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財去財空
不得不說,兒子給趙顥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原來賺錢如此簡單輕鬆,巧立名目,多辦幾次紅白事就行了。
以前的趙顥不是沒想過,只是這麼幹吃相實在太難看,趙顥拉不下臉。
現在見兒子都帶頭這麼幹了,趙顥突然覺得,所謂的道德底線其實還是可以更低一點的。
「下月你過壽,下下月我納妾,以後每月納一房妾,每月辦一次席,
噴!」趙顥滿眼憧憬地想像著。
趙孝騫無語了,嘆道:「父王,整個汴京城的權貴會被咱們禿的,一次兩次人家給面子,四次五次人家還會來嗎?」
「汴京的權貴這麼不通人情世故的嗎?」趙顥皺眉。
「這不叫人情世故,這是把刀架人家脖子上打劫———」走趙孝騫無力地嘆道。
「如此說來,咱家的下一次進項,只能等到我明年再過壽了?」
趙孝騫張了張嘴,很想告訴他,壽宴不是每年都辦的,不是不能辦,而是稍微要點臉的人都干不出這事兒。
趙顥神情突然變得很失落,靈光一閃冒出來的生財之道,居然沒辦法實現。
難道要自己老老實實賣雪鹽,賣茶葉?
這世上哪個老實人能發財?
趙孝騫勸道:「父王,咱家已經很富裕了,王府其他的產業不提,僅是雪鹽和茶葉,每年都有大筆的進項,沒必要在歪路上動腦筋。」
趙顥嘆道:「富裕個啥啊----王府偌大的開支,咱家的進項還是遠遠不夠,
府里庫房又快空了。」
趙孝騫倒吸一口涼氣,失聲道:「庫房又快空了?不可能!」
錢財的事,趙孝騫記得很清楚。
雪鹽的利潤是按季度結算,茶葉也一樣,他清楚地記得,就在上月,雪鹽分到了三十方兩的純利,茶葉的買賣剛展開,利潤倒是不大,但也有好幾方兩。
銀兩入庫房才短短一個月,又空了?
「父王,三十多萬兩啊,一個月就花完了?定是王府帳房做假帳貪墨了!孩兒調皇城司過來查!」趙孝騫憤怒地道。
趙顥一把拽住他,神情有些難堪:「別,與帳房無關,是我花的。」
趙孝騫震驚地看著他:「幾十萬兩,您是怎麼花的?」
「賭錢,進青樓,夜敲寡婦門,順便買了幾畝良田-—-""-大概就這麼花沒了。」
趙孝騫繼續震驚,不知想起什麼,小心翼翼地道:「雪鹽和茶葉,孩兒獨占了幾股,孩兒名下的利潤,您該不會也——."
趙顥語重心長地道:「你莪情同父子,談錢就傷感情了————·
趙孝騫面若死灰。
話里的意思他聽懂了,活爹果然把屬於他的錢也花掉了。
這一刻,趙孝騫的天都塌了。
呆若木雞地坐在趙顥對面,趙孝騫兩眼無光,像條死魚。
趙顥拍著他的肩,居然還在安慰他:「錢財乃身外之物,趁有生之年,手裡有錢就要花掉,不然說不準明天遇到什麼意外,人死了,錢還在,一—」
神特麼嗷—
趙孝騫咬牙。
真的,也就你是我親爹,換了別人試試,這會兒應該屎都打出來了。
現在有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三十多萬兩銀子,短短一個月,活爹是怎麼花的?
逛青樓?你把整個汴京青樓的花魁娘子全睡了,也花不了這麼多吧。
送寡婦?哪家的寡婦也收不起這麼重的禮,趙孝騫當初給母親馮氏買的芳林園的豪宅,五進的大宅子,也才花了幾萬兩。
至於賭錢就更扯了,汴京城沒哪個混帳敢讓趙顥輸這麼多,就算不看他親王的身份,趙孝騫這位皇城司的一把手也不是好惹的,當朝宰相都要忌禪三分,汴京城誰敢給趙顥下殺豬盤?
