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獵手之母
「啪啪。」普林斯頓小心翼翼地從李查德手中接過藥瓶，輕輕抖了一點點在紙上，然後貼在了默罕默德的背後。
很快，一陣縹緲的青煙冒了出來，默罕默德被藥粉沾染的皮膚快速乾癟了下去，並呈現出了褶皺烏黑的模樣。
這是獵手烙印浮現了出來。
李查德細細看去，眼中的狐疑逐漸加深。
默罕默德身上的獵手烙印形似青蛙的腳蹼，有明顯的顆粒感，那些顆粒有大有小，都帶著明顯的臭味，空氣中的水元素在靠近那些顆粒的時候，肉眼可見地出現了元素萎靡現象，進入病變狀態。
普林斯頓清理獵手烙印明顯給默罕默德帶來了不小的疼痛感，他痛得連眼珠子都翻白了，腦袋暈暈乎乎上下亂點，身子也有些抽搐。
默罕默德非常聽李查德的話，李查德讓他不要出聲，他哪怕痛著身子打板也沒有喊叫出來。
如此劇痛之下，默罕默德的忠誠度甚至沒有掉落，反而因為獵手烙印的浮現，從86.1上升到了88.6。
「你看你這個手下不得了，照理來說，我的藥粉可以把附著在靈魂上面的詛咒一併隔絕，最起碼能讓詛咒效果大幅降低。
但現在雖然詛咒被我找出來了，可詛咒的效果只是輕微減弱了一點點。這說明這詛咒的來源可能很厲害，厲害到足以突破生物靈魂的底層規則。」
普林斯頓捲起了袖子，對李查德說道：「我有點興奮起來了。」
李查德立刻問道：「醫生，這東西到底是什麼詛咒？能治癒嗎？」
「尚且不知道。這是從未記載過的針對靈魂的新詛咒，並不是依附在靈魂的表面，而是依附於靈魂深層的印記之中，很有研究價值。
根據我的經驗，像這種沒有人見過的新玩意兒，想要搞定他需要比較長時間的研究。但他的本質還沒有完全超出詛咒的範疇，更達不到聖痕枷鎖那種直達靈魂底層的程度，處理起來倒比聖痕枷鎖容易許多。
藥物沒辦法處理，那就用寶物壓制；寶物壓制不住，還有魔法儀式；魔法儀式都沒用，那就強制靈魂轉移！
狠起來總有辦法。」
普林斯頓朝著李查德豎起了一根大拇指，說道：
「接下來，就看你和他的態度了。你們是想要不顧風險速戰速決，還是保守治療？
速戰速決就搞靈魂轉移，隨便找個替死鬼來給老默承擔詛咒。老默有三成的概率能活下來。
保守治療，我就先用藥物和寶物繼續壓制，慢慢尋找能處理這個詛咒的辦法。」
李查德看了一眼默罕默德，默罕默德連忙眨了兩下眼睛。
李查德立刻領會。
「那還是保守治療吧，我們沒有那麼著急。」
「好，我也希望你們能保守治療，這樣我研究起來更加方便些。」普林斯頓大手一揮，說道：
「別怕別怕，這詛咒也沒有那麼麻煩。
這是比較古老的根源性詛咒。
根源性詛咒比較麻煩的是，如果不能把詛咒的釋放者解決，就算把詛咒壓制下去，將來也可能復發。但如果能找到詛咒的源頭，直接把源頭幹掉，那就萬事大吉了。
真到了萬不得已，你就叫星歌城主找幾個研究詛咒來源的專家，順藤摸瓜把根源找出來。我醫術解決不了的問題，咱們就武力解決。」
「那就拜託醫生了。我李查德的手下不多，就這麼一兩個，每個對我來說都彌足珍貴。老默跟了我，我就必須對他負責到底。不管費多大的代價，我都要治好他。」李查德輕輕地拍了拍默罕默德的胸口。默罕默德感動地看著李查德，忠誠又上漲了些。
「好！我一定盡力。」普林斯頓搓了搓手，從醫療箱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和一把被火元素覆蓋的小刀。
「我從他身上切一點樣本下來魔法校驗。」
普林斯頓用小刀一點點切開默罕默德的皮膚，取下了一個小拇指大小的泡泡。
可那泡泡剛被取下來，就乾枯崩碎了，並沒有辦法留存。
「哎？這是怎麼回事兒？不應該呀。
雖然這個詛咒是根植在靈魂之中但其體現的病理特徵依然位於體表和血肉。
照理來說，應該是可以被切割才對。」
普林斯頓撓了撓頭，又小心翼翼地把獵手烙印切下來了一塊。
