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每天都有很多八卦在流傳, 這些傳言中有真有假,真真假假,傳了一陣也就過去了。
但是近日江湖上卻突然流傳開一則爆炸性的消息, 這消息普一出現便轟動了武林,不過一天時間,便傳得沸沸揚揚。
這則流言是關於西門吹雪的。
事情是關於峨眉派的。
之前西門吹雪與獨孤一鶴決戰的風頭還未過去,現在事情一出大家立刻豎起耳朵,怕漏過一絲一毫。
開始以為能聽到點什麼峨眉替師報仇, 或者西門吹雪直接滅了峨眉傳承的勁爆消息。
但是峨眉內部一直忙著爭論掌門歸屬問題,沒有什麼動作,西門吹雪決戰過後也直接回了萬梅山莊, 絲毫沒有斬草除根的意思, 這件事似乎就這樣平靜下來了,隨著時間過去大家也慢慢不抱希望了,現在兩者陡然間又被一起提起,立刻便讓人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貫注的聽八卦。
結果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 這則消息雖然不是關於兩者仇恨後續的,卻更加勁爆,讓人大呼過癮。
至於傳言的真實性, 據說是峨眉派的弟子親口所說, 在不經意間泄露。
說這件事的那名弟子是因為心裡極其不忿, 憋不住找人抱怨,然後被人不小心聽到,然後再轟轟烈烈傳至江湖。
那名弟子是為了抱怨, 所以說得有些語無倫次, 但是拼湊下來事情大概是這樣子的。
大家都知道, 峨眉掌門獨孤一鶴新死,他這麼突然出事,峨眉上下既要處理掌門的身後事,又要儘快推選出新掌門,帶領整個門派去為前掌門報仇,可謂忙得不可開交。
偏偏就在他們這麼忙碌的時候,有一個人拿著峨眉的信物鐵木令牌堂而皇之的上了峨眉山,然後毫不避諱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拿出來,直言要峨眉的人拿東西來換他手中的掌門令牌。
峨眉派的人自然不肯妥協,立刻便擺開架勢,不但要將掌門令牌奪回去,還打算要好好教訓這個偷東西的人。
被人包圍那人卻鎮定自若,甚至還放下豪言,說他們能搶令牌第一次,自然能搶第二次,峨眉就算這次從他手上搶回去也保不住,識相的就一手交藥一手交牌,姿態囂張至極,毫無畏懼。
見此人如此自信的態度,峨眉的人頓時就有些猶豫起來,願意開始交涉。
一交涉便發現,此人能如此有恃無恐,毫不意外背後是有靠山的,而且這靠山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只見他淡淡的吐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萬梅山莊莊主西門吹雪。
剛殺了人家師父,現在又讓人來峨眉趁火打劫,瞬間驚呆所有人的眼。
見所有人都被鎮住後那人才慢悠悠的接下去——喜歡的人。
情緒大起大落,峨眉眾人意識到被耍,瞬間便要開始發作,這時那人卻又淡淡的提醒他們,想想他們峨眉的掌門令牌是怎麼會到他的手裡的,等想明白再動手也不遲。
聞言峨眉的人頓時又開始猶豫起來。
令牌被他們師傅貼身收藏,絕沒有被偷的可能,如此便只有一種可能。
當初西門吹雪殺了獨孤一鶴後還拿走了他的掌門令牌,然後扔給了這人口中說的這什麼喜歡的人玩。
又或者是西門吹雪任這人拿走了令牌,沒有阻止。
反正無論哪種,兩人關係匪淺。
現在這什麼喜歡的人又讓人明目張胆的拿著這塊牌子打上了峨眉山,直言威脅峨眉派的人給他送草藥換令牌。
這操作……簡直喪心病狂!
