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爹聽說你跑出來了,可生氣了!他本來要派人抓你回寺院的,我勸了他好久他才消氣。」柳元茵一改平日裡在她面前的乖張跋扈,溫柔體貼得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大姐,你放心,我已經跟爹說好了,既然你已經答應了與瑧王的婚事,那就沒必要再回寺院,要是瑧王想見你,那跑來跑去的多麻煩啊,你說是不?」
柳元茵一出現,原本跟在柳輕絮身後的江九不著痕跡的饒開,裝作路人從她們身側走過,然後默默的去追趕巳爺和於輝。
柳輕絮見他們走遠,稍微鬆了口氣。
她抱臂偏頭看著柳元茵,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厭惡,「既然你也知道我應下了與瑧王的親事,那你也該放心了,我不會再與你爭奪太子了。勞煩你以後離我遠點,省得你惺惺作態我看著都替你尷尬。」
她一直容忍著柳元茵上躥下跳,不是因為怕柳元茵,而是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
如果在她答應了與瑧王的婚事後柳元茵還不識趣,那就別怪她忍無可忍了。反正她今天連太子都臭罵了一頓,區區一個柳元茵,揍她個半身不遂壓根就不是難事。
「大姐,我知道我不該因為太子的事處處針對你,都怪我太在乎太子了。如今你要嫁給瑧王了,我心已安,自然不會再那樣待你。今日我來找你,就是想與你說和的。」
「呵呵!」柳輕絮輕笑,像看變態似的看著柳元茵。是什麼給她的勇氣讓她來求和的?
「大姐,站累了吧,要不我們找地方坐坐?」柳元茵好似沒看到她對自己的厭惡,還一副體貼為她著想的模樣。
柳輕絮真是一句話都不想跟她說,抬腳就往前走。
柳元茵也不生氣,跟在她身側,好聲好氣的哀求道,「大姐,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好好和你相處,你就原諒我一次,行嗎?」
都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人無常態必有鬼,柳輕絮活了兩世,比誰都懂這些道理。
然而,柳元茵像狗皮膏藥黏著她,加上她一時也不知道該去哪,走了一條街後乾脆進了街邊的一家酒樓。
這家洪雅酒樓生意極好,還沒到晌午就坐了不少人。她本想在大堂里找張桌子,但柳元茵在旁邊說道,「大姐,我們都是未出閣的女子,還是進廂間吧。」
柳輕絮也沒說什麼,挑了一間離大堂最近的廂間。
她知道巳爺他們三個就在附近,雖然他們相處不到半月,但這兩日聯手下來,她對他們的好感和信任度都直線上升。她相信要是她有什麼情況,他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如果會的話,他們也不會隨她一起離開順和寺院了。
既然來了酒樓,那就不可能幹坐,她向小二點了壺茶水和兩碟小菜,叉腿坐在矮桌邊自顧自的吃起來。
柳元茵跪坐在她對面,一雙杏目委屈巴巴的望著她。
「大姐,你不要不理我,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們和好吧,都是要嫁進燕家的,我們姐妹要一條心,以後在燕家才不會受人欺負。」
「妹妹說笑了,我嫁給瑧王,按輩分來說瑧王妃只屈於皇后娘娘之下,就連後宮嬪妃都得敬著我,你受不受欺負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不會受欺負的。」柳輕絮抬了抬眼,真是忍不住潑她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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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柳元茵溫柔的面色有些掛不住。
她以為柳輕絮會選擇二王爺的,畢竟她聽說二王爺一直傾慕柳輕絮,上次在寺院中也看到了二王爺對柳輕絮流露出來的情意。
可她萬萬沒想到柳輕絮居然選擇了瑧王!
這賤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知道自己做不了太子妃,就故意嫁給瑧王,做太子的嬸嬸,好在輩分上壓她一頭!
