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起女帝聽到這話沉默了一會後輕聲道：「你知道鳳起是怎麼選皇帝的嗎？」
棠妙心有些意外：「難道不是一代代傳承的嗎？」
鳳起女帝笑道：「不是，鳳起沒有皇族。」
「鳳起的皇位是由上天來決定的。」
棠妙心聽得一頭霧水：「上天決定？所有皇帝都說自己的皇位是由天授的，這和鳳起有什麼差別？」
鳳起女帝回答：「其他國家的皇族說自己是天授，多少有些牽強附會。」
「但是鳳起的皇帝，就是真正的天授。」
棠妙心問道：「什麼是真正的天授？」
鳳起女帝回答：「鳳起的皇帝是由往生之界來選的。」
「所有的鳳起皇帝在要駕崩的時候，往生之界就會送來下一任的皇帝。」
棠妙心有些意外：「如何送下一任的皇帝？」
鳳起女帝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輕聲道：「下一任的皇帝會經由往生之界送到輪台之上。」
棠妙心問：「輪台之上？」
鳳起女帝點頭：「輪台指的是和往生之界相通的位置。」
「在先帝將要逝去之前，輪台會帶來新的皇帝。」
「新的皇帝將會出現在輪台之上，往生之界會洗去一個人之前的記憶。」
「所以新的皇帝都是沒有之前的記憶，在這種情況下，所有的皇帝在剛開始做皇帝時，都是重新開始。」
所有進到往生之界的人因為夢中花的緣故，記憶都會有些損傷。
這些年來，誤入往生之界的人不在少數，但是只有極少數人會被送往輪台。
誤入往生之界的，沒有入輪台的，會被送到外圍，糊裡糊塗地過日子。
棠妙心知道往生之界裡種了夢中花，所以能讓人失去過往的記憶。
原本失憶的這一個點是她用來認蘇靈兒的最關鍵的點，卻因為往生之界裡的夢中花，成了批量的產物。
鳳起女帝看到她面色的變化，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覺得大家都失憶了，反而不能確認我的身份？」
棠妙心點頭，輕聲道：「我之前便和陛下說過，我和我爹找了我娘十餘年。」
「他們找遍了歸潛、大燕和鳳起，卻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我爹在把皇位傳給我之後，就來鳳起找我娘了。」
「他依著線索找到了往生之界，然後他便失蹤了。」
鳳起女帝淡聲道：「進入往生之界的人，很多都會被衝到其他地方。」
「他應該是記憶受損，送到其他地方去了。」
棠妙心問道：「所以您沒有見過他？」
鳳起女帝點頭：「近幾年，你是唯一一個從往生之界進到皇宮，卻又不是到達輪台的人。」
「且你進了皇宮後，往生之界也就徹底消失了。」
妙心在洗漱的這些時間，鳳起女帝已經讓人查清了她是如何進的皇宮。
對於往生之界消失這件事情，整個皇宮上下人心惶惶。
鳳起依著往生之界選皇帝，如今往生之界都沒有了，下一任的皇帝將如何去選？
鳳起女帝在知道往後之界消失的時候，她倒相對冷靜。
在她看來，這或許是鳳起皇族改制的開始。
棠妙心問：「往生之界消失後會如何？」
鳳起女帝微微一笑：「這就意味著我是鳳起最後的一個皇帝。」
棠妙心愣了一下，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她毀了往生之界，居然就斷了鳳起皇帝的傳承。
鳳起女帝拿著一枚棋子放在桌上，淡淡一笑：「鳳起選皇帝是遵循天意，如今是天意要斷了鳳起的傳承。」
「既然如此，那朕自然就要順應天意而行。」
棠妙心輕聲道：「很抱歉，我又闖禍了。」
鳳起女帝輕笑了一聲：「又？你平時總闖禍嗎？」
棠妙心回答：「也沒有總闖禍，但是大大小小的禍還是闖了不少。」
「孤舟總說我，不管我去哪裡，總會禍害一方。」
鳳起女帝笑了起來：「那你有禍害一方了嗎？」
棠妙心想了想後道：「也沒那麼誇張，就是出去的時候會闖一點小禍而已。」
鳳起女帝問她：「像這一次毀了往生之界那樣嗎？」
棠妙心輕咳了一聲道：「差不多吧。」
鳳起女帝大笑出聲：「那你真的是個人才了。」
棠妙心：「……」
她看著鳳起女帝笑起來的樣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鳳起女帝問棠妙心：「雖然朕不太能確定我是不是你的娘親，但是你的性子朕很喜歡。」
棠妙心看著她道：「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十分親近。」
「我總覺得你應該就是我的娘親。」
鳳起女帝輕輕一笑：「朕見到你也很親近，只是沒有記憶，朕也不太能確定你是不是朕的女兒。」
「你之前說你爹也來了往生之界，那他應該能認得出朕來。」
「你把他找來，朕見見他。」
她此時心裡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她在見到棠妙心的第一眼，就很喜歡。
那種感覺是她這些年來，從來就沒有過的。
所以她願意相信棠妙心的話，棠妙心只看過她的畫像認不出她。
但是棠妙心的父親，對她應該會熟悉一些，有認出她的可能。
她成為鳳起皇帝之後，對於前塵往事，一點記憶都沒有。
她也想知道她是誰，從何而來。
棠妙心輕聲道：「我是找我爹找到這裡來的，他若不在皇宮，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鳳起女帝扭頭問身邊的女官：「誤會往生之界的人，除了進宮之外，還會飄到哪裡去？」
女官回答：「回陛下的話，往生之界占地面積極廣，卻有水域的分布。」
「正常情況下，進入往生之界的人，會被水流往下沖走。」
「所以他們大概率會被衝到下游，如果他沒有出事的話，應該能在游找到他。」
鳳起女帝問棠妙心：「需要朕幫你派人去找人嗎？」
棠妙心聽她這話，便知她也想確定自己的身份。
她開心地道：「若是陛下方便的話，派些人手給我，自然是好的。」
鳳起女帝輕笑了一聲：「小滑頭。」
棠妙心朝她笑了笑，鳳起女帝又道：「今日天色已晚，你暫且在宮裡歇著，朕明日再派人跟你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