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緹娜，這是黑羅博通過深入夢境而挖出的女間諜的真實名字。
隸屬官方秘密部門第七課。
這身份在黑羅博名下沒有額外加成。
畢竟在他眼中，這種並非以大多數人的利益為根本出發點建立起來的勢力國度，無非是嘗試體面的剝削大多數人剩餘價值的大型幫派。
既不值得敬，也不需要畏。
隨著信息挖掘的深入，通過一扇很有象徵意義的厚重門扉，黑羅博搞清楚了緹娜以色相委身亞特伍德的原因。
非正常的人口販賣。
撇開痛恨、人人喊打等情緒、理法的關聯，人口販賣也算是一項古來有之，
極難根絕的行當。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有需求就有買賣。
這說法在此世界，等同於真理。
畢竟這個世界有超凡，而據黑羅博了解，很多這個世界的超凡者都不拿凡人當人。而是另外一種有其存在意義的智慧生命。比動輒擺上餐桌的牛羊高級一點，但也就是一點。
在這樣的背景下，一部分倒霉的人類，需要用生命為超凡老爺們的奇思妙想買單，相比於沒有超凡的世界，這不就多出一個板塊的需求嘛。
具體也不光是充當實驗小白鼠，還有人造信仰需要等等。
黑羅博一度也為這個人造信仰感到震撼，以為是遭遇了某種牛的秘法。畢竟哪怕在多元宇宙，這麼玩且玩通暢的，他都沒聽說過，更別說見。
不過後來了解到更多，卻大失所望。
原來所求不同。
這個世界的人造信仰，求的不是同頻的眾念，以轉化神力，而是為了製造羈絆，錨定自身的存在性，以免喪失自我。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神靈追求神的權柄，但拒絕被神性侵染。
這說白了其實就是元神、古神之路。
在這個宇宙，元神、乃至古神之所以能誕生，內因就是想拿好處，又不想擔責任。
外因則是主物質位面碎片（星球）化，天道之力的上限較低，遭遇特殊原因時，容易被擊穿。
而詭皇在這個世界人造此等模式潮流，黑羅博雖然猜不出細節原因，卻也能估測出個大概，無非是收集更多的同類模版的底層數據，補完自身的相關資料庫。
厚積薄發嘛，這其實都是在為逃出單體宇宙這個更大的樊籠，走向多元宇宙在做準備.···—
話題說回到亞特伍德。
這貨就是個典型的黑惡勢力頭子，黃賭毒、人口販賣、軍火走私，啥買賣都干。
或者說，這些違法的生意，能幹啥就幹啥。他本身缺乏專項渠道，但同時，
他又是渠道的一部分，就像個另類的收費站，利用奧爾德碼頭收取好處，同時也給非法生意提供便利，有時候他自己也會吃下貨再轉手販賣。
這樣的一個人，背後自然有保護傘的，否則憑啥由他來坐碼頭區的黑色高背椅？
也正是因為保護傘的存在，緹娜隸屬的第七課，在缺乏充分的證據前，並不能像以往那樣，先把嫌疑人帶回局子裡上一套水火棍再說。
更重要的是，拿下亞特伍德不是目的。
第七課很清楚什麼叫鐵打的高背椅，流水的話事人。
拿下一頭肥虎，上來的多半就是一群餓狼，決出誰是狼王之前，難免刀光劍影、流血死人，這對碼頭區尚算穩定的秩序不好，容易驚到牛馬，萬一嚇的不好好產奶、不好好拉磨，那影響就大了。
因此，第七課並不打算碰已經吃的溝滿壕平、也沒什麼大志向，更多的將精力投向酒色等享受方面的亞特伍德。
而只想通過他，知曉異常的人口販賣的情報。
這就愈發的需要技巧性的手段參與進來，於是緹娜登場。
說實話，黑羅博對異常的人口販賣所關聯的『大事件』沒有興趣。
他不需要拯救他人帶來的滿足感和成就感，也不需要在做善事的過程中自我救贖，自我慰藉還有一顆溫暖的心。
