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
豫國公!!
溫志虎瞳孔猛縮,怒聲道:「我何時背叛國公爺,你們別聽人挑撥,我對國公爺一直忠心耿耿從未曾背叛……」
「還想狡辯?」
那兩個刺客看著溫志虎時,眼裡滿是寒霜之色。
要不是親眼看到溫志虎跟謝雲宴那般親昵,親耳聽到他們之間那些勾當,他也不會相信溫志虎背叛了國公爺。
昨天夜裡他們同伴死在溫家被暗中處置了也就算了,誰想到他逃回去之後,竟是被人跟上去追殺,他們所有跟來仙陽的人都死了個乾淨,只有他們二人逃了出來。
他們落腳的地方,只有溫志虎知道,而動手那些人也是漕司的人,要不是他們見勢不妙逃得快,怕是昨天夜裡就全都死在了那裡!
兩人認定了溫志虎出賣了豫國公,也想要殺他們滅口,根本不給溫志虎解釋的機會,直接就朝著溫志虎父女攻去。
眼見那兩個刺客朝著他圍攻上來,溫志虎知道難以善了,嘴裡尖叫出聲:「來人,來……」
101看書101𝘬𝘢𝘯.𝘤𝘰𝘮全手打無錯站
「唰!」
劍風掃過溫志虎臉皮,瞬間在他身上帶出一道血來,而那些人絲毫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繼續朝著父女二人攻去。
溫志虎拉著溫思晴想逃,後背中了一劍。
他吃疼之下整個人狼狽摔在地上,只能一把抱著其中一人的腿,朝著溫思晴厲喝道:「快跑!!」
「爹!」
溫思晴臉上全是淚,眼見著那人手中長劍刺穿溫志虎後背,臉色煞白的尖叫出聲,另外那人手裡長劍直朝著溫思晴面門而來。
就當她以為自己死定了時,就聽到「鏘」的一聲,卻是有道寒光直接將劍擋開,她被人帶著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後。
一身玄衣的謝雲宴直接持劍劈在前面那人後背,將人逼退開來。
謝雲宴看了眼臉色慘白的溫志虎,將人朝著溫思晴那邊推了過去,抬劍朝著對面那兩人殺去,一邊對著溫思晴厲聲道,
「快去叫人!」
溫思晴扶著溫志虎,見他大口大口地吐血,她一邊顫抖著手捂著溫志虎的嘴,一邊尖聲道:「來人,來人啊!!有刺客!!!」
溫家院中的護衛大半都被譚金帶走,留下的那些人總算聽到了這邊動靜,連忙過來時,春回也趕了過來。
春回急聲道:「公子!」
謝雲宴厲喝了一聲:「抓住他們!」
有了春回加入,又有了溫家那些人幫忙,那兩個刺客很快不敵就被拿下,只可惜那兩人前來行刺怕就沒想過要活命。
眼見著沒有逃命的機會,兩人都是齊齊咬碎了藏在牙間的毒藥,轉瞬之間就直接斃命。
「該死的!」
春回咬牙,「公子,他們服毒了。」
謝雲宴皺眉看了一眼,沉聲道:「這些人是死士,行動不成大多都活不下來。」
「爹……爹……」
溫思晴哭喊的聲音傳來,謝雲宴讓人先將那兩具屍體看守起來,這才快步朝著溫志虎那邊走去,就見他躺在溫思晴懷裡大口吐血,而胸前被洞穿的傷口更是血淋淋的極為嚇人。
「謝大人,謝大人救救我爹,救救他……」
溫思晴哭得狼狽不已,臉上哪還有半點之前端淑模樣,她渾身發抖地抱著溫志虎哭聲道,「求你救救他,求你救救我爹……」
「傷勢太重了。」
謝雲宴連忙將溫志虎半抱著起身,朝著溫思晴道,「別哭了,快去請大夫!」
他壓著溫志虎受傷的地方,一邊扯開他衣襟,一邊朝著春回道,
「先替他止血。」
溫志虎傷勢太重,哪怕謝雲宴竭力替他止血,那些鮮血依舊不斷地朝外淌,很快就染紅了身下的軟榻,而溫思晴跪坐在一旁,哭得眼睛通紅,死死看著溫志虎時臉上全都是淚。
溫志虎後背被劍洞穿,渾身上下都成了血人,見謝雲宴垂頭替他按著傷口,他說道:
「別,別救了……」
溫志虎低聲說話時,喉間咯血,每說一句,嘴邊便溢出些血來,「沒救了……」
「溫大人。」
謝雲宴緊皺著眉心,手中還壓著他傷口,像是勸慰地說道,「你先別說話,等大夫來了就能替你療傷。」
「沒用的…」
溫志虎慘然一笑,他眼前已經有些模糊,甚至能感覺到體內的生機快速流逝。
他能感覺到他活不了了,那一劍雖然沒讓他立刻斃命,卻也讓他沒希望再活下去,他張嘴慘聲道:「再,再不說……就沒機會說了……」
「謝大人,是,是豫國公殺我……求,求你幫我……求你幫我護住我一雙女兒……」
他死死抓住謝雲宴的手,聲音斷斷續續,
