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妖后楚楚可憐:本宮沒得選了
「這怎麼少了一部分?被人撕走了?」
朱祁鎮舉著手中的書,朝著姚三孝急急追問。
姚三孝連忙點頭:「臣也不知道啊,臣拿到的時候,就是被撕走了部分,還是最關鍵的部分。」
朱祁鎮擰了擰眉。
看不到被撕走的那部分,就不知道具體邪術還有它會產生的具體後果。被誰撕走了?很明顯,八成是妖后,因為在姚三孝進去前,只有妖后去看過。
「也不一定是太后。」姚三孝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一拜道,「也有可能是我師傅自己撕走的,他不想這種邪術流傳後世。」
朱祁鎮冷哼一聲:「他到死了,才不想流傳後世?」
因為他知道,姚廣孝已經傳給了妖后。可他為什麼要傳給妖后啊,這個妖僧的目的讓人捉摸不透。
「可千萬別說你通過陰陽讖緯算出了什麼,老子肯定不信。」朱祁鎮心中暗道,「世上就沒有未卜先知的人。」
他沉思了一會兒,對姚三孝道:「你回去吧,這件事誰也不要提。」
「臣明白。」姚三孝一拜。
他正要走,朱祁鎮想起了什麼,喊住了他道:「你等等,夕瑤想去看伱,你把她帶走,去你那住一段時間。」
「啊,太好了。」姚三孝一笑,「臣也許久沒見那丫頭了,前幾日還收到丫頭爹的來信。」
朱祁鎮微微皺眉:「夕瑤家裡,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她在家中是不受待見麼?」
姚三孝莫名其妙的表情:「丫頭跟陛下說什麼了?她在家中很受寵啊。」
朱祁鎮擰了擰眉。
他是想起璟雯吹的曲子,說是夕瑤教的,可那曲子著實悲傷。
「哦,那沒事了。」朱祁鎮朝著外喊一聲,「夕瑤,進來。」
夕瑤快步進來,欠身一拜,而後目光落在姚三孝身上,喜道:「師傅,我正想向陛下告假,去找你呢。」
「朕准了。」朱祁鎮一笑,「跟著你師傅去順天大學,感受下學術的氛圍。」
夕瑤連連點頭:「謝陛下。」
……
錦衣衛,詔獄。
四周高牆林立,石壁斑駁,冷風帶著深秋特有的刺骨寒意,穿堂而過,不僅在狹窄的巷道間呼嘯,更無情地穿透了囚室那薄薄的木門,直抵每一個囚犯的心底。
囚室內,昏暗的燈火搖曳不定,投下斑駁陸離的影子,囚犯們瑟瑟發抖,滿眼的絕望。錦衣衛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冷漠的沒有任何表情,穿梭於這陰冷的地牢之中。
囚犯們或被鐵鏈鎖於牆上,或蜷縮在角落,身上的衣衫單薄,難以抵禦這深秋的嚴寒。哀嚎聲、低泣聲迴蕩在這冰冷的石窟之中。
冰冷的石地板上,偶爾可見幾縷微弱的陽光透過狹小的窗戶縫隙灑落,卻絲毫不能溫暖這冰冷殘酷的空間,反而讓這份光明顯得格外諷刺。
會昌侯孫連被帶出了囚室,來到一個房間,裡面燃燒著熊熊炭火,一進門就溫暖了不少。房間的桌子上,滿滿的一桌佳肴。
這在以前,他也是不在乎的,身為會昌侯,他什麼好吃的沒有吃過呢?可現在的他,卻是差點流口水。
「坐下,吃吧。」石彪招呼。
會昌侯坐下,沒敢吃,抬頭看著這錦衣衛指揮使,問:「石大人,有話你就問,我什麼都說。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我總覺得這是最後一頓了。」
「大膽吃,獎賞你的。」石彪揮手。
「真的?」孫連將信將疑。
石彪面色驟冷:「你還不信我說的話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孫連一把抓起一個雞腿就開始啃。
嘴裡還嚼著肌肉,另一隻手端起了酒杯,猛飲一杯,張口感慨一聲:「哎呀,好久沒喝酒了,這酒還是太白樓的泥伶醉。」
「有點本事,這都能喝呼出來。」石彪一笑。
「論吃喝,我可比誰都強。」孫連臉上閃過得意。
石彪緩緩喝一口酒,一笑:「當然,畢竟那釀酒的小娘,都被你悄悄娶了。」