從某種角度講，他比這個世界的神明更缺乏人性。
這些神明尚被七情六慾困擾，並以此來維繫自。
而他沒有這方面的困擾和需求。
其實他也有錨定自我的錨點，那就是羅博本尊。
所以他可以做到更無情，以及瘋狂，而不用擔心因此成為力量又或別的什麼東西的奴僕。
雖然對人口販賣沒興趣，但黑羅博對借亞特伍德渠道走了幾筆單的神秘人，
及其背後組織卻產生了興趣。
不僅是嗅出了搞大事件的味道，更重要的是該組織的專業性和神秘性，讓他覺得它可能就是他想要的混亂之鑰。
不過這事不急，有機會就適當落子，沒機會就當個觀眾，畢竟他現在的優先目標是將失落的血蛇都找回。
另外，他對第七課也有一定的興趣，這興趣屬於搞事人對於那些大概率會成為他對手的個人及組織的情報掌握本能。
然而第七課不愧是制度和技術都完善健全的勢力機構，緹娜的相關記憶，都被嚴密保護著，呈現在夢中世界的，就是極其複雜的一座寶庫。
黑羅博自付有能力將之破壞，但他沒辦法處理因此而激發的溯源追蹤。他大概率會因此被官方鷹犬追的坐臥不寧。
深究，這還是能力不足的錯。
反溯源之法他不是沒有，有，且已經用過一次，也成功了，但代價也足夠慘重，沉眠千日，還丟了將近一半的自己。
同樣的損失，他可不願再來一次。
留下不能盡興探察的些許遺憾，黑羅博悄無聲息的退出緹娜的夢境，隱匿離開。
而對緹娜而言，僅僅是心神一個恍惚，隨即便繼續虛與委蛇，跟亞特伍德打情罵俏。
當然，這只是前戲，上床以及酣戰也是必要走的流程。
可別小看這一步，亞特伍德的床沒那麼好爬，他的地位和從事的行當就決定了有的是女人想爬上他的床，哪怕不要錢。
「黑伯爵的情婦』，這張虎皮，本身就是價值，儘管有時效性，利用好了，
也能過幾天相對舒心的日子，對於很多除了幾分姿色和年輕的身體什麼都沒有的底層女人而言，這比幾十金鎊更有價值。
酣戰之後，亞特伍德就像扛了一整天包的碼頭苦力，很快就昏睡了過去，發出豬一般的粗野呼嚕聲。
緹娜知曉火候到了，開始搞起了小動作。
利用超凡手段配合藥物，讓亞特伍德說夢話，有問必答。
甚至還按照亞特伍德的描述，畫了張肖像畫出來，正是神秘人的面貌。
不久前暗中折返的黑羅博，看到這一幕，暗嘆特工行當也是蠻卷的，緹娜這等多才多藝的，月薪也不曉得能拿到多少—·
可惜，這肖像畫再正確也沒有意義，神秘人是易過容的。
但就任務本身而言，緹娜盡其所能的完成了任務，也算對得起薪水了，至於第七課無法因之達成目的，那是另一個問題。
這也算是一種比較典型的老闆與員工目標不一致的情況。
緹娜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提褲跑路。
接下來輪黑羅博登場表演了。
他打了個響指，便自顧自的前往書房，坐入寬大舒適的皮椅中。
看了眼一旁書櫥里嘎嘎新吃灰的一套套昂貴書籍，黑羅博露出個嘲諷的笑容物品總是無法落在最需要它們的人手中，這也是人類社會的一大特色。
稍等片刻，眼中跳躍著綠光的亞特伍德出來了，躬身叫了一聲：「老闆。」
早在之前入夢緹娜時，亞特伍德就被抱臉蟲般的血肉瘤狀物襲擊，繼而開始了不可逆的生理改造，到現在已經改造完成。
過去的亞特伍德已經被徹底吞嚼一遍，現在是有著其記憶乃至全部細節習慣的寄生扮演者。
具體就用到了黑羅博在彩霧島掌握的法則之一，融合。
寄生體，靠著根植於亞特伍德，獲得土著生靈的身份。
很顯然，這個身份不是用來應對凡世的，而是應對超凡、乃至神靈的洞悉式檢查。
但，仍舊有漏洞，比如施展高等溯源之法，就能發現亞特伍德的異常。
