臉,頓時有了個不好的預想:「你,你不會真的?」

  田娥沉著臉不說話,也算是默認。

  「你糊塗啊,你糊塗!」田大娘恨鐵不成鋼地在她身上擰了兩下,換來田娥痛呼。

  「行了!」田娥一聲低喝,厲聲道:「這有什麼,一副藥的事。」

  淡漠的口氣,好像真就只是腸胃不適,哪怕是作為親娘的田大娘,都不禁背脊發涼。

  她咽了口口水,忐忑地問:「那郭家人的事,咱們要如何擺平?」

  「再試試求何家人,若真求不了,等我喝完藥,再去報官。」田娥神色自若地說。

  田大娘遲疑了:「可陳巧娘死咬著說沒這個人,兒啊,她這個人,向來老實,要不然也不會死心眼地守著那麼一個懶漢過這麼多年,會不會她說的是真話?」

  「不可能!」田娥斬釘截鐵地說:「一定有,不信你接下來再看,何家人還會不會繼續發達。有些人之所以老實,說到底只是不敢動歪心思。要我說,只怕是那位大老爺的能耐實在太大,她根本容不得別人分上半口羹湯。」

  悶聲發大財,確實也是人之常情。

  田大娘聽明白了,深以為然:「就知道她是個過河拆橋的白眼狼!也就你爹這個傻子,眼巴巴地,上趕著送錢!」

  看著虛弱的女兒,她又心疼起來:「別的事都能等,你這肚子可等不了。眼下門口還被那起子糟心人守著,下回出來,怕是不那麼容易了。這種事,更不能叫郭家老太婆知道,不如我現在就去鎮上買藥?」

  田娥點點頭。「那我去村口外的梧桐樹下等你。」

  母女倆稍事休息了片刻,田大娘便攙著女兒,兩人緩步離去了。

  等到兩人走得足夠遠了,何月茗才從樹後顯出繞了出來,小臉上滿是狐疑。

  只是他並未暴露,到了家,面對興高采烈地為小雞仔們搭窩的母親和姐姐,他也笑著加入,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直到晚間,姐姐睡著了,他才躡手躡腳披上衣服,湊到父母屋外偷聽。

  「就是這樣……他爹,咱們是不是,太打眼了?」他娘絮絮叨叨地將今日田家母女上門一事說了出來,末了,唯唯諾諾地問。

  「這還打眼?」他爹和他眼下的反應如出一轍,讓何月茗感到一絲欣慰。「我每天勤勤懇懇幹活不是大家都看得見的嗎?一天三分地,大家不都是這樣乾的?」

  說到這裡,何曾光還有點驕傲,這些時日,大約是村長將他當成了榜樣,將他勤懇開荒,甚至得到差爺賞識的事說了出來,又正值秋收結束,農閒之時,村里便有不少漢子也跟著他到山腳那片地里開荒,親眼目睹他老老實實在幹活以後,對他的態度大大轉變,不但開始跟他有說有笑的,還誇他勤奮上進,與從前大不一樣,這些樸實又真誠的誇讚,讓他心花怒放。

  「眼下大家看見的,也就是郭二流子賠給咱們家的九兩銀子,這可是九兩,咱們家多吃幾頓肉,多買幾匹布,不算啥吧?」他壓低了聲音說:「大老爺給的,我都捂得結實著呢。」

  陳巧娘心想也是,九兩銀子,對普通人家來說,可是一筆巨款。「那田娥?」


  「鬼知道那死丫頭中了什麼邪,死咬著咱們不放。可大老爺的存在死都不能叫她知道,以後你就不要再和他家來往了,她再上門,拿了掃帚打出去。」何曾光拿了主意。

  陳巧娘連連應是。

  何月茗這才滿意地溜回房中。

  原來,田家母女是看他們一家突然發達,以為自家有貴人相助,就想來分一杯羹?

  可她們與險些害了自家的郭二流子的關係,又顯然不同尋常。

  藏不住的肚子是什麼意思,為何不能叫郭老太婆知道?

