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侯的保證也是讓林丞相和賀雲策都吃了一顆定心丸。
若是此刻安定侯出面,那宋熹之還不願意治療,就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除非她是瘋了,也不想在侯府過了。
林妙心顯然也想到了這裡,於是跟著安定侯前往觀墨軒的步伐都變得輕鬆了起來。
宋熹之剛剛的態度,是那樣的不給她面子,她都已經記在心裡了。
等到時候宋熹之給自己治療的時候,她定是要報復回去,畢竟這世間還沒有人敢對自己這樣過。
幾人來到觀墨軒,觀墨軒大門緊鎖,甚至連一個看門的下人都沒有。
而賀雲策在院子門口砰砰的敲著門,都沒有人開,最後還是安定侯出面,青銅才來開了院門。
「你家夫人呢?現在在哪裡?」
「侯府今日有貴客上門,還是讓熹之出來醫治一下,至於她心裡有什麼怨氣,有什麼誤會,等事後再說。」
青銅聽見這話,嘆了一口氣,對著安定侯恭敬開口:「侯爺,少夫人此刻很忙,抽不開身,還是請貴客另尋高明吧。」
聽見這話,林妙心臉上的笑容一僵,而林丞相此刻的臉色,是徹底的沉了下來,他冷笑一聲:
「原來侯爺作為公爹,在兒媳面前,也這樣的說不上嘴嗎?」
安定侯聽見這話,臉色有些難看,心中也對宋熹之多了幾分不滿。
若是事前拒絕也就算了,可如今他騎虎難下,宋熹之還這樣拿喬,簡直是給侯府樹敵,完全把侯府的面子不當一回事。
這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賀雲策在此刻更是冷哼了一聲,「忙?我倒是要看看,她一個無所事事的女人,每日到底能在忙些什麼?」
他說完這話,便直接推開了青銅,大步進了院子。
青銅有些無奈,卻也沒有阻攔。
等賀雲策到了屋子門口,剛想敲門,卻見眼前緊閉的木門在一瞬間打開,眼前陡然出現了宋熹之那張明媚的臉。
他近距離的看著那張昳麗的臉,被衝擊的愣了一下,隨後才回過神來,怒氣沖沖的開口:「我還以為你在忙些什麼,看起來你一點也不忙啊!」
「你就是故意對我有意見,想要為難我,所以不把侯府的前途放在心上,甚至不把林妙心的性命放在心上!」
「醫者仁心,你卻用性命威脅我,你真是惡毒啊!」
宋熹之聽見這話,不但不生氣,反倒是笑了,她眉眼彎彎的看著賀雲策:
「我為什麼要為難你?難道是小叔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才會做賊心虛,覺得我在刻意為難?」
賀雲策聽見這話,有些心虛的沉默了下來。
他這才反應過來,重生的只有他一個,宋熹之不記得前世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
感受著安定侯和林丞相此刻也走到了他的身邊,賀雲策才再次開口:「我們之間沒什麼深仇大恨,那就證明了你就是心眼小,小小事情就記仇。」
「甚至拿著林妙心的人命來做威脅,是要讓我給你跪下嗎?」
宋熹之歪著頭看他:「又不是沒跪過,我稀罕這個?」
賀雲策又是一噎,餘光看見林妙心聽見這話,瞬間瞪大了眼眸,他覺得自己很沒面子。
安定侯在此刻開口了,他盯著宋熹之的臉,語氣沉沉:「熹之,若你不是想要為難雲策,此刻也沒有要事在身,何必推脫?在這裡幫林家千金看了吧。」
「確實是人命要緊,侯府的名聲此刻也掌握在你的手裡了。」
賀雲策這番人命關天的說辭,又是請來了安定侯出面懇求。
這是徹徹底底的道德綁架,還是雙重的綁架,甚至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於情於理,宋熹之是再也推脫不開了。
只見她緩緩後退了一步,打開了身邊的木門,讓身後的一切映入了眾人的眼帘。
「爹,人命要緊,可我的夫君也是一條人命,此刻他危在旦夕,什麼不比他重要?」
宋熹之的聲音微微顫抖,甚至還帶著哭腔,淚水泫然欲滴。
眾人順著她的身後望去,看見就是賀景硯躺在病榻上,臉色蒼白,青絲散落在床邊,而他的身上,已經被銀針紮成了刺蝟。
賀老夫人的聲音也在此刻從身後傳來,帶著萬千的怒意:
「賀建柏,你糊塗啊!你是要聯合你的兒子,逼死你的另一個兒子嗎?」
眼前的場景震撼了眾人的眼球,賀雲策很快撇開目光,不去看自己兄長的模樣。
他死死盯著宋熹之紅紅的眼眶,突然開口:
「治療兄長,什麼時候都可以,你為什麼專挑現在?你分明是故意用他當擋箭牌!就是想要為難我!」
眾人聽見這話,視線都集中在了宋熹之的身上,可她身邊的三七卻直接跪了下去。
「侯爺、老夫人明鑑,大公子近日情況逐漸不好,沒有任何動靜,整個人悄無聲息的。是夫人細心照料,才發現了端倪,於是她推脫了與其他夫人的約會,留在府邸里為公子治療。」
「夫人怕老夫人、侯爺擔心,才隻字不提,自己默默承受著,嘔心瀝血的照顧著,實在分不開身,才推脫了林千金的治療,這是她對公子的一片苦心啊!」
三七說著,鼻涕和眼淚一起流:
「夫人在京中的名聲一向不好聽,這是她最好的機會,敢問若不是因此,夫人為什麼要把密不外傳的醫術教給李太醫,讓李太醫治療京中各位中毒的夫人,讓他獨獨獲得美名呢?」
三七話音剛落,外頭又是傳來了一道女聲,眾人轉身一看,發現是辛夫人。
辛夫人開口:「我能作證,原本熹之是約了我出門的,今日一早便急急傳來消息,說她不得已要爽約,如今百芳樓還能看見預約記錄呢。」
這話一出,徹底證實了宋熹之並非故意不治療,而是為了治療賀景硯,默默承受了太多。
只見宋熹之淚眼婆娑的望向賀雲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叩問眾人的心弦:「小叔,他是你的兄長,你兄長的性命就這樣不值一文嗎?」
「你甚至為了自己的前途,為了籠絡上級,如此自私,要讓你的大嫂,放棄醫治自己的夫君,去治療別的女人?」
「人都是肉長的,為何你的心比鐵還硬啊!」
賀雲策踉蹌的往後跌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