這也是為什麼黑羅博的展開手段顯得陰詭隱秘的原因。牛詭蛇神太多，而他賭資有限，硬實力無法支撐一力降十會的莽爽策略。
「為我準備兩個經得起一般刑偵推敲的乾淨假身份，以及一千金鎊現金。」
「是老闆，我會儘快辦妥。」
黑羅博又道：「在你的地盤上，結束人口販賣和藥糖生意，發出通知，以後碼頭區任何人都不准染指此等生意。」
說著，丟給亞特伍德一塊兒臂粗細、巴掌長短的猩紅水晶。
「謝老闆厚賜。」接過物件的亞特伍德恭敬十足的說。
黑羅博微微點頭，人便化作鐵灰煙塵消失了。
在彩霧島上時，他是做不到這種位移能力的。但血蛇幫他搜集到了未徹底成型的法則信息，經過千日消化，就有了不少類神通。
再度現身，黑羅博已經回到了新租住的中檔旅館屬於自己的房間。
之前亞特伍德和緹娜床戰時，他拿了些錢，完成了一些生活瑣事的操作，比如購入一個行李箱、一大一小兩個皮包，並適當的做舊。
又比如買了幾套成衣，還量身定做了兩套禮服。
總之，中隱隱於市，想要生活在人類社會中，那就得一定程度的入鄉隨俗。
恆定幻術，從某種角度講，宛如皇帝的新衣。
從城市到鄉鎮，各勢力超凡者構成的監察網絡疏而不漏，也不乏散戶類型的、小家族類型的超凡者往來出沒，恆定幻術太顯眼了，關鍵是為了公眾面前的外在形象這種小事，恆定超凡力效果，不值當。
之前在彩霧島時，他感受不深。如今到了奧爾德，才發現超凡力稀缺，
由於這個世界的世界本源早就被抽空，因此自然已不產出超凡力。
但另一方面，由於法則被扭曲，以及超凡者的活躍，自然界的超凡力機制仍舊在以變扭的方式運轉著。
也就是說，自然會吸納超凡者，又會某些專門的法器設備釋放的超凡力因子，進行一定程度的轉化，使這個世界具備超凡世界的底層邏輯特徵。
在這樣的背景下，超凡力，在大多數區域，屬於稀缺資源。就像沙漠戈壁地區的降雨量，有，但很少很少。
另一方面，超凡力又被超凡勢力乃至超凡者把控。
就比如奧爾德這座城市，外來超凡者，就可以像蹭WIFI般，在城市區域內享受到超凡因子更具濃度和活性的環境。
當然，這種享受也分三六九等，野人、登記報備的外來者、訪客、盟友、自家成員，不同的類型，拿到的權限也是不同的。
同時，這樣的設置也更利於對超凡監控。尤其是那些想搞大事的，耗能巨大，引發的超凡波動也更劇烈，一下就暴露了。
這也是為什麼黑羅博丟一塊兒飽含能量的猩紅水晶給亞特伍德的原因之一。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奧爾德的超凡力沒那麼好貪的。
而他這個大佬，差遣魔下賣力，自然不能空口白牙。
亞特伍德要做的事也不複雜。
黑羅博離開後，他就讓人去召集各個項目的負責人，名義是聚一聚，一起吃個午飯。
在這個國度，晚宴更顯正式，也往往更豐盛，午飯一般都工作餐。
所以這些負責人都懷揣幾分志志，提前抵達，
亞特伍德的兩個侍衛之一，表示，老大會分別與他們見面，簡單的談些事。
確實很簡單，平均三言五語，但影響卻十分巨大和深遠。
「卡諾，我知道你是博爾特先生派來我這裡的臥底，我還知道你暗中為拉多斯家族服務。
我不想聽你的辯解，要願意看在多年相處的情分上，放你一碼，將你的業務交接一下，別耍什麼花樣，然後帶著你忠心的手下離開，就這樣。」
有的可以好聚好散，有的卻不行，比如亞特伍德原本的得力幹將，老鎢西爾維婭，就只能寄生。
寄生體，是亞特伍德通過吸食猩紅水晶的能量而催生的。
寄生體所拓展出的體系，有著蟲群特性，母體對子體，深度掌控，予取予奪同時，這些寄生體又有著類似漫威宇宙共生體的特性，能為被寄生者帶來諸多超凡變化。