  年僅八歲的何月茗根本想不通此事,可直覺又告訴他,不能問父母,他們只會說他小小年紀,不好管大人的事。

  可他又不是母親,才不會對兩個對自家虎視眈眈,甚至已經出過手的惡人放任自流。

  既然敢對他家人出手,他就要報復回去!

  懷揣著這樣的念頭,何月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

  翌日上午,何月茗到了私塾,與何越海道:

  「先生,學生想請一日假。家中姐姐有些抱恙,學生得到鎮上,為她抓兩包藥回來。」

  何越海本在走神,聽到這話,不假思索地點頭。「去吧。」

  「學生告退。」何月茗簡單收拾一番,挎著書袋,走到村口,剛巧趕上正要發車的何三爺。

  「這不是阿茗嗎,你不是跟著何秀才在讀書?跑這裡來做什麼?」

  「姐姐生病,我想去鎮上為她抓包藥來。」他依舊是這個說辭,掏出一文錢交與何三爺,逕自坐上牛車。

  母親這樣的大人,走到鎮上尚要半個時辰,他這種短腿小人就別提了,反正口袋裡還有從老爹那偷偷摸來的錢,該花就得花。

  「特意讓你不讀書,給她抓藥?」車上一位大娘嚷嚷開來,隨即一臉嫌棄道:「不是嬸子多管閒事,我看你娘啊,也太嬌慣你姐姐了。整天把她拘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地也不讓下,粗活也不讓干,如今身子不痛快了,還要讓你個讀書人親自到鎮上抓藥。」

  何月茗直勾勾盯著說話的大娘,冷冰冰地回了句:「我們樂意。」

  隨後閉上眼睛,再不看她。

  沒想到被這麼一個小孩當眾回嘴的大娘面子有些掛不住,臉色又紅又青,最後嘟囔:「行行行,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不識好歹!」

  一路上她都閉緊了嘴巴,直至牛車到了鎮上,何月茗腿腳輕便地跳下車,快步跑掉以後,她才回過頭與同行的村里人開始抱怨。「沒教養的小兔崽子,就算讀了書,也不會有什麼出息!」

  何月茗才不管呢,他一路問到了鎮上唯一一家藥鋪,趁著店中少人,小心翼翼扯了年輕的藥童到了一旁,低聲問他:「哥哥,若是女子嘔吐,肚子藏不住,該吃什麼藥啊?」

  藥童嘀咕兩句,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忽然就變了,看向他的眼神也變得充滿懷疑:「是誰要吃這藥?」

  何月茗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村裡的一個姐姐,有人上門提親,她和她娘就托我來買藥,我,我記性不好,記不得那是什麼藥了。哥哥,你要是知道的話,就賣給我吧,我有錢。」

  說著便掏出一張帕子,將其打開,裡頭大約有上百文。

  藥童信了,畢竟誰家沒事給孩子這麼多錢?

  同時他也對那對母女表示唾棄,這種腌臢事,竟讓一個懵懂孩子出面。

  「你且等著。」他說著,很快打開一面柜子,從裡頭拿出三包藥來,交給何月茗的同時,自他手心數走了三十文錢。「三碗水煎成一碗,連喝三日。」

  何月茗點點頭,揚起一抹燦爛笑容:「謝謝哥哥。」

  出了藥鋪,他又尋了輛車,輾轉到了縣上,如法炮製地問到了最近一家藥鋪。臨進門前,他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等到雙眼噙滿淚花,才哭著進門。

  「老爺爺。」這次店中沒有夥計,只有一名老大夫,他也不在乎,哭著扯住他的褲腳,將要捧到他面前:「鄰居姐姐不舒服,大娘讓我過來幫她買藥,只是我買了三副,路上卻丟了兩副,老爺爺你可否再賣我兩副?」

