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家妹妹那沒心沒肺的笑,燕容瀲沒好氣地道,「別覺得我大驚小怪,今晚最好警醒些,爹娘不在,要是我們出何事,只會連累江叔他們!」
燕容灩笑著朝不遠處的樹幹指了指,「你瞧瞧小白,它都沒反應。這院裡要是有生人,它早就提醒我們了!」
燕容瀲望著某條寵物,確實沒有一點異常。
但他小眉頭還是皺得緊緊的,提腳便往其他地方去。
「哥,你去哪?」
「我去別處查看!順便同江叔他們說一聲!」
小白見他離開,快速從樹上游下來,然後擺著身子緊跟上他。
燕容灩噘了噘嘴,轉頭又去拉上官瀝,「小哥哥,我困了,你陪我睡覺吧。」
上官瀝垂眸看著她,嘴角狠狠扯了扯。
這丫頭,又要玩什麼把戲?
她睡覺,瞌睡一來,床底下都能做美夢,還能美到笑醒,就這還需要人陪?
不過就算他不答應也得答應,因為她要不玩累,就會把他玩累,最輕的懲罰都是耳根被她叨叨起繭子。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們一回房,小丫頭便對著他比劃了一個『噓』。
「小哥哥別說話。」
上官瀝哭笑不得,是真的跟不上她頑皮的節奏,只能一動不動的把她盯著。
燕容灩只及他胸膛,墊了墊小腳後,忍不住拉扯他,想到他耳邊說話。
上官瀝不得不配合低下頭。
只聽她在耳邊小聲道,「我哥沒有瞎說,是真的有人進了我們家,而且就在那罈子里!」
聞言,上官瀝驚愕不已,「罈子里?怎麼會?」
燕容灩難得一改頑皮相,縮著脖子道,「是真的,好恐怖哦,那么小的罈子居然藏著人氣!」
上官瀝聽得頭皮直發麻。
那酒罈子最多只能裝幾斤酒,如何能藏得下一個人?
而眼前縮著脖子的小丫頭,也沒了往日的膽大,很顯然有被嚇到。
「他會躲著,說明他更害怕我們。」他蹲下身,很是自然的將她輕擁住。
「小哥哥,我不是怕人,我是怕那東西是個怪物。我娘說奧特曼才能打怪物,我還沒修煉成奧特曼,現在跟怪物打架沒勝算。」燕容灩絞著手指頭小聲道。
「……」上官瀝除了盯著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上次她叨了一晚上的光頭強,這次又是什麼特滿的,這些到底是什麼?
「小哥哥,你陪我偷偷去抓它好不?」燕容灩突然哀求的沖他眨眼。
「你不是沒勝算麼?」上官瀝汗。前一瞬才喊著害怕,後一瞬就要去打怪物?
「我告訴了你,你陪我一起去,我自然就不怕了。畢竟你個子高,要是怪物撲來,你也能頂著呀!」
「……!」他該謝謝自己個子比她高嗎?想到什麼,他乾脆轉移話題,主動問道,「你說那罈子里有人氣,為何小白沒發現?」
燕容灩突然搖頭,「其實我也沒發現,是我哥提醒的。所以我才覺得可怖,那東西居然連我和小白都騙過去了!」
「你就確定你哥沒錯?」上官瀝清秀的雙眉擰成了兩條波浪紋。
「在直覺方面我哥比我靈驗,他是不會弄錯的!」燕容灩繃著小臉很是篤定,還繼續說道,「我哥也不是去別處查看,而是去找江叔他們了。」
上官瀝抿緊唇。
被她說得這麼邪乎怪異,他也很好奇了。
究竟這位小世子有沒有猜錯?究竟那罈子里有沒有怪物?他要不要帶她去看看?
