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崔元遇襲
竇珈藍雖說編制還在錦衣衛,但自從走出那扇大門後,所有人都知曉,這個美人兒就此成了蔣慶之的人。
帝王賞賜,不可辭。
王三是個混混,在北京城中坑蒙拐騙,大罪不犯,小罪不斷。在被抓進牢中多次後,王三覺得這條路越發難走了
就在此時,竇珈藍出現在他的眼前。
從此,王三就成了錦衣衛的眼線。
此刻,王三蹲在城門外,看著商旅不斷進出。
他盯住了一個風塵僕僕的商人,上前行禮,「先生可要嚮導?不是我吹噓,北京城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我比自家娘子的身子還熟悉。不要多,五十錢一天……」
商人猶豫了一下。
五十錢,不多不少。
有個嚮導能省許多事兒。
商人點頭。
這時,後面有人說道:「換個人。」
誰特麼壞老子的買賣?
王三大怒,回身一看,陪笑道:「喲!這不是……竇娘子嗎?」
商人不滿的道:「你這女人,好生無禮。」
王三回身,面色冷厲,「滾!」
還不知自己在騙子手中走了一趟的商人罵罵咧咧的走了。
王三笑嘻嘻過去,「竇娘子許久未曾來尋小人了,小人還以為錦衣衛忘了我這個小人物。這是……有事?」
竇珈藍穿的是便衣,「工部主事王新田你可知曉?」
「王新田?當然知曉。」王三是地理鬼,若非不肯吃苦,哪裡需要坑蒙拐騙來養活妻兒。
「查他!」
竇珈藍丟了一角銀子過去。
王三接過,「喲!以往給的是銅錢,竇娘子這是發達了?」
「辦好了,還有賞。辦不好……」竇珈藍冷冷的道。
「娘子放心。」王三把銀角子收好:「五日保證有信。」
「不,最遲,明日午時之前。」竇珈藍見王三面露難色,「錢,不是問題。」
「好說!」王三嬉皮笑臉的走近一步,「我聽聞竇娘子如今成了權貴家的人?」
「那不是權貴。」
「那是什麼?」
「那是,家人。」
竇珈藍回到家中復命。
「那王三看似嬉皮笑臉,實則行事穩靠。」
「好。」
景王來了。
「表叔,上次我無禮了。」朱載圳很誠懇的賠罪,送上禮物。
竟然是一個玉雕的猴兒。
「為何是猴兒?」蔣慶之問,覺得這娃的愛好與眾不同。
「父皇最喜說猴兒。」景王說道。
道爺不是貓奴嗎?
蔣慶之笑了笑。
「對了,我聽聞有人準備彈劾表叔。」景王送上了最有誠意的賠罪禮物。
「預料中事。」蔣慶之說道。
「我覺著,有張網正衝著表叔罩過來。表叔若是點頭,我便進宮求見母妃,請母妃為表叔在父皇那裡緩頰。」
景王說完,發現表叔神色不善的盯著自己,不禁好奇,「表叔可是覺著不妥?」
「妥。不過,不必了。」
這主意是盧靖妃還是景王出的?蔣慶之在思索。
若是他點頭,盧靖妃在嘉靖帝那裡開口,從此他就被綁在景王的身上。
……
「長威伯在京城並無根基,若是有我和老四在內為奧援,方能無後顧之憂。」
盧靖妃看著剛塗抹了豆蔻的指甲,問陳燕,「你覺著,他可會同意?」
陳燕說道:「換了誰都會答應。」
盧靖妃笑了,「陛下昨日又在我這裡提及了長威伯,說什麼……識大局,知大體。說實話,陛下對老四都從未這般誇讚過。」
陳燕笑道:「可見娘娘慧眼識珠。」
「可惜,當初若早些拉攏,何至於此。」盧靖妃想到裕王搶先一步,不禁惱了,「老四好是好,就是骨子裡倨傲,目高於頂。」
……
景王沒看到蔣慶之眸色複雜,有些失望,晚些告辭。
「龍子龍孫啊!」蔣慶之看著他離去,唏噓道。
「若是太子有不妥,景王有可能翻盤。」富城慎重的道。
「他翻不了天。」蔣慶之說的自信。
「景王禮賢下士,好學,且機敏……」富城覺得自家公子輕視了景王。
「我從未輕視過一位皇子,不過,景王格局不夠。」
蔣慶之伸個懶腰,「石頭。」
「在。」
「跟我出門。」
孫重樓最近在京城轉悠了好幾圈,知曉哪裡有好吃的,哪裡有熱鬧,一路指指點點,恨不能拽著自家少爺去吃喝玩樂。
蔣慶之和他一路轉到了城南的一個破舊宅子前。
「我在前面敲門,伱去後面堵截。」
孫重樓擔心的看著少爺的小身板。
「速去!」
估摸著孫重樓到位了,蔣慶之這才敲門。
叩叩叩!
叩叩叩!