這麼一大筆錢,花得莫名其妙,趙顥顯然是不想說實話,趙孝騫又不能把他送進冰井務嚴刑拷打·—
趙孝騫很難受,他發現人生也就這麼回事,沒什麼意思——
「孩兒·孩兒回房睡覺了。」趙孝騫行屍走肉般起身告辭。
趙顥慈祥地拍著他的肩:「去睡吧,睡一覺醒來,你會發現生活依舊美好,
只不過錢沒了而已。」
趙孝騫臉頰微微一抽。
人活著,錢沒了——.··-完全看不出生活哪裡美好了!
現在唯一的安慰是,今晚的壽宴,王府進項二十萬兩。
趙孝騫留了個心眼兒,這筆錢不能再讓活爹揮霍了。
——該輪到我揮霍了!
回到臥房時,已經快寅時了。
趙孝騫小心地推開門,卻發現狄瑩獨自坐在一盞孤燈下,一手撐著香腮打瞌睡。
顯然,她正在等他。
恍惚中似乎聽到了動靜,狄瑩睜眼,見趙孝騫進了屋,急忙起身迎了上前。
「官人辛苦了,累不累?妾身讓丫鬟打熱水來,官人泡個腳解解乏再睡。」
趙孝騫笑著搖頭:「今晚有點忙,有事耽誤了,你不必等我,坐在桌邊睡著了容易著涼。」
「官人沒回家,妾身睡得不安穩———」
狄瑩說著將他的衣衫脫下,又命丫鬟打來熱水為他淨面洗手。
「官人,今晚的壽宴可熱鬧了,妾身好久沒見過這般熱鬧的場面了,還認識了許多權貴家的女眷呢。」
夫妻倆恬靜淡然的對話,柴米油鹽的嶗叨里,透著一股讓人心安的溫馨味道。
洗漱過後,狄瑩將他按到床邊坐下,她則跪坐在他身後,為他推拿揉肩。
「妾身今日還見到了那位裊裊姑娘,果真是絕色傾城,唱曲兒也好聽-·
哼!官人好眼光呢!」狄瑩揉肩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幾分。
趙孝騫爽得直咧嘴,這力道剛剛好。
「莫吃這些亂七八糟的醋,我與裊裊清清白白,絕無苟且。」趙孝騫回道。
狄瑩一愣:「真的?官人去醉花陰那麼多次,你難道沒對她———"
「膚淺!誰說進青樓就一定要發生點什麼?我單純喝酒聊天不行嗎?」
趙孝騫說得義正嚴詞,他對「清白」的定義是,只要沒進去,那就是清白,
外面蹭蹭都算。
至於狄瑩怎麼理解「清白」二字,那是她的事。
「以後啊,汴京城不再有裊裊這個人了。」趙孝騫嘆息道。
狄瑩揉肩的動作一滯:「官人何出此言?」
「知道今晚壽宴,我中途消失幹啥去了麼?」趙孝騫道。
「妾身不知。」
趙孝騫遲疑了一下,想想裊裊已經入套,遼國的眼線也都被拿獲,跟自家婆娘說說,算不得泄密。
於是趙孝騫將今晚發生的一切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狄瑩聽完後驚地睜大了眼,縴手掩住小嘴兒,一臉的不敢置信。
「裊裊姑娘竟然,竟然是—————遼國的眼線?天吶!」
狄瑩震驚半響,突然雙臂從背後環住他的脖子,嘻嘻笑道:「官人更厲害,
裊裊藏得如此隱秘,都被官人發現了,還將他們一網打盡—.—."
「對了,官人到底是如何發現裊裊的真實身份的?」
「很簡單,她的大腿內側紋了身,紋著契丹文字,寫的是『出入平安」———」趙孝騫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