孫連面色劇變,手中的雞腿瞬間就不香了,猛地跪下:「石大人,請你饒過小翠母子,她們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沒想到啊,你還是個情種。」石彪輕笑,「君山會就是用她們母子威脅你的?」
孫連面色頹然,點頭:「是!我若是不配合,就再也見不到她們母子。石大人,你找到她們母子了?」
「還沒有。」石彪嘴角勾起一抹笑,「不過,有了線索,憑我們錦衣衛的能力,可以把她們找回來。」
孫連暗暗送空氣,原來錦衣衛還沒抓到她們母子。他面上卻是不相信的表情:「你們能找到?我不信,君山會藏起的人,你們找不到。否則,你們早就把君山會找到了。」
「呵呵。」石彪冷笑,「很好,能不能找到,也需要你的配合。」
「若是找到了,我豈不是又受制於你你們?」孫連抬眼。
「你以為你還有選擇?如果我們不儘快把那母子救出來。」石彪攤攤手,「你覺得她們還會有活路嗎?你可是出賣了君山會。」
孫連面色瞬間蒼白,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知道的,都已經全告訴你們了。」
「是麼?你再好好想想,我反正是不急的。」石彪端起酒杯,「來,侯爺,走一杯。哎呀,我還得去審袁彬呢。」
喝完,他起身就走了,留下孫連一個人吃。
石彪來到了隔壁的房間,這裡也一樣燃燒炭火,很暖和。也有一桌子豐盛的佳肴,渾身是傷的袁彬,正在大口大口的吃。
「果然有大將之風。」石彪笑道。
袁彬頭也不抬的問:「這是最後一頓了嗎?」
「那要看你配不配合了,如果配合,以後天天這樣吃。」石彪攤手。
袁彬狠咬一口肉,抬頭譏笑:「那我若是不配合呢?」
石彪湊近他,嘴角閃過獰笑:「那這就是最後一頓,明日菜市口問斬。」
……
城西,某個宅院。
密室中,君山會正在開會。鹿面具坐在最中間的位置,目光掃過牛,虎,狼面具,沉聲道:「鼠老大會有最新謀劃,我們只需要聽命行事便可。」
牛面具嘆息一聲:「也不知道折騰到什麼時候,會昌侯被抓了,他這隻兔子還知道些什麼,我們可不知道。我們還是少見面吧,免得被錦衣衛逮了。」
「相互都不知道身份,怕什麼?」虎面具道。
「是不知道。」牛面具目光掃視,「但能猜吧?他隨便猜幾個,萬一猜中了呢?」
鹿面具揮手打斷,道:「這次見面後,我們就暫時不見,先安靜一段時間。也讓外界都以為陛下……真的被燒死了。」
狼面具淡淡道:「我們只是騙騙我們自己麼?錦衣衛肯定是不信的。」
「沒事,反正現在陛下藏在哪,我們都不知道。」牛面具一笑,「老鹿啊,你可得藏把他們好了喲。」
鹿面具長嘆:「我也是盡力而為。我猜錦衣衛那邊,很快會有新手段,一定要把我們找出來。」
「既然選擇了,就做好了死的準備。」狼面具不在乎道,「就是一死而已,沒事了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邊說邊走出了大門,牛和虎也跟著走了出去。鹿面具看著他們,低聲自言自語:「我們都是不情願,何必呢?」
……
黃昏,秋日的夕陽掛在天邊。
布爾瑪關上了門,不讓宮女靠近,她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野性,越發的端莊嫻雅,一襲白色長裙,包裹著那豐腴曼妙的身軀,慵懶的躺在軟席上,旁邊火盆里燃燒著炭火。
她最近喜歡上看中原的話本,裡面的故事讓她沉迷,也讓她暫時忘記了煩惱。她正看的入迷,門被推開,朱祁鎮鑽了進來,立馬關上了門。
「好冷啊,這還沒到冬天呢,就這麼冷了。」他走到布爾瑪面前問,「嫂嫂,你們敦煌這時候是不是更冷了?」
布爾瑪抿了抿嘴,低頭:「是,要比這邊冷多了。」
朱祁鎮上前一步,牽住了她的纖纖玉手,關切的問:「可還習慣?若是不行,就去乾清宮找個房子,那裡有地龍。」
布爾瑪輕咬著嘴唇,想抽回手,可又被朱祁鎮緊緊握著,她又恨又氣有無奈:「多謝陛下,不用了。我一個人在這裡,挺好。」
「就不擔心你兒子?」朱祁鎮挑眉。
布爾瑪微微一愣,旋即心裡一慌:「他怎麼了?」
