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烙印消解
狩獵外神。這是一件聽起來非常瘋狂的事情。就算是無法無天的半神法師，也很少有人敢把狩獵外神真的提上日程。
但李查德不但敢，還有狩獵成功的經驗。
有了默罕默德這個內應，理察大概明白了湖泊中獵手之母的存在性質。
剩下的，就是驗證了。
「首先，神靈是不能隨意更改自身性質的。既然魚人湖泊里的外神把自己成為狩獵之母，祂的力量就一定有狩獵有關。
從祂那麼著急繁衍魚人和用獵手烙印逼迫默罕默德的情況來看，祂應該處於一個關鍵的恢復期，急需進行類似狩獵的儀式。
或許可以從這個點入手。」
李查德輕輕敲了敲桌子，神色幾番變幻。
「現在最關鍵的是驗證聖羅蘭監獄對外神的壓製程度。或許，得讓默罕默德吃點苦頭。」
想到這裡，理察拍了拍默罕默德的肩膀，問道：「老默，你的下一個獵手烙印發作還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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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手烙印……稍等，我看下。」默罕默德閉眼感應了一會，睜開眼睛，激動地說道：
「老大，我身上三個獵手烙印都快到期了。
最早的那個是在一周後，要求我狩獵位於沼澤地西北泥漿林地中的巨口花王。
第二個是在15天後，要求我帶著魚人們，在豬鼻蛇沼澤前建造一個魚人部落。
第三個是在兩個月後，要求我率領魚人們用蛇蜥的皮製造一個蜥蜴大鼓，然後巨型盛大的獻祭儀式，將至少六十隻蛇蜥獻祭給獵手之母。」
「嗯？」聽著默罕默德的話，理察的眉頭輕輕挑起。「巨口花王。我有印象。之前骷髏兵們偵察到那邊的時候，被殺死過一些。
如果我沒有記錯，那是一種泛生長集體潛意識植物。
整個泥漿林地里的所有巨口花，都算是巨口花王的部件。它們每個個體能獨立存在，所有個體合起來就是巨口花王。
單個的巨口花處理起來並不麻煩，可要把所有巨口花清理乾淨，那就麻煩了。所以那個方向的巨口花我也沒有去招惹。」
「是的。」默罕默德點了點頭，佩服無比地說道：「我曾用了半年多時間尋找巨口花王，卻一無所獲，直到最近我才從神啟中意識到巨口花王就是所有巨口花的集合體。
可大人您一下子就知道了。這就是法師嗎？真是太博學多才了！
大人，本來我積攢的魚人，就是為了攻打巨口花王準備的。」
「那我明白了。」李查德點了點頭，說道：「老默，我問你，你信任我嗎？」
「老大，我當然信任你！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我的命都是你的。」
「那就行。我要做一個實驗，可能會讓你有一些不舒服。但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太過痛苦，也不會讓你有生命危險，你願意配合我嗎？」
「老大，我願意！我什麼都聽你的！」老默毫不猶豫地張開魚嘴，吐出一口泡泡。
……
……
一周後，準備周全的理察站在老默身邊。
當太陽在老默的背上，一片魚鱗片已經徹底腐化成了漆黑色還出現了層層迭迭的魚皮泡泡。
這些魚皮泡泡，形成了一個青蛙腳蹼的圖案，看起來十分瘮人。
而此時，默罕默德已經平躺在了地上，拼命搖晃，身子在地面滾動，口中不停大叫著。
「狩獵之母我錯了，我正在執行任務，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啊！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你們想對我做什麼？走開！快走開！」
明明周圍什麼都沒有，可默罕默德卻顯得極度驚恐。