前兩個問題待查明,但最後一個問題,他直起身,牽起她的小手去開門,還不忘壓低聲音提醒她,「跟著我,別亂跑,要是怪物撲來,我救不了你你可別怨我!」
燕容灩自然是乖乖點頭。
就這麼,兩個人打開房門,都以最快的速度潛入黑暗中。
……
桌邊,男人挑燈看著公文。
上官嬌嬌第一次見他如此,那清傲的側臉被燈火鍍了一層華光,比皎月還瀲灩迷人。特別是他專注的神色,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尊貴和冷肅,比花匠精修細剪出的風景還賞心悅目。
這個男人,便是沒有皇子的身份,那也是耀眼奪目的珠玉。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不可抑止的嘆了口氣。
想她以前在宗門裡,那是被人捧著的大小姐,便是在其他宗派面前,她也是驕傲的讓人高攀不起的。然而,跟他們在一起後,她才明白什麼是雲壤之別。
別人誇她國色天香,可她還不及面前這個男人好看。再大的小姐又如何,別人是皇室嫡出血脈,僅是那份氣質都是她幾輩子學不來的。
她始終想不明白,他到底看上她哪裡了?
「在想什麼?」
突然,熟悉的低沉的嗓音近在耳旁。
那溫熱的氣息落在她肌膚上,讓她頭皮酥麻,險些驚叫。
「你……」她穩住心神,臉紅地推他,「時候不早了,快回你屋睡覺去!」
他天天想方設法留在她房裡,她當然知道他想做什麼。
可她就是守著最後那一步,說什麼也不給。哪怕他各種保證發誓說不會再粗暴對她,她也攥著褲腰帶不撒手。
「今日不趕我,可行?」燕容熙狹長的鳳目黯下,不是生氣,求歡求到他這份上,他哪裡還敢有脾氣,所有的脾氣早都變成了無盡的委屈。
「不行!」上官嬌嬌雙手抵在他胸膛上,兇巴巴地瞪著他,「你要再不走,我不介意把你打暈扔出去!」
有那麼一兩次留他同床,可他居然趁她睡著之際搞偷襲,甚至有一次褲子都讓他脫了一半……
「那你打吧。」燕容熙突然往床上倒去。
雖然不是呈『大』字型,但那姿勢也完全脫離了他該有的氣質,他甚至還閉上眼,一副豁出去任由她下手的模樣。
上官嬌嬌扶著額,有些沒眼看。
可偷看了幾下,她又忍不住失笑。
「無賴!把靴子脫了,別把我床弄得髒兮兮的!」
在她彎下腰摸到他靴子時,燕容熙突然伸長手臂,一抓一拽便讓她落入了懷中。
不過他也沒再做別的,就是眸光熱熱的深深的把她盯著。
上官嬌嬌面紅耳赤,忍不住又動手掐他,「現在每個人都忙得團團轉,就你還有功夫兒女情長,你能不能有點良心?」
燕容熙捉住她的手指,深熱的鳳目沒好氣地剜著她,「我這一身淤青都是拜你所賜,你是打算還沒過門就做寡婦?」
「呸呸呸!」上官嬌嬌惱了起來,「說什麼渾話呢?你要再敢亂說,我真打你了!」
燕容熙眸底添了一絲幽怨。
說她不在乎他吧,並沒有,他看得出她是中意他的。可說她中意他吧,她卻死守著那道防線,說什麼也不給。
最可氣的是,她老喜歡動手,他一輩子受的傷加起來都沒她留在他身上的爪印多!
心裡憋著的那股子勁兒讓他猛地翻身,大手快速從衣角鑽進去。
「嬌嬌,我想要!就現在!」
他霸氣的宣告完,便覆壓上她櫻紅色的唇瓣,下了決定今晚要把她辦踏實!還有她留在他身上的爪印,他也勢必要『找補』回來!