但是峨眉派的人卻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
手段如此粗暴,說明那人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們師傅都保不住掌門令牌,他們就更加沒信心。
最後如何交涉的這名弟子沒說,反正那天有人看見從峨眉山上下來了十幾輛馬車,上面拉著滿滿的東西,老遠就聞到一股藥味。
最後的結果簡直不言而喻。
據說有人聽了這傳言當即便直呼不信,蹬蹬跑去萬梅山莊求證實,但是據說西門吹雪已經閉關,誰都見不到,而詢問山莊的管家,他又語焉不詳,說的支支吾吾。
被問的急了,就只說確實有這麼個人跟他們莊主關係匪淺,但是傳言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如此解釋更加要命,給本來沒什麼可信度的傳言瞬間就添上了一把猛火,直接把這還算平靜的江湖炸開了鍋,煮沸了水,各種討論層出不窮。
然後不知道又有誰突然間想起來,似乎在不久之前就曾經有個人出現,對西門吹雪大膽表露心意並且死纏爛打,當時還有不少的人都在看他笑話,還有人打賭這人什麼時候倒在西門吹雪的劍下。
後來卻一直沒有聽到什麼傳聞,那人好像還是活蹦亂跳的活躍在萬梅山莊附近,漸漸的就被人遺忘了。
現在這兩件事前後一聯繫,莫非西門吹雪真的被他感動(?)了?
謠言越演越烈,又沒人出來闢謠,然後慢慢的就被坐實成了真相,各種猜測接踵而來。
有猜那人身份的,也有討論他到底是怎麼打動西門吹雪的,還有爭辯西門吹雪到底喜歡他什麼的。
無論怎麼爭辯,大家都有一個共識,西門吹雪對那個人非常不一般。
那個只知道殺人練劍,天天冷著臉的萬梅山莊莊主居然有喜歡的人了,還如此寵溺(?),真是什麼八卦都比不上這個,謠言傳播範圍之廣簡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現在都已經到了你不知道這事都不配稱為江湖人的地步。
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他們這裡自然也聽到了,而且還發展出了西門吹雪與此人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二三事。
然後自從謠言傳過來的第一天起,丹蚩就開始不悶在丹房煉藥,每天都心情很好的早早出門,然後直到晚上夜深才會回來。
至於出去幹什麼…
「老闆最近似乎經常出門?」
再次見到丹蚩走出去的背影后,白飛飛疑惑的問出來。
她剛來的時候,連想道謝都見不到人,她還以為這位店老闆深居簡出,不喜歡被人打擾,但是最近這些日子,似乎每天都能看到人,而且她還曾經看到過,是去了茶館酒肆這些喧鬧之所。
傅晚晴正在整理藥櫃,聞言動作頓了一下,輕輕點頭應了一聲,「嗯」
表情卻有些異常。
白飛飛見了,眼睛轉了轉,問,「妹妹可是知道老闆這是去做什麼了?」
傅晚晴將整理好的抽屜推上,看向她。
問,「你可聽到最近流傳開的那些流言?」
「可是峨眉上發生的事情?」
她一說白飛飛立刻便想到了這件事。
見傅晚晴肯定後,白飛飛笑道,「自然知道」
整個江湖都已經傳開,她便是不特意去打聽也聽說了很多個版本了。
「說起來,還不知道店主家的身份,觀其氣度不似尋常人。」她想到什麼,試探道。
傅晚晴繼續整理下一個藥櫃,「之前關於西門莊主的事情,江湖上還曾經傳出過一條,姐姐可知道?」
白飛飛點頭,「略有耳聞」
這兩件事現在差不多總是一起被提起,不知道的很少。
傅晚晴抬頭,嘆息道,「我若告訴你,這家醫館本來屬於萬梅山莊,不久前才被西門莊主送給丹師,你可能以此想到些什麼?」
聞言,白飛飛柳眉微蹙,如水的眼眸轉動思索,突然,她有些驚訝的抬頭,「莫非傳言裡說的那人便是?」
「嗯」傅晚晴點點頭。
白飛飛臉上頓時露出驚色,忙又道,「那他每天出去…」
「約摸是出去聽那些流言了吧!」傅晚晴輕聲道,語氣有些複雜,眼神中也露出幾分無奈。
白飛飛難得有些呆呆的看著她,似乎有些難以理解。
見此傅晚晴笑了笑,解釋道,「丹師似乎頗喜歡聽人稱讚他與西門莊主之間情意的話語。」
每次聽到的時候,往往都是他心情最好的時候,那時也會變得很好說話。
想到這,她玩笑道,「你若有什麼事情,在說之前提一提西門莊主,或許丹師立刻便能應下。」
白飛飛有些困惑的皺眉,「難道這些傳言都是真的?」
傅晚晴彎了彎唇,笑著說了一句,「可能吧!」
白飛飛臉上若有所思。
傅晚晴笑了笑,看了她一眼,也沒打擾,轉身繼續整理剩下的藥櫃。
白飛飛獨自站在那裡,想了很久還是蹙眉不解。
待傅晚晴整理完所有的藥櫃時,她突然問,「對了,待了這麼久,還未問過,妹妹為何投身在此的?」
聽了她的話,傅晚晴一頓,眼中突然黯然下來,「之前我曾經自戕,相公為了救我,無奈賣身於此。」
她無奈笑了笑,沒再說下去,白飛飛也聽懂了,臉上倒沒有意外,點頭道,「看來與我所想無異。」
「這樣我們也算同病相憐。」
都是至親之人為了她們犧牲,然後一起留下。
傅晚晴勉強笑了笑,卻有些苦澀。
白飛飛頓了頓,沒再繼續提,轉而問,「對了,妹妹在這裡待的日子較長,不知對這位丹師了解多少?可知道他的身份?」
傅晚晴想了想,搖頭,「丹師向來未曾對我們提過這些,只讓我們稱呼他為丹師。」
聽到這個回答白飛飛皺了皺眉。
這樣便有些難辦了!