  他生得白淨秀氣,哭起來時還冒著憨氣,老大夫和藹一笑,取過那藥包,道:「這有什麼難的,先讓爺爺看看,你買的是何藥。」

  說著,打開藥包,只是一看裡頭的東西,他臉色就是一變,與先前鎮上的藥童小哥如出一轍。


  他強笑著問:「小娃娃,告訴爺爺,你家住何處?」

  何月茗無辜地回答:「我家住荷葉鎮的何家村,我和爹來趕集呢,所以鄰家姐姐才想讓我替她捎回去啊,她還不讓我跟爹說。」

  村里人,那就和花街里的花娘沒有關係了。

  老大夫心道,面露一絲鄙夷。「小娃娃,這藥不是什麼好東西,既然你丟了兩副,想必也是天意如此,你回去吧。」

  何月茗哭著說:「可姐姐看起來病的很重,吐得厲害,大娘還說,再不吃藥,肚子就藏不住了。老爺爺,是不是姐姐肚子裡長蟲子了?」

  老大夫被這童言童語逗得發笑,隨即又是一臉凝重。「小娃娃,你這鄰居姐姐,許人沒有?」

  何月茗搖搖頭:「快了吧,前些天似乎有媒人上門提親來了。」

  「那就怪不得了。」老大夫恍然道:「小娃娃,你別問了,這事太髒,不是你個孩子該聽的。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見他嘴巴如此嚴實,何月茗也不勉強,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便作出一副失落的模樣,告辭離去。

  他在屋外想了想,索性循著記憶往縣衙去了。

  韓東聽說有個何家村的人來找他,心想著估計是何曾光家的人,出來一看,果然見到他家小子何月茗,只是他四下張望,卻沒見何曾光或是陳巧娘,不由得問:「小傢伙,你家大人呢?」

  何月茗笑著回答:「在家呢,我自己來的。韓差爺,你知不知道郭二流子家住在哪裡?」

  「你自己來的縣城?」韓東只聽到了這句:「胡鬧!」

  「韓差爺,我很機靈的,假裝是同車一位老爺爺的小孫子,很安全。哎呀,你快告訴我,郭二流子家在哪吧。」何月茗乾脆賣起乖來。

  韓東真是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只能暗罵何曾光、陳巧娘兩個當爹娘的心也太大了,竟然任由八歲大的孩子單獨走這麼長的路。「你找郭二流子的家做什麼。他就住在城西杏花巷子裡,進去的第二家就是。」

  何月茗眨了眨眼,忽然說:「郭二流子的娘,上田家提親去了,韓差爺,這事你知道嗎?」

  韓東毫無防備地點點頭:「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何月茗挑了下眉,緊接著又是一臉天真爛漫的笑:「我受人所託,去他家送個消息呢!韓差爺,那杏花巷子怎麼走?」

  抬頭看了下天色,韓東道:「我快下職了,我帶你去。」

  何月茗沒有異議地跟在他身後,縣衙在城東,走到城西得好一陣子。

  一路上,韓東幾次三番探聽他去郭家所為何事,何月茗都是一臉笑容地岔開話題。不多時,杏花巷子便到了,郭家大門也已在望。

  何月茗確認了這是郭二流子的家後,毫不猶豫地上前敲門。

  無人應答,他加大力道又敲了好半天,才聽屋內傳來動靜:「來了來了。家中就一個老婆子,有點耐心行不行。」

  片刻後,大門終於打開,有過一面之緣的郭大娘探出頭來,第一眼見到的,便是身著官服的韓東,唬了一跳。「差爺,怎是您吶?」

  韓東神色冷淡,抬了抬下巴:「給這位小友帶個路。」

  郭大娘這才低頭,看到了個子矮小卻站在最前頭的何月茗。

  她臉色頓時就變了,這伶牙俐齒的小傢伙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來幹嘛!」她沒好氣地問。

  何月茗嬉皮笑臉:「這位大娘,你就是派了一堆二流子,守在田家門口的郭二流子親娘吧?」

  「胡說八道什麼!」郭大娘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韓東,叉腰罵道:「小小年紀不學好,淨學長舌婦嚼舌頭!小心半夜有人溜進你房裡,把你舌頭剪了下油鍋!」

  何月茗面色不改,始終在笑著:「你派了那麼多人,就沒發現她的肚子快藏不住了?昨天吐得那叫一個慘喲,你這做人未來婆婆的,怎麼都不好意思派個大夫上門看一看的?」

  肚子快藏不住了?

