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的院子有煞氣?
王姨娘不敢吭氣了。
屠氏卻說:「道長,你說這個怎麼破?」
道長說:「很簡單,去院子裡,把煞氣根源消除掉就好。」
屠氏看著萎靡不振的老夫人,說:「母親,道長說煞氣在老三的院子裡,怎麼辦?」
老夫人半死不活地說:「算,算了,別瞎折騰了,哪裡有什麼煞氣,是,是我年紀大,不中用……」
謝昭昭不吭氣,她可不承認她的院子裡有煞氣。
魯氏本來也只以為老夫人就是掉湖裡了,自從老三媳婦回來,整個風向都變了。
她怎麼感覺老夫人、屠氏、世子夫人,這些人聯手在給三夫人挖坑呢?
心裡興奮,嘴巴閉得可緊,神仙打架,她一個小雜魚就別引火燒身了。
屠氏原以為啟真子說青朴院有煞氣,謝昭昭會氣憤地否認,或者乾脆說:「那你們去院子裡抓好了。」
可是,她不置可否。
老夫人說算了!
她怎麼接?
謝湘湘毫不客氣地站出來說:「長姐,道長都說了,你那個院子裡有煞氣,祖母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你還不叫去抓?」
屠氏也說:「三弟妹,這個還是叫道長去抓一抓吧?」
謝昭昭淡淡地說:「你們說有煞氣就有煞氣了?閣老在這個院子裡那麼多年,也沒聽說過有什麼煞氣。」
道長聽到閣老二字,又看了一眼謝昭昭,忽然忐忑不安,問道:「您是?」
「我是閣老夫人,御封一品誥命夫人!怎麼著,還要顧閣老親自到場嗎?」
啟真子聽了謝昭昭的話,都嚇尿了,立馬改口道:「老道看錯了,東院這不叫煞氣,這叫紫氣東來。那紫色,是祥瑞之氣啊!」
這道長真是個滑頭!
屠氏惱火,謝湘湘更氣,直接對啟真子說:「你可睜大眼睛,我是世子夫人,我婆婆是侯爺夫人,你要是敢隱瞞不報,造成老夫人不好,重陽宮都別想存在了。」
謝昭昭看著她們表演。
啟真子是死活也不敢說東院有煞氣了。
誰敢往閣老身上潑髒水!
閣老夫人,就是傳說中的觀音面謝大小姐,是一品誥命夫人,他是活膩了才接這個活兒!
啟真子收拾東西要跑,謝湘湘堅決不肯,說他見死不救,要拆他的重陽宮。
這邊鬧騰騰的,就聽見有人喊了一聲:「閣老回府了。」
啟真子拔腿就逃,什麼仙風道骨,還裝個球。
謝湘湘讓院裡的小廝攔住啟真子,事情不能半途而廢。
顧少羽進府,便有人告訴他夫人提前回來了,正在慈恩院。
他大步走來,卻看到謝昭昭面色淺淡,立即威嚴地問了一句:「你們在幹什麼?」
啟真子被小廝攔住逃不掉,他終於看見了傳說中的顧閣老,嚇得兩腿發軟。
「昭昭,怎麼回事?」大家都不吭氣,顧少羽看著謝昭昭,眸色溫和下來。
「妾身在外與張大小姐等人消暑,昨日出去時母親還好好的,今日府里小廝跑去告訴妾身,母親落水了,妾身就趕緊回來了。」
謝昭昭說,「回來就看到老夫人身體抱恙,大嫂請了道長作法抓邪祟。」
啟真子都不想她再說下去了,立即跪下磕頭,汗流浹背:「閣老,小的學藝不精,打擾了。」
顧少羽問屠氏:「大嫂,人是你請來的?」
屠氏退無可退,只得往謝湘湘身上推:「母親昨日不小心落水,叫了餘慶堂的郎中來看,也不中用。世子夫人請了道長來看看,就是這個啟真子。」
她也沒辦法,說不下去了。
誰不怕顧老三啊,她也怕啊!
顧少羽彈彈朝服,讓南星搬張椅子坐下。
看著謝湘湘,淡淡地問:「世子夫人好像是知情人?你把前因後果都說一遍吧!」
謝湘湘心裡篤定,便連顧少羽也不懼,說:「祖母落水,藥石無救,妾身聽說別家有請道長驅煞氣的,便請了重陽宮的啟真子來。」
「他來了府里一眼就瞧出青朴院有煞氣,所以三叔可否允許道長去捉拿?」
全院現在沒有一個敢吭氣的,包括老夫人都縮在被單里,想暈過去。
顧少羽看看謝湘湘,後者毫不退縮。
顧少羽站起來,對南星說:「把道長帶上,大嫂和世子夫人都跟著,去青朴院裡捉邪祟!」
南星提著道長,屠氏、謝湘湘都跟著,魯氏看熱鬧不嫌事大,她立馬也興沖沖跟上去。
啟真子硬著頭皮跟著進了院子,現在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給錢的人說院子裡有一棵桂樹,東西就埋在樹下。
他進了青朴院就到處找桂樹。
果然在院子的東南角,有一棵日香桂,花莖中伸出綠葉,淡黃的花朵一簇簇的,花香十分濃郁。
他走到那桂樹旁,明顯地看到樹下一小堆偽裝的樹葉。
便指著那樹下的土層說:「煞,煞氣便是從這裡發出的。」
顧少羽的臉色陰沉,轉臉對南星說:「挖開。」
南星臉黑著,拿鏟子把土層挖開。
挖了不多深,就挖出一個木函來。
那木函大紅底色,鑲金花紋,有些舊,一看就是經常使用的。
香杏驚訝地叫起來:「三夫人,這不是您經常用的書稿箱嗎?怎麼埋在樹下了?」
謝湘湘哼了一聲,淡淡地說了一句:「道長說這東西滿含煞氣,怕不是裡面裝了對府里有礙的東西?」
顧少羽扭頭看看謝昭昭,謝昭昭站在遠處,與顧少羽目光相對,溫柔溫婉,坦然無懼。
魯氏已經擠上來,伸長脖子往裡瞧,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心裡覺得有人栽贓謝昭昭。
不由得說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什麼煞氣?都是吃飽撐得胡說八道。依著我看,這箱子若是個煞氣,趕緊扔出去,越遠越好。」
謝昭昭淺淡一笑,說:「既然挖出來了,那就打開看看吧!」
自從大家進了青朴院,這還是謝昭昭第一次說話。
大家才發現她並沒有跟著挖木函,在院子裡那叢青竹下站著。
她和平時沒有任何異樣,脊背挺直,眸光微垂,唇角輕挽。
顧少羽眸色幽深,說:「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