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房子,這真是個大驚喜,我該怎麼回報大家?」
一名法師道:「以後有旳是機會。」
另一名說的更露骨,半開玩笑:「以後一起出獵,給我留個治療法術位,謝謝。」
之前那名法師道:「你消息落伍了。席安可不是法術位,而是自由位,現在就已經是每日十次施法,團隊得遇到什麼樣的麻煩,才會讓他法術不夠用?」
更多的人震驚,有人還向鎮長奧布里求證:「是真的麼?」
奧布里也很直白:「不然你以為為什麼突然給席安修房子?」
對方點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而這番對話,反倒讓羅博愈發相信,這修房子背後,有他所不知道的隱情。
奧布里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道:「先修房子,之後我們得專門談談。」
好吧,木井都搬去恩德尼爾神殿了,他這裡沒有什麼不可見人的。
哦,還有十幾根聖光燭,不過他不解釋,相信這些人光靠猜的,也猜不出個啥,更不可能嘴碎的問,身為超凡者,誰還沒點隱私小秘密?
羅博的房子,是羅伯父母留給他的遺產,只有一層,結構是主前後,次左右。
一進房門,是一條走廊,左邊,是外屋,或者說客廳,然後通裡屋,或者說臥室。
右邊,與外屋相對的是廚房,與裡屋相對的是洗漱室。
客廳和臥室偏大一些,但也不過一個二十平,一個十二平。
廚房和洗漱室則都是六平,走廊寬一米五左右,不到十平。
讓羅博吃驚的是,所謂的修房,竟然是將這麼個巨大的屋子直接給飄起來了!
當真是只要捨得耗費,超凡力世界總有驚艷之舉。
飄起房屋,要對地基動手。
除了將地基重新梳理,並以化泥為石之術,加固成花崗石,還加持了魔法陣。
這一項,無疑才是最費錢的,大量的施法材料撒下去,整個魔法陣被激活後,能量波動就像數米高的火牆產生炙烤般,讓人不由自主的後退,慢慢才平息下來。
之後,先按照羅博的設計要求,盤了火炕,改了廚房的灶台。
繼而對房屋施加了全方位的活木之術。
這就是草木德魯伊的專長了。
這個術施展後,構成房屋外殼和框架主體的木板,像是海綿受擠壓般,吐出大量瀝青般的物質。
不用說羅博也知道,這就是夜之魘的腐蝕之力,與燈油光明長期對抗的結果。
木板已經被侵蝕,就像已凍透的土。
而重新賦予木板活性,改變了木板的狀態,於是相當一部分腐蝕之力被逼出。
之後,又施法加持了石皮術,內外都要加。
這個也好理解,就像地球現代用的塗料,不僅為了美觀,也防潮,防火。
羅博看在眼中,記在心中。
這都是知識點。石皮術是法師和薩滿較為容易掌握的術,德魯伊一般學不會,但可以通過捲軸施展。
他終究是要獨立的,掌握這些知識點,有益無害。
房頂倒是沒怎麼動。
整個屋子像個大木箱子,三角形狀的屋頂也是木板鋪就,縫隙是用膠保持緻密的,其實活木之術多施展幾次,木板就漸漸彌合成一整張了。
而在頂板之上,則鋪著陽光茅的帘子。
這也勉強算是一特產,聽名字就知道作用了,哪怕是斷絕了生機,做成帘子,只要經常能曬到太陽,就仍有神奇的功效,雨水打不濕它,邪異難侵,甚至會成為其養料。
只不過這種植物產量不豐,人工種植成本高,效果還不好。
那麼換個角度看,這是非殷實人家而用不起的好物,低調的炫耀,還實用。
由此而知,席安家原本也算是鎮上的小康之家的,畢竟父祖皆是四鄉八里都有些名聲的超凡者。
破敗也只是近幾年的事,家裡的好物還不至於被扒的精光。
當然,若是羅伯成年了還不爭氣,大約就要從開始典當這些物件開始了。
這場修房活動,也讓羅博融會貫通了不少知識。
比如,羅伯的記憶中,從小家裡人就告訴,防魘防底頂,啥意思呢?現在徹底明白了,一個是從大地滲透,一個是從上空下壓,這是邪異力量的主要入侵途徑。
所以,地靠魔法陣,天靠神奇物,而周遭有光明壓著,問題就不大。
其實這還只是在鎮裡,有魔法大陣鎮壓,防大漏小,保證滲透不會太過。
鎮外那才是見真章的地方。
獨立House之外,是石頭圈出來的院落,有前有後,兩頭都能通過。菜園開闢在後院,還有一個雜務棚。
前院更小,有柴堆,還有工具房,空間愈發的小。
如今經過梳理,煥然一新,關鍵還快,當然,很燒錢。