傅晚晴看著她,似不經意的拿起傳訊的紙鶴,溫聲道,「但是這些日子僅我所見過的那些,他的手段莫測,實非常人所能及。」
白飛飛跟著看了一眼,點頭贊同,「確實」
傅晚晴放下紙鶴,笑了笑安慰她,「其實丹師平時一般都會在後面煉丹,尋常不會來前面,這些日子倒是因為有些特殊。」
傅晚晴道,「自開了這間醫館他就不曾怎麼管理過,平常亦不會過多干涉我們如何行事。」
「所以,除了自由受限,其它一切倒好,只需要把店看好,其實在這裡呆著也算是清閒。」
白飛飛看著她,眼神閃了閃,突然點頭,「多謝」
見她聽懂了,傅晚晴有些欣慰。
「她還想知道什麼,可以一併說出來。」
白飛飛看著她,直接問道,「以妹妹在這裡這些日子的了解,他對阿飛可能會有什麼安排?」
她對丹蚩對阿飛的態度總有些擔心,所以剛才才會問那些,便是想多了解一些,之後若有什麼事也好應對。
傅晚晴一愣,沒想到她是想問這個,她認真想了想,猶豫道,「可能會與西門莊主有關吧!」
她只能想到這個。
聞言白飛飛沉思起來,過了一會兒,亦點頭,「確實有可能。」
每次丹蚩出來,看到阿飛都會說一句『好好練劍』
結合他之前對阿飛的態度…
白飛飛皺眉。
聽聞西門吹雪喜歡找人比劍,難道是為了培養阿飛給他祭劍?
可是阿飛現在功力尚弱,根本沒有一敵之力,待他成長起來至少也要十年…
白飛飛越想越不解。
在謠言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顧惜朝低調的從峨眉回來,拉了十幾車的藥材,路上聽到那些謠言時,臉上突然露出幾分譏諷。
靠在身後的草垛上,懶散的伸了伸腰。
繞這麼大圈子,就為了聽這些傳言自欺欺人。
顧惜朝再次覺得那人腦子有病。
看著身後的十幾輛大車,顧惜朝嘴角勾起。
他沒有趁機對峨眉的事情插一手無非是擔心西門吹雪知道了不高興。
就是不知道對他送的這份禮滿不滿意。
手臂枕在腦後,顧惜朝放鬆的躺在車上,看起來十分悠閒,但是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又有幾分諷刺。
他回到醫館的時候正巧丹蚩沒有煉丹,就在堂前待著。
「丹師」顧惜朝進去拱手道,「這些都是我從峨眉用令牌換回來的。」
丹蚩看著他身後的那些藥材,果然露出一臉滿意的樣子,贊道,「不錯」
聞言顧惜朝也笑了笑,臉上是掩不住的傲然,看著他,問,「不知惜朝這次任務完成的丹師可還滿意?」
他一臉自信的等著。
果然,丹蚩也立刻想到他聽到的那些,他與道侶的愛情故事。
遂臉上露出笑容,誇讚他,「很好」
見此顧惜朝臉上笑容更大,看了看那些藥材,道,「那我便先將這些草藥放去後院。」
「去吧!」丹蚩隨意的應了一聲。
轉身的時候,顧惜朝突然撇了撇嘴。
丹蚩看著他帶著那些藥材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大。
顧惜朝去後院安置好車輛,待回來時卻看到櫃檯上多了一名女子,而且正在翻看桌上的帳本。
他頓了頓,不動聲色的問,「這位是?」
聞言那名女子放下帳冊,輕輕對他露出一個禮貌的笑,看向丹蚩。
丹蚩看了一眼白飛飛,笑道,「新來的夥計,以後便在這裡賣藥。」
說完似乎有些滿意的點頭道,「她這些天把店裡管理的很好,你放心。」
顧惜朝聽了這話卻有些懵,忍不住問,「她賣藥,那我呢?」