他在眾多骷髏兵的包圍中左突右闖，拼命巴拉保護著他的骷髏護衛，想要扒開一條路跑出去。
結合默罕默德之前的說法，理察心領神會，恐怕有一些只有默罕默德能親眼見到的幻像已經出現在了默罕默德面前。
「格林，帶他走！」
「是，老大！」
理察一聲令下，格林漢姆舉起錘子砰的一聲砸在了默罕默德的後腦勺上，然後將眼冒金星的他一把抓起，扛在自己的肩頭。
他和李查德跳上了石像鬼，石像鬼張開翅膀飛向聖羅蘭監獄。
「普林斯頓醫生說，獵手烙印是一種根源性，需要烙印的施加者，也就是魚人湖泊里的外神持續不斷的提供能量才能讓詛咒維持並不斷增強。
而聖羅蘭監獄擁有禁止魔法、神術等等超自然能力的力量，如果默罕默德進了聖羅蘭監獄之後，就說明聖羅蘭監獄可以壓制住狩獵之母的神力，也就有壓制住狩獵之母本體的可能。
可要是不行，那就說明狩獵之母此時的力量恐怕已經超過了聖羅蘭監獄的控制極限——半神級。
一個超過半神級的外神住在沼澤里，那我還是直接打消抓他的念頭，開始全力自保吧。」
石像鬼的飛行速度很快，轉眼之間，默罕默德便被帶到了聖羅蘭監獄門口。
格林·漢姆又是砰的一棒槌，解除了施加在他頭頂的暈眩效果。
「這……這是……」穆罕默德晃晃悠悠的甦醒過來，眼神迷茫的環顧四周。漸漸的他的眼神變得清澈，那張魚人面孔上也浮現出了肉眼可見的驚喜。
「天吶，怎麼會這樣！厲害！真是太厲害了。」
理察急忙問道：「老默，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老大！那些從魚人湖泊里冒出來的，跟我長相一模一樣的怪物都停留在了我們監獄周圍，不敢進來！
他們圍成了一個圓，一個擠一個，都快自己把自己擠扁了。可它們不敢進來！」
「不敢進來？不，應該是進不來。老默，你現在身上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像你之前說的頭暈疼痛還有嗎？」
「沒有了老大，我現在感覺好極了前所未有的清醒。」默罕默德的情緒有些激動。
他已經突破90的忠誠度也開始緩慢上漲起來。
理察眼睛一亮。他取出了一根頭部向內彎曲的漆黑禁魔石棒子，塞到了老默手中。
「你之前對我說過，那些獵手幻影需要接觸到你的身體後才能帶來新的烙印。
這根棍子照理來說應當不屬於你身體的一部分，你拿著這根棍子，勾一個幻影進來。」
「好的，老大。」多年被追殺如喪家之犬，一朝翻身做主，默罕默德極其激動。
他興奮地拿著理察給他的棍子，跑到了獵手幻影的周圍，雙手揮起棍子，狠狠砸向空氣，然後用力往回那麼一拉。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在理察眼裡，默罕默德的棍子明明勾在空氣之中，可他卻像是在跟什麼拔河角力一樣，全身肌肉都緊繃了起來，還一邊大吼著一邊往後撤步，但始終未能後撤一步。
而禁魔石棍子也直挺挺的懸浮在空氣中，仿佛變成了一根繩子。
「老大……」格林走到了李查德身邊，小聲詢問道：「這真是見了亡靈了。還真的有我們看不到的東西在跟老默干架啊。」
「不，應該不是，從頭到尾跟老默干架的就不是什麼別的東西。而是老默自己。」理察搖了搖頭，說道：
「你看，老默看上去在跟什麼東西拉扯，可他不曾前進也不曾後退一步始終保持著同一個姿勢。
這不應該。
只要他跟對方的力量對比有那麼一點點差別，就一定能在雙方的距離上體現出來。
老默完全不動，那就只能說明，他那個看不見的對手，力氣和他一模一樣大。
普林斯頓也說過，獵手烙印的本質是將一個人的靈魂腐化成土壤，用來孵化出另外一個更加信仰烙印來源的自己。
所以老默眼中的幻影，並不是從真的魚人湖泊中爬出來的，而是從他內心深處的魚人湖泊中爬出來的。
他每被那些幻影擊敗一次，內心就會對狩獵之母更加信仰一分，直到他徹徹底底的被幻影替代，成為狩獵之母的狂信徒。」
