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川,你少挑撥離間。」宋卿妤甩開陸彥川的手,瞪著他,「我不會相信你的任何話,你有時間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別整天像個孤魂野鬼似的在我眼前晃蕩。」
陸彥川見自己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宋卿妤竟然還不為所動,有點生氣。
「宋卿妤,你就這麼相信厲淮東?」
「是,我就是這麼相信他。」
陸彥川抓狂了:「他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
宋卿妤不想和他這樣一來一去的糾纏了,她拉開了房車的車門。
陸彥川見她要上車,放出了最後的大招。
「我聽說宋璟退伍了,馬上要去特警大隊報導?」
宋卿妤知道,陸彥川忽然提及弟弟宋璟,准沒好事。
「陸彥川,你要是敢動我弟弟,我和你沒完。」
「卿卿,我也不想拿宋璟威脅你,只要你給我半小時,聽我把話說完,我保證不碰宋璟。」
陸彥川果然想動宋璟。
宋卿妤覺得他真是卑鄙無恥,但轉念想想,宋璟剛剛退伍,如果真的因為她和陸彥川之間的糾葛影響了錦繡前程,她會很內疚的。
「好,那就給你半小時。」
陸彥川點頭:「去你車上說。」
「不行。」
房車是宋卿妤的私密空間,她可不想讓陸彥川上她的房車。
「那去哪裡聊?」
「七七,你把車上的兩個摺疊凳拎下來。」
「好。」
七七上車,把車上兩個摺疊凳拎下來,遞給宋卿妤。
「走吧,前面有個涼亭,我們去那裡聊。」宋卿妤對陸彥川說。
「去涼亭聊?」
「對啊。」
「這裡附近沒有咖啡館茶館之類的嗎?」
「沒有。」
「那……」
「你怎麼那麼磨嘰,不想聊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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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那就去涼亭。」
寒冬臘月,外面很冷。
宋卿妤穿著厚厚的羽絨大衣,這是她為拍戲候場專門買的大衣,特別保暖,而陸彥川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皮衣,根本不抗凍。
「為什麼要在這裡,好冷。」陸彥川說。
「冷就對了,免得你廢話多拖時間。」宋卿妤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半小時,快說吧。」
陸彥川緊了緊外套,原本想和宋卿妤再寒暄幾句的,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卿卿,你是不是把爺爺給你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交給了厲淮東處理?」陸彥川問。
「是。」
陸彥川有點生氣:「這可是陸氏的股份,你怎麼可以這麼隨便交給厲淮東?」
「他是我老公我不交給他交給誰,交給你嗎?」
「我……」陸彥川嘆了口氣,「卿卿,你真是太傻了,你這樣厲淮東就得逞了,他當初娶你,為的就是陸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宋卿妤微怔:「你什麼意思?」
「厲淮東和陸時淵是一夥的,他們兩年前就開始密謀侵吞陸氏。誠明律所的律師都是厲淮東的人,他早就知道爺爺有份隱藏遺囑,也早就知道陸氏這百分之十的股份最後會到你手上,厲淮東當初娶你,就是為了換取你的信任,拿到這些股份。」
宋卿妤腦袋裡嗡嗡的,陸彥川的話她每個字都聽得懂,但疊詞成句,又讓她迷惑。
「你想想,當初我和謝婉寧在一起的視頻,你的工作室是怎麼拿到的?」
宋卿妤想了想。
當初謝婉寧在網上抹黑她是「娛樂圈的公交車」,她和關心雅正一籌莫展時,工作室的郵箱裡忽然收到了陸彥川和謝婉寧婚內出軌的視頻,宋卿妤就是憑著這個證據在網上捶死了渣男賤女,最後得以在輿論上翻身。
而這個決定性的證據,是厲淮東幫忙提供的。
「是不是厲淮東給的?」陸彥川追問。
「這和這件事情又有什麼關係?」宋卿妤反問。
「有關係,爺爺把百分之十的股份給你,前提是我背叛你得是實錘,當初全網皆知我婚內出軌,就是為今日遺囑公開做鋪墊。」
「你少陰謀陽謀一大堆,當初要不是謝婉寧先公開挑釁,我們也不會在網上曝光你們苟且的視頻!我就想不通你怎麼還有臉提這件事情?照你這麼說,那我勸你去探監問問謝婉寧,她是不是厲淮東買通了來勾引你的?」
