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花被這兩個秘密壓得睡不好,所以根本不希望周時勛回來。
周長運還不覺得他強bao的事情有人發現,見朱桂花坐立不安的樣子,反而安慰著:「你也別亂想了,再說我二哥不是都娶了媳婦,肯定不會是為了羅彩霞回來的。」
說起羅彩霞,他也心不甘,睡過那一次後,他見羅彩霞回來也沒什麼反應,依舊按時出工,後來就瞅著機會又去找羅彩霞,卻不想對方身上藏著刀子,差點要了他的命根子。
所以從那以後,他也斷了找羅彩霞的心思。
朱桂花聽了小兒子的話,不僅沒有寬心,心裡更堵了,要是周時勛發現了自己的身世呢?
那會不會跟家斷絕關係,以後一毛錢都不往家裡寄?
周滿倉倒是平靜很多:「你也別瞎想,人都回來了,明天早上把家裡的雞殺了,再去借點油回來,中午做個油餅吃。」
朱桂花一聽就不樂意:「就兩隻母雞,還指望著下蛋換錢呢,殺了雞以後拿什麼換錢。」
周滿倉使勁咳著,低聲罵著:「你真是個眼皮子淺的東西,老二帶新媳婦第一次回來,你要是做得太寒磣,回頭老二心裡能沒意見?」
說著又費勁兒咳起來,感覺一口氣要上不來一樣,嚇得朱桂花趕緊爬上炕去給他拍背。
盛安寧洗了腳去院裡倒水,都能聽見周滿倉激烈的咳嗽聲,回屋小聲問周時勛:「你爸對你好嗎?」
周時勛愣了一下:「一般,怎麼了?」
盛安寧趕緊搖頭:「沒事,就是隨便問問。」
看著周滿倉長相敦厚老實,要是對周時勛好的話,她可以幫他治一下這個咳嗽,要是不好就算了。
不過聽周時勛這個語氣,應該是不好的。
去擦了手,站在炕邊看著周時勛:「你躺下把衣服脫了,我看看傷口,快點啊,我都要凍死了。」
周時勛也沒法再扭捏,脫了上衣躺下,裹在腹部的紗布已經隱隱泛著紅。
盛安寧皺著眉頭:「都出血了,你難道不疼嗎?」
邊說著邊動手解開紗布,一圈圈慢慢解開,已經癒合的傷口微微裂開,肉都翻出來。
盛安寧戳了戳傷口周圍:「不疼?明天你不能再亂動了啊。」
周時勛搖了搖頭,抿著唇角,微涼的指尖戳在他的皮膚上,反而讓他感覺有團火在身體裡亂竄,不自覺緊繃起來。
盛安寧檢查了傷口,過去拿了碘伏和消炎藥過來,給傷口周圍消了毒,又灑了消炎粉上去,再熟練地包紮。
周時勛平躺著,雖然看不見盛安寧的動作,卻能感受,她做這個很熟練,甚至比每次給他換藥的護士們還要熟練。
想想這個盛安寧已經不是盛安寧,一切也就很好解釋。
可她到底是誰呢?
走神的功夫,盛安寧已經包紮好傷口:「好了,明天一定不能亂動了啊,最好在家好好休息兩天。」
周時勛聽話地嗯了一聲:「好。」
盛安寧還想說該鋪床睡覺了,門外有人喊了周時勛一聲:「老二,你睡了嗎?」
聽聲音,是周家老大周長林。
周時勛應了一聲,坐起來開始穿衣服。
盛安寧就在一旁看著,寬肩細腰,膚色有些深,肌肉線條卻非常地流暢,處處都充滿了力量。
之前就知道周時勛身材很好,可是因為他是病號沒有細想,剛才脫衣服也是惦記著他的傷口,也沒顧上細看。
這會兒看起來,是真不錯啊。
周時勛臉龐發熱,在盛安寧毫不掩飾的目光下穿上衣服:「大哥找我,我出去看看,你先睡吧。」
盛安寧正好自在,等周時勛出去後,爬上炕抱了一床被褥鋪好,脫了毛衣毛褲,穿著秋衣秋褲鑽進去。
被子因為很久沒人蓋過,蓋在身上冰冷一團,只能哆嗦的縮成一團,胡思亂想一會兒進入睡眠。
……
周長林喊著周時勛去他屋:「你大嫂帶著三個孩子回娘家了,娘家侄子結婚,你來我屋裡坐會兒。」
周時勛在炕邊坐下,看著整齊的屋子:「你們日子還好吧。」
周長林嘿嘿一笑:「好著呢,這兩年可比前幾年強多了,現在最起碼能吃飽飯了,好得很。你呢?聽說以後就留龍北市了?」
周時勛點頭:「應該差不多。」
周長林連連點頭:「那還挺好的,那還挺好,以後就是市里人了,不用回咱們這個山窩窩裡種地。」
邊說著邊摸出一個布包,裡面裝著菸葉和草紙,撕了一小條遞給周時勛:「卷根煙抽?」
周時勛搖頭:「不了,我不好這個。」
周長林自顧地捲起來,像是在思考什麼,好半天問道:「你咋就突然結婚了?是犯了啥事?還是別的,你和彩霞好好的,怎麼就不要人家了。」
周時勛皺眉:「我和彩霞沒好過。」
周長林驚訝:「咋沒好過呢,三年前,你受傷的時候,彩霞還過去伺候你大半個月呢,端尿倒尿的,回來人都瘦了一圈。」
周時勛擰著眉頭沒吱聲,想起在鎮上麵館時,盛安寧出去後,羅彩霞紅著眼說的一句話:「阿勛,我已經不幸福了,你一定要幸福。」
他就想不明白一件事,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他和羅彩霞有什麼呢?
他在邊防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個對象,他在新單位,那些人也知道他在老家有個對象。
他從來不善於解釋,而這件事也沒法解釋。
周長林見周時勛不說話,還以為是他理虧,繼續說著:「既然你已經結婚了,彩霞的事情就不說了,不過村里人對你意見挺大的,都覺得你是陳世美。明天要是村里人看見你說了什麼話,你也別往心裡去。」
周時勛依舊沒吱聲,沉默地坐了一會兒,聽周長林說了這兩年的年景和收成,看時間不早了才回屋。
屋裡盛安寧已經睡著,因為怕冷緊緊縮成一團。
周時勛站在炕邊看了一會兒,才輕手輕腳地收拾鋪床,關了燈,在盛安寧身邊輕輕躺下。
第一次,和一個姑娘睡在一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