敲門聲漸漸急促。
一個男子惶然帶著包袱往後跑。
他打開後門,回頭衝著前面呸了一口,「草泥馬,想抓老子?下輩子……呃!」
一把長刀突兀的出現在他的脖子上。
「少爺果然是神機妙算。」
孫重樓逼著男子進去,直至前面,「開門。」
男子開門,蔣慶之進來,反手關門。
「孫磊?」
男子眼珠子四處亂轉,「貴人這是……」
「工部主事王新田,你可認識?」
男子腿一軟。
「我什麼都不知道……打死也不知道。」
「石頭。」
「哎!」
「堵住他的嘴。」
蔣慶之獰笑道:「老子少說半年多沒親手動過刑了,希望手沒生疏。」
少爺何時用過刑?孫重樓想了想,真的沒有。
蔣慶之拿出了那把大鼎獎勵的小刀子,緩緩捅進了男子的指甲蓋里……
「嗚嗚嗚……」
小刀依舊穩定輸出,男子面色漲紅,脖子上血管高漲,身體亂彈……
「嗚嗚嗚!」男子用力點頭,表示自己願意招供。
蔣慶之換了個手指頭繼續。
直至右手全數來了一遍,這才讓孫重樓把堵嘴的布團拿出來。
「我說!」
孫磊崩潰了。
蔣慶之記錄,最後令孫磊簽字畫押。
「小人有一事不明。」
孫磊看著右手,痛苦不堪的問道:「小人明明都願招供了,貴人為何還要動刑?」
蔣慶之把口供收好,「無他,想練練手。」
……
第二日上午,竇珈藍出門要消息。
蔣慶之在看書。
道爺給了他幾本道家的書,讓他沒事兒好生研讀。
「我沒這個天賦啊!」蔣慶之躺在躺椅上,書卷蓋在臉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每逢大事有靜氣,石頭,要好生和公子學。」富城恨鐵不成鋼的道。
「師父,這世間有幾個少爺?」孫重樓問道。
富城:「……」
在孫重樓的眼中,自家少爺便是五百年才出一個的天才。
「五百年無雙無對的少爺。」孫重樓得意的道。
……
「時辰,差不多了。」
陸炳看看日頭。
朱浩說道:「指揮使放心,崔駙馬那邊比咱們還急。」
陸炳幽幽的道:「夏言那邊夜長夢多,早些讓蔣慶之灰頭土臉,對夏言動手時,就少了掣肘。明白嗎?」
朱浩訕訕,「是。不過……指揮使,下官蒙昧,覺著指揮使與那蔣慶之好似天生不對頭。」
「對,就是天生的。」陸炳眼中閃過厲色。
嘉靖帝的胸懷其實不夠寬闊,寵信也就那麼多。自從蔣慶之來到京城後,陸炳覺得嘉靖帝最自己的態度,好似冷漠了些。
他是靠著奶兄弟的身份,以及救駕之功上位,又是天子鷹犬,榮辱就全憑嘉靖帝的意志。
可以這麼說,他的生死就在嘉靖帝一念之間。
所以,寵信,才是他的立足之基。
但現在突然冒出個蔣慶之,竟然揮舞鋤頭挖他的根基。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去,告訴崔元。」陸炳緩緩說道:「不可姑息。」
……
「我不用他教。」
崔元換了衣裳,準備進宮。
「指揮使的意思,不可讓蔣慶之成了氣候。」
「我會讓他看看何為手段!」
崔元冷笑。
在他眼中,陸炳也只是個靠著奶水上位的佞臣罷了。
他隨即去請見嘉靖帝。
很順利的進宮。
崔元進出西苑無數次,早已沒了新鮮感。
西苑和宮中不同,多了些樹木。
崔元一路緩行,想著晚些如何在嘉靖帝那裡不露聲色的給蔣慶之上眼藥。
該如何開口?
——陛下,臣以為,長威伯雖說才高八斗,可終究少了歷練。若是能到地方歷練些時日,遲早能成為陛下股肱。
如此,以退為進。
崔元微笑,心想,一旦蔣慶之到了地方,他就會催促陸炳在當地散播蔣慶之站隊武人的事兒。
當地的士大夫和豪紳們必然大怒,沒有他們的支持,蔣慶之拿什麼政績回京?
妙啊!
崔元乾咳一聲。
「啪!」
「嗷!」
崔元捂著自己的臉頰,慘嚎起來。
帶路的內侍回頭,就見崔元捂著臉的指縫間,殷紅的血緩緩流下來。
「是誰?」
內侍目光轉動。
侍衛們聞訊趕來,四處搜索。
「是彈弓!」
傷到崔元的是石子,遍地都是的東西。
「定然是蔣慶之!」崔元尖叫道。
侍衛們翻個白眼,心想長威伯難道還能飛進宮中?
……
矮小的身影在夾道里奔跑著,直至跑到了一處偏殿的後面,這才坐下喘息。
「嘿嘿嘿!」
朱載坖看看手上的彈弓,這是上次表叔送給他的禮物。
今日,他便用這個禮物給了崔元一擊。
「你以為,誰都沒發現自己?」
身後,傳來了一個譏諷的聲音,「你很蠢。」
朱載坖猛地回身,「老四。」
景王雙手抱胸,靠在木柱上,懶洋洋的道:「放心,就我一人。」
「那你為何不喊一嗓子。」朱載坖不解,「如此,崔元必然會不肯罷休,我此後對你再無威脅。」
「我若是想要爭那個位置,也不會用這等下三濫手段。」景王傲然,然後不屑的道:「再有,你很蠢。既然要打崔元,就該打瞎他的眼睛。
父皇是個講究人,可不樂意一個獨眼龍在自己跟前轉悠,如此,也算是除了後患。」
「你以為我不想?!」
朱載坖氣急敗壞的道:「我瞄著的就是他的眼睛,可……可卻打到了他的臉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