很明顯，切割獵手浪漫的滋味並不好受，兩次動刀把默罕默德疼得齜牙咧嘴。
這第二次動刀的結果，依然不盡如人意。那被切割下來的皮膚再次破碎了。
「嘿，我就不信了。」眼看普林斯頓又舉起了刀子，默罕默德再也撐不住，連忙抓住了李查德的腳，用楚楚可憐的抽搐眼神發出了無聲的求救。
「冷靜冷靜。」李查德連忙按住了普林斯頓的手。
他靈機一動，急切說道：「對了，醫生。老默的皮膚不能離開水元素。一旦脫水，就會迅速損傷。
這跟詛咒無關，是老默皮膚自身的特性。
你把切割下來的皮膚泡在水裡面試試。」
「嗯？還有這事？」普林斯頓驚喜地取出了一個水缸，然後才開始第三次手術。
這一次，被他切割下來的魚人皮膚果然沒有崩潰，而是完好無損地保留了下來。
「好了，成了。」古林斯頓滿意地將水缸收了起來，然後從藥箱中取出了止疼的藥粉，灑在默罕默德的傷口上。
默罕默德納因為疼痛而大汗淋漓，甚至有些扭曲的臉龐一下子放鬆了下來。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就在這一刻，默罕默德的忠誠度終於超過了 89點，邁過了 90大關！
與此同時，李查德也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和默罕默德的關係突破了一層壁壘，連帶著默罕默德身上的氣息都令他覺得舒適不少。
老默有些愧疚地看著李查德，似乎有什麼話想說。礙於普林斯頓在他們身邊的緣故，他並沒有開口。
嘩啦。
焦急進行研究的普林斯頓取出了一張魔毯，對李查德說道：「好了，隨身醫師任務暫停。我先回去把這玩意兒整清楚了，再回來找你。」
「嗯？醫生，你不研究我了嗎？」
「當然要研究，但是你那個聖痕一時半會出不了什麼成果，能出成果早出了，是費時費力的水磨功夫。
可這玩意兒不一樣。哎。運氣好一點，光是這一盆子東西，就能讓我在靈魂研究領域的排名再往上提一提。
不跟你說了哈。我先走了。做兄弟在心中，有事海螺打不通，我要忙起來了。你沒事別找我。」
嗖。
李查德剛剛一眨眼，普林斯頓的飛毯一陣抖動後化為流星，消失在了旅行之城的天邊。
他無奈地笑了一下，看向默罕默德。
默罕默德的魚眼珠子感動地看著李查德，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卻不敢開口。
李查德心領神會，把默罕默德帶回了聖羅蘭監獄中，並對他說道：「好了，這裡安全了，你可以說話了。」
「大哥！」老默大叫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他感動莫名地說道：「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背後有烙印了？但是您一直沒有揭穿我的隱瞞，還默默地給我找了醫生。
老大，你……你對我太好了。你那麼幫我，我卻還隱瞞你，我真不是東西。」
「哼。烙印的事情我知道一點，但是不多。」李查德微微抬著頭，笑著說道
：「看你想不想告訴我了。如果你能想通，願意說，我會很樂意聽。如果你想不通，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讓你想通。」
如果時間到了，還想不通，那就不用想了。
雖然李查德沒有說，但是默罕默德還是聽出了他的潛台詞，他立刻回應道：
「老大，我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
……
……
呼啦！
默罕默德端起一盆水，倒在了自己身上，把自己的皮膚打濕，然後對李查德說道：
「在沼澤深處，有一個巨大的魚人湖泊。魚人湖泊里居住著巨大的神靈，名為獵手之母。
獵手之母居住的湖泊充滿了她的毒液，普通魚人一沾染就會鱗片腐爛，但她居住的湖泊中，生活著獵手紅魚人。