「卿卿,真的,你相信我,厲淮東的城府不是你能想像的,他和陸時淵,都是陰險狡詐的人,他們早就串通一氣準備奪權!我已經查到,爺爺一周年忌日上那兩個女人三個孩子,也是陸時淵安排的!目的就是攪得我爸沒有精力反對爺爺的遺囑。」
「你真的不要臉,自己開脫完了還給你爸開脫,你爸婚內出軌,在外面騙女人生孩子,難不成是誰逼他這麼做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厲淮東和陸時淵,先助你爆我出軌,後助你順利拿到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每一步都在他們的計劃之中。你可能不知道,厲淮東從你手裡得到授權書後,立刻就把陸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賣給了陸時淵,現在,陸時淵手裡的股份比我爸還多,他成了陸氏的掌權人,陸氏董事會大洗牌,我爸都被架空了,陸氏徹底大洗牌。」
「那是你們陸氏的事情。」
「這表面看是陸氏的事情,可其實不是的,陸時淵掌權後,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把風宇物流的股權轉讓給了厲淮東,厲氏這幾年一直想發展自己的全球物流公司,但因為起步太晚,遲遲搶占不到市場,厲淮東曾多次和我爸談判想要風宇物流,我爸卡著不願意,因為風宇物流對陸氏也很重要,可陸時淵卻用遠低於市場價的價格將風宇物流拱手讓給了厲淮東,這中間明顯有貓膩。」
宋卿妤思緒紛亂:「我不懂這些,你不要再說了。」
「你能聽懂,只是你在逃避,你不願承認厲淮東娶你,是在下這麼大一盤棋。」
宋卿妤起身,拎了摺疊凳就走。
「卿卿!」陸彥川跟上來,「你想想,陸時淵為了得到盛家的支持,可以娶他並不熟悉的盛星奈,厲淮東和陸時淵就是一丘之貉,女人和婚姻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塊跳板,我當初和謝婉寧在一起,是誤以為她是小時候救我的那個人,我至少還在遵從自己的心遵從自己的感情,可厲淮東和陸時淵他們不是的,只要對他們的商業版圖有利,他們娶誰都可以。」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真的!我來找你,是不想你繼續被厲淮東騙,他就是只狐狸,你玩不過他的,他對你好,都是有所圖的!」
「半個小時到了,你別跟著我了。」
宋卿妤快步往房車方向走去。
陸彥川還想跟,她直接跑了起來。
七七一直在房車的窗戶邊查看動靜,看到宋卿妤跑過來,她趕緊打開了車門,讓宋卿妤上車。
「卿卿姐,沒事吧?」
「沒事。」
七七沒敢多問,給她泡了一壺花茶,就去邊上坐著了。
陸彥川跑來這一陣攪和,宋卿妤已經沒心思喝茶了,雖然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要輕信陸彥川的話,可是,厲淮東當初為什麼娶她,的確還是個謎。
以厲淮東的條件,他想結婚,完全可以找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而她,出生普通家庭不說,還是個離異二婚的,從各方面綜合考量,她都不是厲太太的首選。
一開始,宋卿妤以為厲淮東娶她是因為她長得像他的白月光,可是,那位所謂的白月光遲遲沒有出現,讓她不得不懷疑是否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而現在,陸彥川又打開了她的新思路。
宋卿妤想到了盛星奈之前提及過厲淮東和陸時淵關係匪淺的事情,好像冥冥之中,一切早有端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思緒亂如麻,她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而這個答案,只有厲淮東能給。
**
當天晚上,劇組原本有聚餐,但宋卿妤沒有去。
她藉口不太舒服,提前回了家,她回到桃源的時候,厲淮東還沒有回來。
「少奶奶,你吃過晚餐了嗎?」康叔問她。
「沒有,但我不餓,不用準備了。」
「好。」
宋卿妤上樓洗了個澡,就一直坐在房間裡等著厲淮東。
夜裡十點多,庭院裡傳來了車子停下的聲音。
宋卿妤走到窗戶邊往外看,看到厲淮東從車上下來,手裡提著一個袋子,是天琊會所的龍井茶酥,上一次他帶回來的時候,她嘗過覺得很好吃,於是給他提過一嘴,讓他下次什麼時候方便再給她帶一次。
所以,厲淮東今天又去天琊會所了?