「嚇唬你呢,他好的很,在有地龍的房間裡,可比你這暖和。」朱祁鎮捏了捏她的手,「你就把心放在盆骨里。」
布爾瑪那張精美的俏臉浮現出一抹柔弱,忍不住握緊了他的手,道:「謝謝陛下。」
朱祁鎮笑容玩味:「怎麼謝?」
布爾瑪緩緩坐起來,扭捏了下,就靠進了他的懷中。朱祁鎮便是一把摟住她的腰肢,一個霸道的足以令人窒息的法式深吻下去,懷中美人兒很快就溫軟了。
半個時辰後。
布爾瑪背靠著他,雙眸含淚。朱祁鎮溫柔的擁抱著她,貼著後背,嘆息一聲:「怎麼又哭了呢,像是我欺負了你一樣。」
「難道不是?」布爾瑪抿了抿嘴。
朱祁鎮頭埋在她白皙的脖頸間,道:「在我們中原,這叫愛。」
布爾瑪抿著嘴唇,眼眸透著幾分柔弱和認命,乖乖的靠在他懷中,一言不發。
……
順天大學。
天空被一層薄薄的鉛雲籠罩,冷風帶著幾分凜冽,穿梭在古樸的檐角與蔥鬱的林木間,捲起片片落葉,它們在空中輕舞,最終歸於塵土。
金黃色的銀杏葉與火紅的楓葉,把校園染的一片絢爛。學子們身著各式儒衫,或手持書卷,或肩披斗篷,腳步匆匆,穿梭在細雨中。
商輅剛從一座飛檐翹角的教學樓中走出,抬頭望向天空,細雨如絲,輕輕灑落,為這寒秋增添了幾分溫潤。雨珠沿著古老的屋檐滴落,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儘管已經是校長,可他好多時候還是會以為在夢中,這就是大明朝的大學啊。如今的科舉不再局限於儒學,而是廣納百川,包容了算學、工學、醫學等諸多術科。
「師傅。」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李靈撐著一把傘,手中還拿著一把傘,快步來到商輅面前,遞給他道:「師傅,就知道你會忘記拿傘。」
商輅接過傘,撐開,走向了雨中,對著身邊的李靈道:「靈兒,你來大明朝也好幾年了吧?好幾個名門都來向為師打聽呢,你有沒有意願嫁人啊。」
「師傅~」李靈瞪眼,「我不嫁,我終究是要回高麗的。」
「你孤身回去,太危險了。」商輅道。
李靈表情倔強,哼一聲:「我找陛下借兵,師傅,我會想到法子的,陛下肯定會給我借兵的。到時候,我就能幫王兄奪回王位了。」
商輅扶額。
借兵,哪那麼容易喲,大明朝與高麗現在關係算不錯,是不會貿然開戰的。不過,皇帝倒是提過,說高麗的新王李瑈,是個雄才大略的人,很有野心。
「師傅,今天姚先生院子包了餃子,叫我們一起吃餃子。」李靈雀躍道,「姚先生的徒弟,夕瑤姑娘,長的好美呢。」
商輅微微含笑:「那就去吃餃子咯。」
沒多久,師徒二人到了一個小院子前,推門而進。夕瑤站在廊下招呼:「商先生,靈姐姐,快來,就等你們了呢。」
夕瑤帶著二人進了屋,裡面火盆里燃燒著大火,瞬間暖和了不少。姚三孝已經坐在了桌前,面前桌商擺了幾碗餃子。
「老商,快來嘗嘗我徒弟的手藝。」姚三孝招呼。
「知道你有個厲害的徒弟。」商輅沒好氣的瞪眼。
四人坐下來開吃,夕瑤和李靈是最近才認識,但是一見如故,已經是親如姐妹了。熱熱鬧鬧的吃完餃子,李靈爭著洗碗。
「明日的菜,還缺些食材,我去市集裡買些。」夕瑤道。
「妹妹,你快點回來啊。」李靈招呼。
夕瑤應著,舉著傘出了門,走出校園,看細雨濛濛。她拐過幾條街道,來到了商會的會館前,怔愣了一會兒,進了門。
柔嘉看著她,面色劇變,而後欠身一拜:「殿下,你來了。」
夕瑤抬了抬手,此時的她,沒有了平時的可愛明媚,多了威嚴,冷聲道:「不要叫我殿下,我算什麼殿下呢。」
「寧大家一直在等你的消息。」柔嘉起身。
「挺好,她還記得我。」夕瑤淡淡一笑。「說說吧,最近你們都在忙什麼呢。」
……
乾清宮。
朱祁鎮批完摺子,感覺脖子疼,平日裡這時候會讓夕瑤來揉揉。那姑娘學過醫,按摩越來越厲害,揉捏的十分舒服。
今天,夕瑤不在。
朱祁鎮只好出去走走,很久沒去御花園了,便溜達著來到了御花園。這一進門,就聽到了明媚的笑聲。他抬眼看去,麻了。
妖后,賢妃,德妃和布爾瑪同在一個精緻的亭子中,剛剛那笑聲就是德妃發出的。朱祁鎮本是轉身就要走,但是被妖后叫住了:「陛下,既然來了,過來坐坐?」
這尼瑪不是修羅場麼?