在李查德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名計程車司機。他與老默一樣，本來都是平凡的小人物，但他也被外神選中，最終下場悽慘。
「司機我沒能救下，老默還是有機會的。」理察在心中點了點頭，走到了老默身邊。
他伸出手輕輕的搭在老默的後腰上，往後輕輕一扯。
這一點力氣，瞬間打破了平衡，讓老默啪地一下坐在了地上。
哧啦！
一聲奇怪的爆鳴，聲在空中響起，繚繞的煙霧緩緩在老默面前中消散。老默坐在地上，眼神從懵逼逐漸變成了清澈，緊隨其後便是狂喜。
「殺掉了！我把他殺掉了，我做到了，我戰勝了獵手！天哪！」老默猛地站起來，激動無比地高舉手上的禁魔棍子，發出了嘹亮的吶喊聲。
在他的背後，一片重度腐化的鱗片忽然間自行燃起，逐漸在他背後形成了一個怪異的圖案。
那個圖案看起來有點像一把鑰匙，又好像一條長著巨大嘴巴卻有著魚身子的青蛙。
理察從未見過那個圖案，可當他看到那個圖案的第一眼，腦袋裡便浮現出了一個字。
狩。
「嗯？！」正在狂喜的默罕默德歡呼的聲音漸漸沉了下去。他茫然無措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又環顧了一下四周，轉過身對李查德說道：
「老大，那些獵手幻影全都不見了。我又得到了神啟。神啟告訴我，狩獵巨口花王不再是一個強制任務。
但如果我能狩獵巨口花王，我將可以從巨口花王身上掠奪走一項極其特殊的能力！我可以像巨口花王一樣將其他魚人變成自己的分身！我將成為魚人真正的王。
老，老大！這是不是獵手之母認可我了！」
「呵呵呵。」李查德被逗笑了。「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你每一次完成狩獵都應該有這個獎勵。
只是之前這個獎勵被獵人之母給獨吞了。現在你已經脫離了祂的控制，祂拿你實在沒有辦法，就用這個方法誘惑你繼續幫祂幹活。
被祂賣了，你還開心上了？傻不傻啊。就你這個腦子還想當法師，治好了也呆的流口水。」
理察敲了一下默罕默德的腦袋，一拳頭又砸出了0.4點忠誠出來，成功把默罕默德的忠誠提升到了92。
超過90點以後，每一點忠誠都能讓默罕默德的聽話程度質變。
「啊。是這樣嗎？那狩獵任務我不做了。」默罕默德撓了撓頭，有些尷尬。
「做啊，為什麼不做。」理察的目光投向了遙遠的湖泊，嘴角露出了微笑。
「現在已經能確定狩獵之母的力量不超過半神，那我們可就不需要跟祂客氣了。
獵人和獵物從來就不是一個固定的關係，只看強弱對比。
祂要巨口花王是吧。我們給祂。」
啪啪！
李查德對著天空拍了拍手，兩隻石像鬼頃刻間從聖羅蘭監獄的大門裡飛了出來。
轟隆一聲，聖羅蘭監獄的大門轟然倒塌。全身覆蓋著鎧甲的鐵人軍團，邁著整齊的步伐，一步步來到了李查德面前！
「典獄長執掌牢獄，掃除邪惡，鎮押不臣！」
……
……
滴答……
滴答……
啪！
水流滴落的聲音將沉睡中的奧德賽驚醒。
她猛地睜開眼睛，驚恐地看向周圍。
只見一雙雙巨大的紫色眼睛正從四面八方環繞著她，似乎是在偷窺她的一舉一動。
這些眼睛在發現奧德賽醒來的瞬間，就迅速長出一條條船槳一樣的觸手，在空氣中滑動著四處飛逃，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這是……神靈的氣息？」奧德賽有些發愣。「難道是聖羅蘭監獄背後的神靈在觀察我?
不，不可能啊。聖羅蘭監獄能如此壓制我，其背後的神靈應該比我強大很多才對。
我在祂眼中，恐怕早就如同透明一樣，沒有任何秘密。祂壓根不需要藏起來偷看我。
聖羅蘭監獄裡還有別的神靈在窺視我。會是其他囚犯嗎？」
奧德賽迷茫地從水池中躍動而出。她的耳朵動了動，隱約聽到監獄上方，似乎傳來了什麼動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