「大堂兄!」窗外突然傳來孩童稚氣的喊聲。
燕容熙渾身僵住,一身的火氣在體內幻化成了血氣,差點沒當場噴出。
上官嬌嬌正想掙扎呢,突聞某小世子的聲音,如獲大救,忙對著身上的男人又捶又推,「容熙,你個無賴,給我下去!」
燕容熙捏著她下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黑著臉咬著牙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早晚我會『連本帶息』地討回來!」
上官嬌嬌猛地靜止,咬著唇把他瞪著,眼眶一瞬間泛出了水光。
觸及到她眼眸中的怯意,燕容熙意識到什麼,身上威脅的氣勢立馬散了去。
「嬌嬌……我……我說笑的……」
「下去!」上官嬌嬌用力推開他,然後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並快速跳下了床。
看著她頭也不回地去開門,燕容熙忍不住抬手狠壓眉心。
衝動了……
……
聽說宅院進了可疑物,大家都很是驚詫。
「小世子,你確定?」江九擰緊了眉。他當然相信這位小主子,而且了解他,他絕對不會無中生事。
可宅院四周潛有金奇衛,若是有人闖入,金奇衛不會一點都察覺不到!
「江叔,那東西透著詭異,我不敢輕易接近,也提醒灩兒讓她和小哥回房了。」
「先去看看吧!」景勝最先邁開腳。
江九和月香立馬跟了上去。
燕容熙和上官嬌嬌也緊隨其後。
待他們到了孔域林住的地方,拔開花壇里的花枝,大夥定眼一看果然有一隻酒罈。
所有人都變了臉。
不為別的,就這酒罈的位置擺得就很反常。
誰沒事會把酒罈藏在花壇里?
「塞子沒了?」燕容瀲抬手指道,「之前不是這樣的!」
江九從月香手裡接過燈籠,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
「空的。」
看他把酒罈提起來,燕容瀲更是不敢置信,「怎麼會?我先前推過,裡面有東西,很沉!」
大家直直地盯著那空罈子,一致沉默。
而就在這時,兩個黑影踏著房頂而來,很快便落在他們身邊。
燕容灩一臉的著急,指著某個方向跺腳,「江叔,我們看到那個東西了,可它從那邊鑽洞溜了!」
這下大傢伙徹底不淡定了。
上官瀝道,「你們隨我來!」
沒多久,一群人站在靠近茅房的一堵牆邊。
借著燈火的光亮,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牆下方的確有一個洞,可這個洞也就成年人的手臂粗,最多能鑽耗子,連狗都過不了……
「阿瀝,你們看清楚是什麼了嗎?」上官嬌嬌緊張不已地問自家弟弟。
「姐,那東西很敏捷,我們沒看清,只知道有這般大。」上官瀝一邊回著一邊用手比了比。
他比的東西都有一人肩寬了。
大傢伙驚異得更是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們沒法想像,肩寬大小的東西如何能出入這老鼠洞?!
燕容灩見他們不說話,跺著腳道,「真的,小哥哥沒說謊,那東西真有那麼大,也是真的從這裡跑掉的!」
燕容熙彎下腰摸了摸她的腦袋,「灩兒別著急,我們沒有不信,只是一時難以猜測出那是何物。」
燕容灩仰著小臉蛋,氣恨道,「太可惡了!居然半夜來嚇唬我們,要是逮到它,非剝了它的皮扔它進油鍋不可!」
「好,逮到它把它扔油鍋給灩兒解氣。」燕容熙順著她的話點頭。
江九對景勝道,「你安排人里外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舍掉什麼,順道讓人把所有的洞縫都堵上,免得那東西再出現。我現在去孔域林房裡,一會兒過來幫你。」
景勝轉身就去安排人手了。
其他人又返回孔域林住的地方,這會兒是直接進了孔域林的房。
然而,當他們看到床上的情形時,大傢伙全都瞪突了雙眼。
孔域林心口的位置插著一把匕首!
人已經斷氣了!
「怎麼會?我們一直看著的呀?」燕容灩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看到的,畢竟他們之前還在這裡給孔域林餵藥!
「是人做的!」江九快速上前檢查,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孔域林這樣的死法,不可能是動物。有人闖了進來不說,還在他們眼皮下殺人,這叫他如何能接受?
孔域林留著,是為了將來有一天拆穿舞毒的身份時,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眼下,他死了,等於是對方滅口消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