只不過這種變化相對比較低端，更像是通過刺激，將宿主的潛力徹底激發出來，然後結合一定的超凡力，通過靈與肉兩個方向展現。
一般來說，就是身體素質更好，鐵人十項冠軍水平，還有些簡單的類法術異能。
如果只是活在於普通人的世界，這種遠比傑森伯恩式的基因靶向改造更優異的提升，完全夠用了。
甚至，對上低階的、沒有強力超凡法器的奇異者，也有一戰之力。
這背後，是黑羅博在暗中設限，寄生體體系，就是他設計的，各級定位相當明確。
亞特伍德，便是利用這一體系，針對自身掌控的黑社團，進行一次比較徹底的人士梳理。
原本是較為複雜的，就像現代地球常見的交叉入股般，他的黑社團中，有著各個實力塞進來的或明或暗的二五仔。
這樣大家才能安心嘛。他真要勵精圖治、奮發圖強、搞出的組織高凝聚力、
潑水難入，奧爾德有些權勢人物就要睡不著了。
而這些人睡不著，又怎麼會讓他好過？
但現在，亞特伍德搞出這麼一連串動作，內在原因，是他已不是他，以及現在的他，實力獲得了提升，有資格拿到更多。
外在給人的感覺，就是在嘗試洗白。
像亞特伍德這種人，想要洗白不可能一而就先將最遭人恨的人口販賣，以及最缺德的藥糖生意停掉，算是堅定的邁出了左腿。
賭檔和高利貸則是右腿。
走私和保護費也黑，但相對問題較輕。
至於軍火生意，以他的檔次，也就賺個物流轉運費，手伸不太里。
總而言之，在黑羅博的規劃中，亞特伍德的動機也算充分。
幫人倒手販賣了大量人口後，聽到了一些風聲，怕了，於是開始收縮洗白，
順便修剪下自身社團野蠻生長的頭目，免得這些人太想搞事或上進，給他招攬禍事。
而暗地裡，以寄生體為核心的金字塔模式，開始迅速搭建。
一起吃了午飯，一起喝過加料的紅酒，這就都是自己人了。
這些小頭目，回頭也會對各自的小弟馬仔玩這一套。
套用血族的經典設定，亞特伍德對頭目們，這算是初擁。
而頭目針對馬仔，則是炮製妖精。
妖精的個人狀態沒有跳出常人範疇，只會強化到運動員水平，代價是會變得越來越癲、越來越偏執。
相比於生理方面的提升，知識的授予才是真正的重點。
加入寄生體系後，這些人在搏殺、狩獵、追蹤反追蹤等領域，都獲得了一定程度的水平提升，雖然融會貫通還需要時間和實踐，但最起碼腦袋裡有了概念，
遇到相應的情況也能想的起來。
包括亞特伍德直屬的打手團，這就是黑羅博賜予的、讓亞特伍德整頓內務的憑仗。
然而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卡諾向奧爾德的實際掌控者艾德·博爾特報告了亞特伍德的異動的同時，也像拉多斯家族通風報信。
奧爾德船運公司，就是拉多斯家族的主要產業。
在這光鮮的外表下，拉多斯家族經常運送不合法的貨物，這就需要亞特伍德的碼頭幫一定程度的配合，甚至包括幹些髒活兒。
現在亞特伍德又是砍項目，又是驅趕『專員」的，明顯是影響了拉多斯家族的利益，拉多斯家族當然不肯干。
「一條雜種狗，吃了幾天好肉，換了身油滑的毛皮，就覺得自己也能當名犬了。弄死換一條吧。」
另一位妖嬈女性，看了眼言語輕狂的年輕男人，道：「最近因為那批丁口販賣出了漏，風聲有點緊，還是少一事，不要再搞出大動靜。」
樣貌年輕的男人，眼神卻蒼老，他笑：「亞特伍德那狗東西，正是利用這一點搞事，他以為我衡量利弊後，不會對他動手。」
「那就先丟封警告信過去？」
年輕男人微微搖頭：「這事的重點在博爾特，我回頭約他見一面。博爾特若是點頭，這條狗料理起來很簡單。
若博爾特想保，那就得給我們家族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