  這句話不亞於平地一聲雷,不但將郭大娘炸得腦子發懵,就連韓東也一併愣住了。

  倆人傻乎乎地低著頭,盯著小小少年。

  「你這孩子,從哪裡聽來的這種話!」郭大娘斥責,儘管如此,她雙眼卻亮了起來,連嘴角都在上揚。


  這反倒讓何月茗有些不確定,明明那藥童和老大夫都是一臉凝重,可見不是什麼好事,這老女人怎就這般高興?

  韓東雙手置於他兩邊肩膀處,輕輕將他轉了過來,兩人四目相對,韓東無比認真地說:「阿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何月茗還真叫他給問住了,猶豫片刻,才說:「我親眼看到田娥在吐,田大娘罵她糊塗,她卻說不過是一副藥的事。田大娘於是又說,吃藥要趁早,免得肚子藏不住。」

  話音剛落,郭大娘高興地跳了起來:「哎呀!老天保佑,老天有眼,我郭家有後了!」

  韓東看了她一眼,懶得多說,拉起何月茗就走。

  直至走出杏花巷,在轉角處,看到郭大娘歡天喜地地鎖了大門,直往某處跑去,他才回頭,看著面前一臉天真懵懂渾然不知自己說了什麼,挑起了如何大事的少年,問:「這就是你不辭辛苦,獨自來縣裡的原因?就為親口告訴她這件事?」

  他每問一句,何月茗便點一下頭。

  他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你如何知道她肚子藏不住的意思?你才多大啊,誰告訴你的。」

  「沒有人願意告訴我。」小少年平靜地說:「他們都和你一樣,覺得我年紀太小,不願意告訴我。」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韓東忍不住問。

  何月茗靜靜地說:「我先去了荷花鎮上的藥鋪,和他說我村裡有個姐姐說了這句話,派我來買藥,他當時臉色就有些不對,給我拿了三包藥。他拿藥的柜子上寫著,藏嬌閣三個字;藏嬌閣……」他看了一眼男人,別開眼道:「我知道是哪裡,一個不正經的地方,娘從不許我經過那裡,總說我還小。」

  「我又來到縣城,去了縣衙對街的藥鋪,假裝丟了兩包藥,請老大夫為我再開兩包。他打開藥包以後,臉色也不對,還問我家住何處,我解釋說這是村里一位姐姐需要的藥以後,他說這是天意,讓我不要插手。」

  聽到這裡,韓東多少了解了他今天一早上的奔波,又感慨又佩服,卻也不解:「這麼說來,他們都沒有告訴你田娥究竟是怎麼了,那你又如何下定決心,來此的呢?」

  何月茗輕笑了一聲:「他們的臉色和態度告訴我,這藥不是什麼好東西,田娥的病症,大抵也不是什麼好事。我便來了。」

  韓東一頭霧水:「你只知道不是好事,如何就知道,該告訴郭家老太婆?」

  「賭一場唄!」小小少年頗為欠揍地說了這麼一句,便轉身循著記憶往雇牛車的地方去。「郭老太婆曾在我娘面前說過,是田娥攛掇郭二流子來騙取我們家的田地,也是因她臨時改口,害郭二流子被差爺你們當場抓獲,這才進了牢獄。由此可見,郭老太婆必然是記恨田娥,不願意她好過的。」

  「想娶田娥過門,也是為了折磨她。」

  「田娥不想嫁,又不願意肚子裡的東西被人所知。」

  「她不願意的,一心希望她過得不好的郭老太婆肯定是願意的。」

  「我將此事告訴郭老太婆,相當於將田娥的把柄雙手奉上,從此,郭老太婆便可盡情拿捏她,想讓她如何,她便只能如何。」

  韓東頭皮發麻,做戲套話、四處瞞騙、猜度人心,尚不知全貌,卻能憑藉已知的蛛絲馬跡,三言兩語就將田娥給坑壞了?

  雖是上不得台面的伎倆,可這樣環環相扣,又目標明確的計劃,出自一八歲孩童,且從籌謀,到完成,都是他憑一己之力做到的,足夠叫他驚嘆了。

  「你……」

  這孩子,若給他一些時間和機會成長,他的未來,不可限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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