丹蚩笑著看向外面的台子,語氣溫和的對他道,「你這麼有能力,只是賣藥的話太委屈你了,以後你便負責賺錢吧!」
顧惜朝:「……」
他有些僵硬的轉頭看過去。
那是他之前賣藝時搭的台子,還沒有拆,現在似乎還被重新修葺過。
顧惜朝將頭轉回來,丹蚩正一臉讚賞的看著他,說,「你這次辦的差事我很滿意。」
丹蚩繼續道,「你這次有功,我自然要好好獎勵你。」
顧惜朝聽了卻不見喜色,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似乎沉下來了。
丹蚩卻沒看到一樣,還是笑得溫和的對他說,「所以作為獎勵,以後這個台子上賺的錢,分你一成,以後你妻子再想送藥的時候可以不用顧及,只要過後把錢補上即可。」
顧惜朝看著他,一時間也分不清他是不是故意的。
丹蚩看著他,見他久不應聲,頓時皺眉,「怎麼?你不滿意?」
「滿~意」顧惜朝咬牙。
丹蚩這才滿意的點頭,他道,「我記得你的妻子似乎很喜歡送藥,我見她這些日子都沒做,便猜到你們應該是沒銀錢維持了。」
「我記得你賺錢的本事還不錯,不能埋沒了,我不是那些不許手下手裡存銀錢的苛刻主子。」
「你們幾個很能幹,相信醫館來再多的人也能處理好。」
他招的這幾個夥計確實不錯。
「我向來賞罰分明。」丹蚩最後說道。
然後自認為很體恤下屬,丹蚩心滿意足的結束了談話,往後院走去。
顧惜朝:「……」
他看著外面那個台子,嘴角抽搐的僵在原地半響沒動。
傅晚晴擔心的看著他。
顧惜朝對她安慰的笑了笑阻止她過來,然後突然轉身,在轉身的瞬間臉迅速沉下來。
看著丹蚩離開的背影,咬咬牙起身追了過去。
丹蚩似乎在後面長了眼睛一樣,就站在門口前,等他追過來後微微側頭,等著他說話。
顧惜朝暗自咬牙,上前拱手道,「我此次去峨眉,還發現了一些事情,剛才忘了向丹師稟告。」
丹蚩表情不變,淡淡道,「說」
顧惜朝道,「獨孤一鶴被西門莊主所殺,我去的時候,峨眉派的人正在商量去萬梅山莊找西門莊主報仇,殺了西門莊主便可得掌門之位,經過這次令牌之事,我估計他們怕是要加快動作。」
丹蚩立刻不爽的皺眉。
道侶閉關他都不能去打擾。
峨眉派!什麼時候輪到他們去道侶面前礙眼了。
既然他們不知死活…
丹蚩看向顧惜朝,眼睛微微眯起,「我記得你們這裡還有個峨眉派。」
聽了這話,顧惜朝眼睛閃了閃,點頭解釋,「不錯,兩派本來出自一處,後來出現分歧才分裂成如今的兩派。」
說完試探道,「丹師的意思是?」
丹蚩表情淡漠,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既然這邊的掌門都沒有了,也就不能算是個門派,本來就只有一個峨眉派,趁著這機會正好再次合成一家,也是一件團圓的好事,你說呢?」
顧惜朝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半響,勉強笑著應道,「丹師說的是」
丹蚩聲音平淡的繼續道,「那峨眉派什麼時候能發現他們還有門人散落在外面呢?」
顧惜朝收起所有情緒,跟著若無其事笑道,「這峨眉派確實太過粗心,連門中弟子丟了都不知道,惜朝願意前去提醒一二。」
「很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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