在桌下暗暗的掐過手心後,她又關切的望著柳輕絮,說道,「大姐,你真的要嫁給瑧王嗎?聽說瑧王命犯天煞孤星,之前有好幾個女人進瑧王府,不是變痴就是變傻,你要是……」
柳輕絮輕笑著打斷她,「如此,不就如你們所願了。」
柳元茵委屈地嗔道,「大姐,我是認真的,你別誤會我的好意,行嗎?俗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那幾個進瑧王府的女人都沒有好下場,你現在卻要嫁進瑧王府,叫我們怎能不擔心?真不知道你如何想的,明明二王爺對你一往情深,你卻視而不見,真是可惜了他一片深情。你不知道,二王爺聽說你選擇了瑧王,可傷心了呢!」
柳輕絮低頭吃著東西,腦子裡卻忍不住浮現出一些人和事。
二王爺燕容泰與太子燕容熙比起來,溫柔敦厚,像與世無爭的謙謙公子。她原身的記憶中,沒有燕容泰爭權奪勢的印象,也沒聽說過燕容泰的花邊新聞,細細一想,的確比太子和瑧王更靠譜。
可那又怎樣,難道有人暗戀她她就得選擇那人?
更何況,她壓根就沒嫁人的念頭,選擇瑧王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至於瑧王犯什麼天煞孤星,她只覺得很扯,要真那麼神奇,那燕家的人不早都被瑧王剋死了,還有皇帝、太子他們什麼事?
她懶理柳元茵的假惺惺,繼續吃著碟里的小菜。
只是吃著吃著,她突然感覺有些熱,心口也悶悶的不舒服。
她抬頭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今日氣溫不高,她也沒做什麼,怎麼就覺得熱得慌呢?
「大姐,吃完了東西你跟我回府好不?爹還在府里等你呢!」柳元茵的聲音又從對面傳來。
「不用,你自己回去吧。」柳輕絮開始不耐煩。
「大姐……」柳元茵無辜地扁起嘴。
柳輕絮只覺得身體內越發悶熱,多半都是柳元茵的聒噪引起的,於是她也沒心情再吃東西了,起身就要離開。
只是她這一起身,腳底像失了重一樣,讓她身體瞬間失去平衡,不受控制的跌回坐墊上。
一開始她沒多想,可是身體急速的發熱,很明顯就是非正常現象,她心中暗惱又暗急,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眸光落在桌上剩下的兩碟小菜上,她眸孔緊收,臉色煞白,然後怒不可遏的朝柳元茵瞪去。
「你做了什麼手腳?」
「什麼,大姐的話,我怎麼聽不懂?」柳元茵無辜的眨著眼,像是看出她身子不適,於是從對面起身繞過桌子走到她身側,彎下腰試圖攙扶她,嘴裡還溫柔體貼的說道,「大姐,我看你一定是累了,不如我帶你回府休息吧。」
「滾開!」柳輕絮一把將她推開。
「大姐,你別這樣嘛,我也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就不領情呢?」柳元茵非但沒一點生氣的跡象,還想上前拉她的手。
「你何時做的手腳?」柳輕絮這次沒推開她,但卻是一把捏著了她的脖子,眼中凝聚起了殺氣,惡狠狠的瞪著她。
柳元茵『呵呵』一笑,「大姐,你可別太用力,不然發作得更快,總不能讓我在外面隨便幫你抓個男人吧?」
看著面前她那清純的臉蛋,柳輕絮真是噁心到了極點,恨不得立馬捏斷她的脖子,讓她瞬間見閻王!
可正如柳元茵所說,她越是激動想用力,身體內一股熱流竄動得更加洶湧,就像血管被火蒸著烤著似的,讓她臊熱的難受。
她咬著牙推開柳元茵,拔腿就往外面跑,當務之急她只想先找個沒人的地方,至於柳元茵的命,她下次再見她的時候,絕對不會再心軟半分!
然而,她還沒跑出去,就有兩個膘壯的男人從外面進來。
她雙眸大睜,腦海中飛速的想著一些事。酒樓是她臨時選的,就是不想讓柳元茵有做手腳的機會,而且她覺得酒樓人多,柳元茵就算要做什麼,也會有所顧忌。
直到這兩個膘壯的男人出現,她才明白過來,終究是自己太單純了!柳元茵可以什麼都不做,但她可以派人去做啊!