修房已必,按照羅博家鄉的習俗,鄰里來幫忙,起碼是要好吃好喝管一頓的。
但如今沒那個條件,於是他思忖之後,就每人送上一根聖光燭。解釋:「回去用,自然明了功用。」
奧布里眼睛頻眨,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愈發顯得親熱。
他遞給羅博一根食指指粗細長短,蝕刻滿紋理的木條。木條的一端還打洞穿了皮繩,能掛在脖子上,能拴在腰帶上。
魔法鑰匙,對應房子下面的法陣,沒鑰匙進屋,可就不是普通的私闖那麼簡單了。
羅博掩上木門,從門板上的小窗探手進去掛好門栓,跟奧布里一起往公所走。
路上路下,不斷有人跟奧布里致意,向羅博打招呼的人也一下子多起來。
消息在鎮子裡傳的很快,火炕的妙處也不難理解,很多人都在熱烈討論這一必定惠及全鎮人,乃至北地人的發明。
當然,也少不了談論羅博。奧布里之前那句被自然神親吻過的評價,被屢屢提及。
到了鎮公所,奧布里沒有去平時待的最多的辦公室,而是帶著羅博上了二樓的會客室。
這裡一般是接見大人物,或談重要事才啟用的。
「沒有什麼大事,不要打擾。」上樓前,奧布里這樣吩咐幹練的秘書。這個時代的秘書當然是男的。
進了會客室,鋪面就是一股陳腐氣息。
奧布里不乏自嘲的道:「糟糕的世界,哪怕是鎮上最高檔的地方,一旦缺乏維繫,也得承受這樣的不體面。」
說著,就打算燃起薰香。
羅博道:「不妨用這個。」說著將一根聖光燭遞給奧布里。
奧布里呵呵一笑:「好啊!」
他這一笑,不乏笑羅博沉不住氣,更是不懂討價還價的藝術。
當然,這也是一個孤獨成長了三年的半大小子該有的樣子,否則他就要懷疑羅博是不是被啥古靈取而代之了。
而對於羅博來說,除了要塑造對外人設外,更重要的是,希望通過一系列手段,壓崩鎮上人的常規認知,從而迅速獲得足夠的話語權。
聖光燭固然寶貴,可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兩三天的釣寶結果,九牛一毛的東西,他又不是那種拔一毛立天下,卻一毛不拔的小氣鬼。
之前無非是懷璧其罪,想穩一點。但滅界軍團的倒計時,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於頂,就不能太過求穩了。
那麼,以鎮長為代表的團體,在他分享技術之後,給出的反饋是良性的,他就不介意繼續加碼,以換得更多回饋。
聖光燭點燃,淡金色的光輝就像烈日消融霧氣般,將所有陳腐清除,緊接著,整個房間都仿佛被施展了淨化術般,升騰洋溢著暖人身心的超凡因子,生命氣息。
隨後,公所下面的魔法陣竟然開始與之交互,整個公所都溢出黑色光煙,裊裊升騰,甚至房屋之外米許處,出現了魔法陣的金圈,圈內全區域都在淨化!
奧布里笑不出來了,一臉驚嚇,連呼吸都快停滯了。半晌才低聲吼出一句:「莪的個神!」
被聖光燭的功效震撼,還是其次。
更多的,是對懷璧其罪的憂慮。
小小鐵木鎮,怎麼可能承受的住這等神物?
神物大致有兩種。
一種高高在上,無數人敬仰,比如各神殿的聖器,乃至那些知名的神器。
還有一種,則非常的接地氣,能改變一域甚至種族的命運。
火炕差不多就已經算是第二類的北地神物。
而這聖光燭,則絕對是第二類的最高檔那一類。
奧布里可不傻,他幾乎在一秒內,就能分析出這東西的成本絕對不高,因為羅博是什麼生活狀態,他是清楚的。
羅博沒可能搞到一堆稀有材料,最近一次吃肉都要靠老鼠。
光靠這個細節,就不難算出聖光燭的大概成本。
連著吞咽了數次口水,奧布里才冷靜了一點。
他儘量平穩的問羅博:「你知不知道這東西意味著什麼?」
羅博回:「大體知曉,我知道一個搞不好,它是禍非福。但我發現,這個技術應該是能共享的,所以我準備將他拿出來。」
「很好,非常好!」奧布里恢復了號角音,激動的來回踱著步,走了好幾圈,問:「實話告訴你,咱們鎮子也兜不住這樣的神物。現在我能大致提供四條路:
著名的法師公會之一,真理之環。
我們的至高領主,維斯特瑪大公。
最大的北地德魯伊教團,自然穹頂。
大地母神教會的凡世機構,晶石會。
你準備跟哪個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