「豫,豫國公走運宿鐵……貪贓枉法……他,他容不下我,謝大人,求你護住晴兒她們,她們,她們能助你平步青雲,能……能扳倒豫國公……」
謝雲宴聽著溫志虎仿佛遺言一樣的話,沒答應他,只皺眉說道:
「溫大人,我跟豫國公府的確有些仇怨,可遠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況且你說他走運宿鐵,這事應該交給大理寺和刑部去辦。」
「他跟你是漕運上的私怨,由不得我插手。」
溫志虎死死看著謝雲宴,像是竭盡全力一樣,眼球都有些凸了出來:「那,蕭將軍呢……」
「你,你不想替蕭將軍……報仇嗎?」
謝雲宴神色猛地一凝:「你說什麼?」
溫志虎顫抖著聲音,一邊說話,喉間一邊溢出血來:「臨,臨川的事情,是豫國公做的,蕭,蕭將軍他們戰敗,也是豫國公動的手腳……」
「他在臨川走運宿鐵,被蕭將軍無意間撞見,是他……是他放了南越大軍入關,也,也是他阻攔了救援的人,江,江子倉只是當了替罪羊……」
「謝大人不在意宿鐵,難道……難道也不想替蕭將軍報仇嗎?」
謝雲宴臉色劇變,哪怕早在看到宿鐵的時候,就已經有所猜測,可當聽到溫志虎親口說出這些話時,他依舊眼裡蘊滿了風暴,渾身上下戾氣橫生。
「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
「我憑什麼信你?」謝雲宴寒聲道。
溫志虎手中發顫,快速流盡的鮮血,讓他渾身發冷,「我,我有證據,只要,只要謝大人答應,護我女兒性命,我……我就交給你……」
「蕭,蕭將軍的事情,我早就知情,是……是我對不起蕭將軍……可你要扳倒豫國公,就……就得要我手裡的證據。」
「求,求謝大人……護我女兒……」
謝雲宴臉色冷沉。
「謝大人……」
溫志虎緊緊抓著他的胳膊,指甲仿佛都要嵌進了他肉里。
謝雲宴半晌才冷聲說道:「只要你將東西給我,那些東西真的能指證豫國公,且她們沒參與臨川的事情,我答應保她們一條命。」
溫志虎死死看著他:「用蕭家……起誓……」
謝雲宴說道:「我以蕭家起誓,但你要知道,只這一次。」
「若之後她們再犯事,我不會幫她們。」
溫志虎聽著謝雲宴的話,猛地放鬆下來,手中一落,就大口大口地吐著血,旁邊溫思晴哭著撲了上來,滿臉是淚:「爹!」
「晴兒,聽爹的話,跟著謝大人……」
「爹,我不要,你別說了,大夫馬上就來,他馬上就來了……」
溫思晴搖著頭拼命抓著溫志虎的手,哭得狼狽不已。
溫志虎看著她臉上的眼淚,竭力替她擦著淚,斷斷續續地道:「別哭。」
「是爹爹不好,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是爹當年起了邪念,行差踏錯,才會落到現在的地步……爹走了以後,你好好照顧妹妹,帶著崔林……」
「他,他會保護你……」
溫思晴痛苦:「爹。」
溫志虎聲音微顫:「答應爹,別替我報仇。」
溫思晴滿臉是淚,瘋狂的搖著頭,她怎麼能不報仇,她恨不得能將豫國公噬血而食,恨不得能將他皮肉都啃得乾淨。
溫志虎緊緊抓著她的指尖,整個人都像竭力朝上抬著頭,眼睛凸出時臉上全都是血,「答應我…別替我報仇…答應我!」
明明是將死之人,可他手裡的力氣卻大的驚人。
他死死抓著溫思晴,仿佛她不答應他就死不瞑目。
溫思晴痛哭出聲:「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溫志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扭頭透過溫思晴的臉看向站在床頭的謝雲宴,低低說道:「謝大人,這棋局……我輸了。」
「願賭服輸,你和蕭家的人……不同。」
謝雲宴愣了一下,就見那邊溫志虎朝著他緩緩露出個慘然笑容,然後猛地閉眼時,身子「砰」的一聲就朝著床上砸了過去。
「爹!!!」溫思晴頓時撲了上去,抱著溫志虎嚎啕大哭。
「大人……」
屋裡屋外都是慟哭一片,聽到動靜趕來的崔林滿身是傷地靠在樑柱之上,不敢置信地看著這邊。
大人死了……
大人怎麼會死?
譚金跟在崔林身後,聽著溫思晴那嚎啕大哭,還有聞訊趕來的溫思慧不敢置信的尖利哭聲,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腦子裡全是一片茫然。
溫大人死了,那他們怎麼辦?
