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頓了頓，連連點頭離開了我的辦公室。
等他再次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點外賣了。
因為食堂這個點已經沒飯吃了，只剩下一兩個窗口，還在賣今天沒有完全賣完的包子。
「調查清楚了。」
「這個人上個月，也就是十一月月中，面試進的蘇氏集團。」
「職務是蘇小姐，也就是現在的蘇董事長的首席特助。」
「權力不大，唯一有能動歪腦筋的地方，就在於，他是唯一一個代表蘇董事長向下傳達指令的人。」
嘶。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人的定位，竟然是魏忠賢啊？
他忠不忠，我不知道，賢不賢我也不想管。
但是這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的權柄在他的手上，我有理由懷疑他會對我們公司使壞。
我不知道他是個什麼人。
但是按照林默的說法，這樣喜歡刻意把自己偽裝成精英的人，一定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精英，反而給我的感覺更像是一個，小人。
我深吸了一口煙。
吐出。
煙霧瀰漫開來。
「在我這坐一會，我剛剛點了外賣，隆江豬腳飯，我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來。」
「我都行。」
林默聳了聳肩，坐在了我辦公室里的會客沙發上。
「蘇氏集團最近有什麼大動作嗎？」
「有，很多。」
林默想了想之後，立即回答了我的這個問題。
「比如什麼？」
「比如蘇氏集團最近這一個月，特別是老蘇董事長去世之後，一直在瘋狂吞併上游供應商。」
「這個做法會不會有點不太明智？」我忽地抬頭看向林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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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點不太明智，這樣無疑會增加很多的用人成本，但是好處也是明顯的，能夠直接管控到零部件生產，提高零部件的良品率，實際上就是提升了質量。」
林默想了想說道，「在我們這個行業裡面，質量是重中之重，是一切口碑的來源。」
我點了點頭。
是啊，重中之重就是質量。
但是提升質量完全不用得下這麼一大盤的大棋。
「蘇氏集團已經花了很多錢了，為了這個布局，就在昨天，蘇氏集團正式增發了價值五十億的股票。」
「啊？」我怔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向林默。
「去，你先別惦記你的豬腳飯了，你快去查一下，蘇氏集團最近吞併了多少上游供應商？」
林默愣了一下，剛剛給自己倒的一杯茶水還沒喝呢。
他就抬起屁股匆匆離開了我的辦公室。
這一次，他很明顯地來回很慢。
我不知道他探查到了什麼，但是他探查到的東西肯定是一件大事了。
他進門的時候，臉色嚴肅陰沉，仿佛馬上要下雨了一般。
「天哥，上游供應商中，中上級或者上等級別的供應商基本上都被蘇氏一掃而空全部收購了。」
林默淡淡的說道。
「肯定不是全資持有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林默問道。
「是，很常見的商業手法，俄羅斯套娃似的掌握股權。」
「在老蘇董事長還未去世之前，大概是我們公司剛剛拿到華興集團的那點業務的時候，蘇氏集團就在布局這堆高強度的收購案了。」
「在十月份的時候，蘇氏集團已經悄悄成立了一個負責收購這些企業的基金會組織。」
套娃似的掌控股份，其實是商界之中比較簡單的一種手法。
舉個不用考慮公司市值的例子。
甲公司規模一百萬，只要擁有了甲公司百分之五十一，也就是五十一萬的股份，就能夠操縱這家公司。
而乙公司規模一百九十萬，甲公司持有乙公司的一百萬的股份，那麼甲公司就實際上控制了乙公司。
以此類推，只要我握著甲公司一半的股權，層層遞進下去，我甚至能夠藉助很少的資金控制住一個市值千億，甚至萬億的商業帝國。
而把這招用在募資子公司里，就相當於，蘇清淺已經將無數人捆綁進了他們蘇氏集團的戰車之中。
真正意義上的形成了，一人得道則雞犬升天，一人吃屎，則一群人跟著吃屎的共同體之中。
「高啊。」
我愣神了半天，終於是忍不住讚嘆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蘇清淺創造出的局面，還是蘇念北留下來的框架。
反正蘇清淺這是賭上了一點身家。
然後帶著一群投資者，跟著她一起做成了這個局。
這個局簡單來說，就兩個字。
圍殺！
圍殺的獵物肯定不是我們公司，或者說，不僅僅是我們公司，更多的我感覺好似針對林幼魚他們天辰集團去的。
要知道天辰集團才是蘇氏集團的真正意義上的老對手。
這些關鍵的上游供貨商全部姓蘇的話。
那麼上遊行業那邊就變成了蘇家的一言堂。
簡單來說，蘇清淺可以提價。
而鑑於目前世界大環境，基本上製造業上國內沒有的，國外就算是有，產能也不夠滿足天辰集團這麼一個龐然大物。
國內有的都被蘇氏集團控制了。
就已經達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壟斷效果。
到時候，我們的產品，因為原材料零部件的進貨價格而導致價格上漲，另外一邊的蘇清淺的蘇氏集團，憑藉這個優勢來幫助蘇氏集團降低產品成本。
此消彼長之下，蘇氏集團的價格優勢就很明顯了。
雖然不可能百分之百壟斷整個行業內的平台主板業務，但也足夠幫助蘇氏集團搶占一大半的市場了。
蘇氏集團想要走這一步棋。
必須要克服兩個困難。
第一個，股東大會。
這是一個很冒險的舉措。
這個舉措的冒險程度不亞於即將要把公司整到一落千丈，這樣的大公司是很難破產的。
股東們只要不是傻子，就不可能同意這麼冒險的運營方案。
另外一個，需要一個銳意改革，且具有很高威望和手段的專權霸道總裁。
當然，霸道董事長也行。
這樣整個集團才能打破以往的守舊格局。
一個大型公司最致命的地方在哪裡？
參考曾經的藍色帝國IBM，最致命的地方就在於，喜歡把曾經的成功經驗制度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