他是去見陸時淵嗎?
宋卿妤披上了外套,從保險柜里拿上了厲淮東之前給她的銀行卡,這張卡里,是賣了陸氏股權的十幾億的人民幣。
她下了樓。
厲淮東進門,看到她,把手裡的龍井茶酥遞給她。
「喏,你上次說好吃的。」
「謝謝。」宋卿妤接過袋子,放到一旁問:「你今天又去天琊會所了嗎?」
「嗯。」
「是去見誰?」
厲淮東看著她,唇角一勾:「厲太太查崗?」
「只是隨便問問。」
「沒去見誰,特地為你去買龍井茶酥的。」
這是真的,他今天結束應酬早,想到她之前說天琊會所的龍井茶酥很好吃,想再嘗一次,他就開車往那裡去繞了一圈。
宋卿妤得知厲淮東是特意為她去買的茶酥,心裡一陣暖意。
真的,和厲淮東結婚的這段日子,他真的對她很好,好到她時常懷疑,自己到底憑什麼?
「怎麼了?」厲淮東見她悶悶不樂,似乎猜到了她有話要說,「想說什麼可以直接說。」
宋卿妤其實已經在樓上想了很久該怎麼開口,可他真的回來了,她一時又膽怯不敢問。
她知道,有些窗戶紙一旦捅破了,眼前的幸福或許就會分崩離析,她捨不得。
可是,窗戶紙不捅破,她又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真是糾結。
「陸爺爺給我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你最後賣給誰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陸彥川今天又去找你了?」
宋卿妤點點頭:「你的人沒有繼續跟著他了嗎?」
「沒有。」
「為什麼?」
「因為不需要了。」
宋卿妤的第一反應是,陸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他已經拿到了,並且成功扶陸時淵上位,所以,他不需要盯著陸彥川這個廢柴了。
「你還沒告訴我,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最後賣給了誰。」
「陸時淵。」
他沒騙她。
宋卿妤一時不知道該慶幸厲淮東沒騙她,還是該忐忑陸彥川也沒有騙她。
厲淮東走到宋卿妤面前,拉住她的手:「怎麼今天忽然好奇這個了?」
他把股份賣掉的那幾天,他把錢給她的那天,她都沒有問,全程都對他表現的非常信任。
「想到了就問問。」
「是不是陸彥川和你說了什麼?」厲淮東直視她的眼睛,「我能看出來,你今天不開心,卿卿,無論陸彥川和你說什麼,你都不要相信。陸氏最近風雲際會,他失去了一些利益,心中記恨於我,免不了要去找你胡言亂語。」
「我不相信他說的,我只相信你說的。」宋卿妤有點緊張,「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當初執意要和我結婚,是為了陸氏這百分之十的股份嗎?」
「當然不是。」厲淮東脫口而出。
「你別急著否認,我想聽實話。」宋卿妤回望著他,「厲淮東,你實話告訴我,和我結婚之前,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陸爺爺的遺囑?」
厲淮東沉默。
這個問題牽扯了很多人,其實他不能回答她。
可是,她的眼神里,疑惑和信任交織在一起,讓他不忍。
「是的。」
宋卿妤的心抽痛了一下。
「那麼,你說要和我結婚的時候,內心裡有沒有對這些股份的考量?」
「卿卿……」
「你不要轉移話題,我想聽實話,如果你足夠尊重我,那就對我說實話。」
厲淮東沉了口氣,喉頭上下滾動著,似乎是在掙扎。
最終,他選擇坦誠:「當初說要和你結婚,我的心裡的確想過有朝一日借你得到這些股份。但是卿卿……」
「夠了,這個答案到這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