……
另外一邊,從林子裡劫走那些馬車的人好不容易甩掉了身後追兵,等牽著馬車疾馳了一段路程,將東西卸在了一處隱秘之地後,他們望著那一箱箱的東西這才鬆了口氣。
「媽的,差點陰溝里翻了船!」
想起剛才林子裡突然出現的另外一撥人,說話那人扯掉臉上蒙面黑巾,露出的臉上有一道斜貫的傷疤,「好在東西搶來了,否則白死了那麼多兄弟。」
他說話間,就走到其中一輛車前,拍了拍那些箱子,
「有這些東西,咱們可就發了。」
旁邊幾人都是朗笑了起來,可不是,這些宿鐵甭管是打成武器,還是想辦法賣了,那換回來的銀子他們十輩子都花不完,
「還是公子聰明,早早就布下了陷阱,讓咱們跟著那些京中來的人,那個謝雲宴看著聰明,還不是被咱們公子算得死死的。」
「有他們背黑鍋,溫志虎肯定想不到公子頭上來,咱們這也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吧,公子你說呢?」
人群里一直未曾出聲的一人淡定走了出來,他臉上帶著面具,身形比身旁其他人要纖弱一些,可周圍所有人都見到他時,卻都十分恭謹。
他上前走到那些箱子旁邊,聲音冷然地說道:
「謝雲宴也是一時大意,恐怕很快就能回過神來。」
他垂眼看著那些箱子,
「這批東西暫時不能動,溫志虎丟了這些東西,豫國公和漕運司那邊必定會追究,到時候再推一把,足夠讓他喝一壺的。」
「義父當初的死跟他脫不了干係,我要他全家的命來賠。」
旁邊一人說道:「公子放心,丟了宿鐵,溫志虎難辭其咎,豫國公他們也絕不會放過他,到時候狗咬狗,咱們再添一把火,定能替老爺報仇。」
那年輕人聞言低「嗯」了聲,看著那些箱子說道:「先把裡面的東西清了,把東西帶走,箱子扔了,這些箱子太過招眼。」
溫志虎不是好相處的,那謝雲宴更是個精明至極的。
他今夜帶人搶了他們東西,怕是等回過神來之後,無論是漕運司的人,還是謝雲宴帶來的人,都會四處搜查。
這些箱子都是特殊打造的,太容易被認出來。
他們來時就準備了好些箱子,那些人聽著自家公子的話後紛紛應是,連忙上前抬著箱子就朝著地上放去,然後打開箱子就打算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來,放在他們帶來的那些備用的箱子裡。
箱子落地時,發出金鐵碰撞的聲音,原本已經做好了打算,知曉宿鐵極重的那幾人抬著箱子時,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公子,這箱子,好像有些輕?」
他們之前在別的地方已經劫過一次東西,也碰過這些箱子。
當時錯估了宿鐵的重量,沒來得及將東西運走,還白白損失了好些兄弟,可如今這箱子裡的東西,卻好像輕了很多。
雖然依舊要兩三人才能抬得動,可比起宿鐵的重量,顯然不對。
那年輕人聞言連忙上前,伸手推開箱蓋朝著裡面看去,將表層的幾塊宿鐵掀開之後,就瞧見下面藏著的那些東西。
他臉色大變,直接將裡頭的東西取出來摔在地上,
「這些不是宿鐵!」
「什麼?」
周圍其他人都是紛紛變色,「怎麼會不是宿鐵?」
「」咱們一路上都跟著譚金的人,明明是親眼看到他們將東西從譚家抬出來的,這一路上都不可能換了……」
這些明明就是那天從官船上放下來的東西,怎麼可能不是宿鐵?
那宿鐵呢?
那被叫做公子的人又打開了其他箱子,所有箱子裡都是一樣,只有表面放著幾塊宿鐵,下面全都是尋常的鐵器,甚至還有幾箱裡混著石頭。
他神色陰沉,猛然間就想起謝雲宴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來,頓時咬牙道:
「被算計了!!」
他直接扔了箱子裡的東西,朝著身旁道,「徐叔,快帶人走!!」
「現在才想起來要走,是不是晚了些?」
有清冷聲音傳來時,周圍突然多了些火光,至少上百人圍攏過來時,將他們團團圍在中間。
那年輕公子臉色大變的同時,朝著剛才出聲的人看去,等瞧清楚那火光之下,巧笑倩兮的臉時,他寒聲道:
「蘇錦沅,你不是已經離開仙陽了?」
蘇錦沅站在那裡,身旁是笑眯眯的汪茵。
像是瞧見這些人的震驚,汪茵抱著蘇錦沅的胳膊,歪著腦袋笑盈盈的說道:「那當然不能走了,要是走了,怎麼能瞧見這麼精彩的一齣戲。」
「小弟弟,你這裝模作樣的本事倒是挺厲害的,差點把我和阿沅都騙過去了。」
蘇錦沅黑眸清冷,抬眼淡聲道:「洛小公子,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