朱祁鎮心中吐槽,還是大方的走了過去,問:「你們怎麼聚在一起了?」
妖后風姿柔媚,眼波輕轉間蘊含無盡柔情,嘴角勾勒出一抹淡雅微笑,盡顯其嬌媚無匹,更兼雍容華貴,無疑是絕美之人。
而對坐於她面前的,乃是賢妃。其肌膚白皙勝雪,雙眸宛如清泉般明澈,僅是靜靜端坐,便自然流露出一股清新脫俗、賢淑溫婉的氣質。
她兩正對坐著,彼此之間眼神交鋒,極為平和。賢妃還是對妖后保持著尊敬,不敢造次,可也帶著一種後來者的鋒利。
明媚的德妃,有些像妖后,成熟的御姐,可沒心沒肺,不去感覺女人間的明爭暗鬥。布爾瑪就溫順多了,低著頭,默默聽著,氣質嫻靜淡雅。
朱祁鎮走過去,淡定的喝茶,同時觀察她們,一笑:「天冷了,你們要注意哦,別著了風寒。」
他一邊笑,一邊心中暗暗比較。
要說誰能艷冠群芳,還是得妖后,妖嬈嫵媚且成熟,尤其是她那尊貴的身份,賢妃比擬不了的,不經意間透露的華貴,尤其是那股成熟的韻味,無人能比。
這跟她久居上位有關,別人也沒這個機會。
賢妃之前是有些古靈精怪的,但現在的她像個高冷的女總裁,因為她要執掌後宮,開始往一國之後的方向走。
德妃外表雖顯得熱情如火,內里卻藏著一顆溫柔似水的心。在多數事務上,她總是順應著朱祁鎮的意願,鮮少有所違抗,宛如一位深情款款、寵溺著頑皮幼弟的大姐姐,溫暖的懷抱柔軟的令人流連忘返。
至於嫂嫂布爾瑪,褪去了關外女子的凌厲,是屬於典型的古典女子,她性情隨和,安於現狀,面對命運的安排總是坦然接受,認了便是。若是有幸遇見良人,她定能成為一位賢良淑德的好妻子;而若命運不濟,遇人不淑,她也只會默默承受,成為那惹人憐惜的受氣包。她的溫婉嫻靜,如曲如歌,悠揚動聽,叫人慾罷不能,心生憐愛。
「你在想什麼呢?」妖后問。
朱祁鎮回過神來,一笑:「朕覺得自己也很幸福,因為有你們。」
妖后柔情似水的眸子微微眨動,聲音撩人溫柔:「是麼?也包括本宮?」
朱祁鎮暗驚,妖后現在說話都這麼大膽了麼?不在估計她的身份了?
「不敢不敢。」他尷尬的擺手。
賢妃輕盈地挪動身姿,宛若一隻靈動的貓咪,悄無聲息地便來到了他的身旁。她的眼眸中波光粼粼,滿含著嫵媚撩人的情愫,手指則輕柔地滑過他的手背,那舉止間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陛下,你天天去太后那邊,吃什麼?。」
朱祁鎮扶額,你這是在挑釁她?
「那是獨屬於他的。」妖后搶答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越說越大膽,因為她已經沒得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