獵手紅魚人是魚人們繁衍所必需的母體。沼澤中的魚人必須回到獵手紅魚人旁邊，才能繁衍後代。所有的魚人看似獨立，其實一直被獵手之母牢牢控制著。
它們並非漫無目的地在沼澤中遊蕩，而是有秩序在積攢數量，狩獵沼澤中的強大生物，並將那些強大生物的遺骸獻祭給獵手之母。」
「獵人？」
「是的！所有的魚人，都是獵人！包括我在內。」默罕默德深深點頭，繼續說道：「因為我的特殊性，我很早就被獵手之母盯上了。
她在我的身上留下了獵手烙印，並給我設定了狩獵目標。如果我完成了狩獵，她就會給我獎勵。
可要是我狩獵失敗，我身上的獵手烙印就會增加，給我帶來巨大的痛苦。」
說到獵手烙印，默罕默德瞪大的魚眼珠子，滿臉都是恐懼。
「獵手烙印每次發作，我除了全身劇痛以外，還會進入詭異的靈視狀態。我會看到無數個跟我一模一樣的怪東西從獵手之母的湖泊中鑽出來。
它們全身水淋淋的，皮膚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疙瘩，不斷冒出毒液和酸水，一點點向我靠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只有不斷行動起來，在沼澤中到處亂跑，組織魚人對強大的敵人進行狩獵，他們才會一點點往湖水中退去。
可就算如此，我也只能延緩他們靠近我的速度。
只要我稍有鬆懈，他們就會再次從湖水中爬出來繼續靠近我。
任何一個怪異的影子觸碰到我，都會在我的身上留下新的烙印。伴隨著烙印一起出現的，還會有新的任務。
我無法解決任務，我身上的烙印就會越來越多。烙印越多，烙印發作的時候，我就會感受到越劇烈的疼痛。
我能感受到，或許有一天，我身上的烙印不會再給我機會。
那些獵手之母召喚出的幻影，會把我抓住，拖進池塘里，徹底吞噬我的一切，把我變成他們的一部分。
我之前一直生活在恐懼之中，獵手之母的力量太厲害了，就算我碰到了你，我也不敢相信老大你能戰勝祂，所以我也不敢把獵手之母的事情告訴你。
我還想著，藉助老大的力量，幫助我狩獵那些獵物。
只要能把獵物獻祭，我身上的烙印就會逐個消除，我也能輕鬆一些。
可我沒有想到，老大你竟然如此厲害！
你非但發現我身上的烙印，還找到了可以解決烙印的人！這就是偉大的法師嗎？
果然，我的父親說得沒錯，法師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最偉大的人。您就是法師，那您就是……」
「停停停，打住打住。」李查德制止了默罕默德的長篇大論。「我還沒問完呢。
你說那個湖泊里的魚人，叫獵手之母？」
「是啊。」
「母的？你確定？」
「我……不確定。她是這麼告訴我的。她說她是所有魚人和泥漿的母親，掌管狩獵的法則，能從殺戮和狩獵的儀式中獲取力量。
我們都是她的孩子，必須也應該為她而戰。
事實也應該是如此。
我親眼見到，繁衍一切的巨大紅色魚人從被她庇護的池塘中甦醒，化為繁衍的土壤，吸收了無數的魚人種子，令更多的魚人降生。」
「好了，好了。我對她自吹自擂的說辭沒有興趣。我這裡還有統治所有血肉機械，千變萬化，奧妙無窮的機械之月呢。
是母的就行。」
李查德咬著指甲，陷入沉思。
獵手之母是外神，這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只要是外神，就不需要考慮性別問題，聖羅蘭監獄都能收納。
可獵手之母自我認同為女性，那就說明他很有可能擁有與奧德賽一樣性質的誕生、創造能力，搞不好她就跟奧德賽一樣，也是一個世界的創世神。
這就很麻煩了。
奧德賽可是險些把整個旅行之城都滅掉的狠角色，獵手之母已經恢復的實力肯定比奧德賽多，更難纏。
一個位格特別高，實力又不弱的神靈，該怎麼抓回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