「大姐,我勸你還是乖乖跟我回去吧,多少還能有些體面。」柳元茵在她身後輕笑著,「如果讓他們帶你走,你這輩子怕是沒臉再見人了。」
柳輕絮轉身,那張清純的臉上布滿了陰險又得意的笑,仿佛她今天做定了羔羊會被任人宰割……
倏然間,她看到窗戶旁閃過一道身影。
她神色瞬間一沉,猛地朝柳元茵衝過去,一記拳頭揮向她的臉,緊接著補上一腳——
「啊!」
突如其來的暴擊讓柳元茵發出慘烈的叫聲,整個人還飛了出去,『砰』一聲撞在旁邊的矮桌上。
那兩個彪壯大漢都看傻眼了,完全忘了反應。
而柳輕絮奔向窗戶,縱身跳了出去——
剛才那道閃過的身影,她認出是江九。
所以她才敢對柳元茵動手,就是想逃脫前替自己出口惡氣。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她這一跳,居然跳到了巳爺身上,還精準地坐在他臂彎中!
「……」四目相對,她不由得愣了神。
眼前的俊臉一如既往的冷酷,這些日子以來,她就沒從他臉上找到過第二種表情。基於他這種沉默孤冷的性子,她平日裡都不願意與他走太近。
可此刻,不知道為何,坐在他臂彎里,靠著他高大健碩的身軀,感受著他身上由內而外散出來的冷酷氣息,她突然覺得很舒服,好像發燒遇到了冰枕頭,不但讓她忘了要從他臂彎里跳出去,還不由得摟住他脖子在他身上蹭起來。
而且,越蹭越舒服,蹭到嘴裡忍不住發出『嗯嗯』的哼聲。
江九和於輝張著嘴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燕巳淵更是僵直了身子,幽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仿佛魂兒都被她蹭沒了。
「巳爺……你身上好舒服……」柳輕絮非但沒收斂自己的舉動,還抬手朝燕巳淵的臉摸了上去,「巳爺……你是怎麼保養的……怎麼……怎麼這麼滑……」
燕巳淵回過神,用力地吸了一口氣。
就在他準備撒手把她放下時,突然發現她身上很燙,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從白皙無瑕的鵝蛋臉到脖子,包括她撫摸他臉頰的指尖,無一不是又燙又紅,整個嬌軟的身子像是在籠屜里蒸過似的。
他幽眸緊斂,不但打消了放她下去的念頭,還猛地收緊了臂彎,抱著她迅速離開。
「江九!跟上!」
江九和於輝兩人回過神,面面相覷後,趕緊追了上去。
……
僻靜的大別院中。
江九替柳輕絮把完脈,臉色垮得都想哭了。
「巳爺,柳小姐這是中了鴛鴦散。」
「鴛鴦散?催丨情藥?」燕巳淵聽得俊臉唰黑,隨即喝道,「還杵著做何?準備取血!」
「巳爺,這鴛鴦散不屬於毒物,是由幾種特殊食材調配而成,在煙花柳巷中,那些男女專用此來增添趣味,既不是毒物,就算柳小姐喝了血也解不了,只能用那種方式……」江九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尷尬。
燕巳淵胸口起伏著,兩片薄唇抿得死緊。
偏偏坐在他腿上的女人還一點都不安分,把他當冰塊不說,還各種在他身上點火。要不是他把她雙手抓得緊,這會兒恐怕都被她扒光了!
「巳爺……你……你……趕緊把我放了……嗯哼……」柳輕絮聽完他們主僕的對話,心裡早就嚇顫了。
就算自己在感情中是張白紙,可是某些常識她卻是懂的,而且二十一世紀的文化薰陶讓她比這個異世的人懂得更多!
對面前這個男人,她心裡是很有牴觸的。即便是他犧牲清白給自己當『解藥』,她也接受不了。
被江九的話嚇得理智回歸後,她開始掙扎。
但讓她無奈的是,身上的骨頭好像嚴重缺鈣似的,完全支撐不起她的掙扎。非但如此,她越是用力,越是感到臊熱難耐,就像體內架著個火堆,正滿滿的烤著她,似要把她烤熟、烤化。
「唔……」她咬著唇悶哼。如果可以,她寧可死了算了,說不定還能回到她原來的世界。
燕巳淵強硬的將她圈在懷中,她越是掙扎,他越是把臂膀收緊。
聽著她喉間裡溢出來的聲音,他沉聲對江九道,「取一對紅燭來!」
江九先是一愣,當看清他眼中那一份堅定時,立馬明白了過來。
他沒敢多遲疑,起身跑了出去。
於輝小心翼翼的道,「巳爺……屬下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他也拔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