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抬起頭,看到自己竟然漂浮在空中。
而殺害我的兇手,正背對著我,摘下我手上的鐲子。
「沒想到,她竟然還有可以感知生死的手鐲,這倒是可以先留著。」
我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我不是死了嗎?為什麼我還可以看到。」
我操縱著身體來到兇手面前,卻看到了躺在地上毫無血色的自己。
看到自己的屍體後,恐懼瞬間湧上心頭,我大聲尖叫著。
但面前的殺人魔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毫無反應。
意識到他看不見自己後,我嘗試觸碰我的身體。
卻發現手指竟然直直穿過了身體,怎麼也摸不到。
「所以,我真的死了?那我現在是……靈魂?」
淚水瞬間湧出,我拼了命地觸摸自己的身體,甚至用力拍打。
可無論如何,身體都沒有任何反應。
而面前的殺人魔,已經開始了他殘忍的解剖過程。
他先是手法嫻熟地剖開了我的肚子,又將我腹中的兩個胎兒取出。
「不要!住手!」
我拼命伸手打他,卻也不能阻止分毫。
兩個已成型的胎兒就這樣被活生生地取了出來。
他們的心跳逐漸停止,隨後兩團小小的瑩白色的靈體飄了出來。
「不要,寶寶!我的寶寶!」
我悲痛欲絕,伸手去抓,本以為什麼也抓不到。
但奇蹟般的,我居然抓住了他們!
我將兩團靈體捧在手上,沒有感受到一絲重量。
但我知道,他們一定是我的孩子。
兩個白糰子輕輕碰著我的手指,像是在安慰我。
我還沒來得及驚訝,他們就變成兩個手環套在了我的手上。
我試探性地問道,「寶寶?」
但靈體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有在我用手觸碰時,會調皮地跳動。
我意識到,他們只是嬰兒,沒有靈智,應該僅僅是本能地依賴我。
回過神,殺人魔把我開膛破肚後,開始在我身上塗抹某種藥物。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於是便帶著寶寶們離開。
「我要去找喬雲澤,我要告訴他,我出事了!」
按照記憶,我來到了陸雨柔常來的寵物醫院。
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喬雲澤握著陸雨柔的手,眼中滿是擔憂。
「雨柔,你不要擔心,我已經找了最好的醫生,福寶不會有事的。」
陸雨柔雙手抓著喬雲澤的衣領,哭得梨花帶雨。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福寶出事。」
喬雲澤心疼地摸了摸陸雨柔的頭髮,溫聲安慰道:
「這不是你的錯,這只是一場意外。」
陸雨柔卻紅著眼委屈地看向喬雲澤,語氣柔弱又不甘。
「真的是意外嗎?」
「我知道姐姐懷孕不能見狗,可我已經帶著福寶搬出去了。」
「我明明已經妥協了,為什麼她就是不肯放過福寶!」
喬雲澤抬起的手微微一愣,「你懷疑是陸倩倩找人撞的狗?」
陸雨柔低下頭輕輕抽泣,楚楚可憐道。
「本來姐姐就不喜歡福寶,而且她懷孕後脾氣也變得特別古怪。」
「那天,我聽見她打電話和別人說,要把福寶弄死……」
「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我憤怒地衝上去抓著陸雨柔質問,但陸雨柔卻完全感知不到我的存在。
我只好委屈地看向喬雲澤,「雲澤,你知道的,我不會做這種事情。」
但喬雲澤卻眉頭緊鎖,神色晦暗不明。
「你放心,我會查清楚的,如果真的是陸倩倩做的,我不會放過她。」
看到這一幕,我心裡覺得悲哀又可笑。
相識多年,沒想到在他的心裡,我就是這樣不擇手段的女人。
明明我們是夫妻,他卻寧願相信陸雨柔的鬼話。
就在這時,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接近,我轉頭看去,來的人是我媽江盈秋。
我媽手裡拿著一個玩偶兔,急匆匆地趕來,滿頭大汗。
「雨柔,我把福寶的玩具帶來了。」
聞言,我目光落在玩偶兔上,內心泛起一絲苦澀。
那本來是我的玩具,是我小時候還沒被拐賣時,最喜歡的。
重回陸家後,陸家的一切對於我都是那麼陌生。
只有這隻兔子,是我與過去唯一的紐帶。
可沒過多久,陸雨柔發覺後,就拉著我媽的手撒嬌。
「媽媽,福寶很喜歡這隻兔子,你就讓姐姐把它讓給福寶吧!」
我當然不願意給,於是把它鎖在了房間裡。
可當天下午,陸雨柔的狗就跑進了我的房間,不僅把兔子叼走,還在我的床上撒尿。
我找到媽媽控訴,可她卻翹著剛做的法式美甲,不滿道。
「不就是一個玩偶嗎,你都多大了?」
我試圖解釋,「可那是我小時候的,而且福寶還……」
但陸雨柔並沒有給我繼續說下去的機會,而是假裝親昵地拉著我的袖子。
「姐姐,別這么小氣啦!你喜歡玩偶,我房間裡還有好多,你可以隨便拿。」
我有些惱怒,「可那不一樣!」
我媽擺了擺手,不耐煩地打斷了我。
「倩倩,你就不能大度一點,讓讓妹妹嗎?」
我還想再說什麼,但話語卻在喉嚨里打轉,最終沒有說出口。
我媽沒再理我,反而拉著陸雨柔的手轉身離開,還一邊小聲嘟囔著。
「到底是窮地方長大的,改不了的小家子氣。」
陸雨柔的抽泣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她接過玩偶兔抱在懷裡,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這個玩具是福寶最喜歡的……,要是它……真的不在了……」
我媽走過去,安撫性地輕輕拍打後背。
「不會有事的,福寶見到玩具,肯定捨不得離開你。」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
這樣安慰女兒的話,我從沒聽她對我說過。
為什麼她不能像對待陸雨柔那樣對待我?
明明我才是她的親生女兒,卻從沒有在她身上感受到過溫暖。
沒多久,醫生就走了出來,摘下口罩交代。
「福寶的生命暫時沒有危險了,不過後期還需進行骨折修復手術。」
喬雲澤鬆了一口氣,後知後覺地想起我。
「我這就給陸倩倩打電話,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真是她做的,我絕對不會輕饒她。」
我媽聽到後,情緒瞬間被點燃。
「那個死丫頭心腸竟然這麼歹毒!今天虐狗,明天是不是要殺人?」
「早知道她撒謊成性,任性自私,我就不該把她認回陸家!」
喬雲澤臉色更加陰沉,壓抑著內心的怒火,撥通電話。
但電話卻久久沒有人接聽,喬雲澤不免有些懷疑,「怎麼不接電話?」
我心中湧起一絲希望,以為喬雲澤打不通電話,肯定會去找我的時候。
然而,陸雨柔的哽咽聲打破了我的幻想。
「姐姐是心虛了嗎?連電話都不敢接……」
「算了,那個不孝女,不接電話就別管她了!」
我媽也張口安排道,「雲澤,你先帶雨柔回家休息吧,福寶這邊我來照顧。」
喬雲澤順從地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扶著陸雨柔就往外走。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我一個親生女兒,竟然還沒有養女的一條狗重要。
陸雨柔的狗生病了,有人關心、有人陪伴。
而我,死在了青天白日,卻無人問津。
憤怒與悲傷交織,我再也忍不住,對著我媽歇斯底里地大喊。
「媽,你知道不知道,我死了!」
話音剛落,我媽猛地轉過頭,眼神驚愕地看向我的方向。
我心頭猛地一跳,難道我媽能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