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建立起來的。
但如果這個人是黃耀祖，一個和鬼打交道很多年的人，想要和他快速建立信任關係，只要確定自己也是人就足夠了。
在黃耀祖的世界中，是否應該區分好人和壞人已經不重要，只是人和鬼兩個種族永遠無法拉扯清楚的關係就足以讓他頭疼，區分人和鬼就要耗盡他所有的腦細胞。
大概從最開始時做這一行的時候還會思考好人壞人，好鬼壞鬼，但是當日復一日的驅魔經歷占據生活，所有事情都要自己扛時，複雜麻煩的問題就會趨於簡單化。
大腦已經懶得處理了，他也不想理會為什麼鬼有什麼執念，又為什麼一定要附身。
人要保護，鬼要幹掉，就這麼簡單。
在黃耀祖和李國強古怪的眼神注視下，譚文杰拿出了即將見底的那一包巧克力，說道：「捉鬼要用巧克力，因為巧克力中含有牛奶，陰間鬼差大多數是牛頭馬面.
李國強用問詢的目光看向黃耀祖，並小聲詢問：「黃sir，要不要請求支援？」
不懼怕子彈射擊，疑似精神不正常，在狹窄的空間內如果起衝突，兩人毫無勝算。
黃耀祖輕輕搖頭，然後帶著李國強後退與譚文杰拉開距離。
他很想看看譚文杰準備做什麼。
在雜務科工作多年，黃耀祖見識過很多鬼，但不管他們有多厲害一顆子彈總能解決。
也許，這是自己退休之前讓一切發生轉變的機會。
「不，不要啊！」
遠處的Tina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想要逃跑，但紅白雙屍已經輕而易舉將其困住。
巧克力豆砸在Tina眉心，身體頓時癱軟倒地。
黃耀祖常年和鬼接觸，身體似乎也被影響，亦或者是後天出現的陰陽眼，總之他看見了一道濃黑鬼霧從女人身上飛出，然後被譚文杰用保鮮膜快速包裹住。
精準的三分球，保鮮膜球被丟進了一旁的塑料桶中。
黃耀祖震驚問道：「巧克力真的能打鬼？」
如果能用這種方法將鬼消滅，以後應對的手段就更多一個。
「是我的巧克力能打鬼。」
系統出品，復刻精神病巧克力。
沒有「設定怪」里昂的想像力加持巧克力怎麼可能打鬼。
李國強還是一臉懵狀態。
他才剛醒過來被調到雜務科不久，雖然碰到了幾件類似都市怪談的靈異事件，但實際上並未親眼見過鬼。
「為了證明我們都是人，吃一顆吧。」譚文杰捏了一顆巧克力豆丟進自己嘴裡，然後才將巧克力送到兩人面前。
黃耀祖想都沒想捏起一顆塞進嘴裡，一旁的李國強有樣學樣。
「你真是捉鬼人？」
「茅山派弟子，紫霞觀副掌門。」譚文杰雙手結印，「精通雷法，擅長殺鬼，譚文杰，不過現在的身份是一個模特。」
「模特？」
『混口飯吃嘛阿sir，我比你們兩個長得都靚，不做模特是演藝圈的巨大損失。」
黃耀祖與李國強齊齊沉默。
雖然接觸時間短，但已經習慣了對方的說話做事風格。
「她們呢，還有他。」
黃耀祖看向了紅白雙屍以及小殭屍，這三位怎麼看都不像是人，紅白雙戶閉口不說話時只是皮膚慘白像戶體而已，小殭屍還穿著電影裡的殭屍服呢。
「我一個捉鬼趕屍的道士，身邊有幾隻殭屍很合理吧。」
「過來」譚文杰招招手，三具屍湊到譚文杰身後，在他手掌一甩後，齊齊消失。
「啪嗒」一聲，遊戲機砸在地上。
同時失控張大的還有兩人的嘴。
大廈17層，
被鬼騙來的配種的男人和女人還很慌亂，畏懼看著兩個警察與那個男人一起「同流合污」，商議著如何將地上的屍體全部銷毀。
至於後面的部分他們聽不見了，三人到辦公室里詳談。
「等等！你是說警局高層早已經被鬼控制住了？」
李國強沒忍住驚呼出聲。
他無比確信自己見過鬼，但鬼能夠進入高層卻超乎他的想像，甚至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慄。
「鬼不是突然出現的，可能十幾年前就有，可能幾十年前，甚至上百年上千年前。」譚文杰看向黃耀祖，對方表情沒有變化，「我們不是突兀的發現了他們，而是他們有意無意的在引導我們去發現。」
一個能夠辨別鬼與人的警察，熟悉鬼做事風格，又怎麼可能不知曉人類上層之中有鬼存在。
恐怕黃耀祖不僅知曉，而且還對某些人的身份有所猜測。
「為什麼要這樣做？」李國強問道。
一直沒有說話的黃耀祖開口：「為了穩定。」
「穩定？」
「上層的鬼希望穩定，下層的鬼卻只會搗亂。」
譚文杰問道：「所以你才願意在雜務科工作？」
「第一誡，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黃耀祖抬起頭來看向譚文杰，認真道，「那些資本家，政治家，恐怖分子，和鬼又有什麼區別呢？只要社會生活穩定，誰來掌控我們都是一樣的。"
說著黃耀祖拿出酒壺喝了一口。
既然無法推翻無法反抗，讓人類在不知不覺狀態下被奴役，然後和平生活下去就是他認為的最佳選項。
李國強忽然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他在起雞皮疙瘩。
「酒？」譚文杰快速出手將酒壺搶了過來，倒在地上，「水！」
強化「第一誡」的概念，用水代替酒，他想讓自已看上去渾渾噩噩服從，麻痹自己。
「有沒有想過推翻一切？」
「就算沒有鬼在頭頂壓著我們，房子，車子，工作，這些東西不也在奴役我們嗎？」黃耀祖反問。
他看得出譚文杰是打算破壞這份穩定，至少他準備對鬼出手，像今天這樣一窩鬼被抓起來只是開胃菜。
眼前自稱捉鬼人兼職模特的男人，一定不會就此罷手。
譚文杰也以問題作為回答：「你在勸我，還是在勸你自己？」
「勸你。」
「我是捉鬼人，砍鬼就是我的工作啊，我不爽鬼掌控人類所以就砍。」
譚文杰從不會糾結那麼多，茅山弟子入門第一誡，正邪對立搏鬥終生。
既然對立的身份已經確定是鬼，砍就行了。
悲天憫人搞得和聖人似的，不是他的風格。
砍啊砍啊的，世界就和平了。
不和平就繼續砍。
很多人都說過他命中帶煞，但從沒有人說他命中帶白蓮花。
他的修仙之路靠和平是走不通的。
黃耀祖幾次張口，他一方面也渴望人類脫離牲畜的處境，另一方面又懼怕打破現階段的和平穩定會讓更多人遭殃。
最終黃耀祖問道：「如果不讓他們知道，也許他們會簡單的過完一輩子，你破壞了這場穩定與平衡的遊戲，未來無數條無辜的人可能會因你而死，這一切怨恨冤讎可能都要算在你頭上。
「那就全算在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