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別墅沒有半分那個熟悉的身影。
男人眼裡閃過一絲驚慌,拿起手機撥了電話出去,隨著電話里機械女音的響起,他完美的五官布上一層陰冷的寒霜。
又不接電話!
喬如意那破手機是不是接不到他的電話!
他早晚要把她那破手機丟了換個帶衛星定位的!
發出去的信息也猶如石沉大海,半個字回復都沒有。
男人又打了個電話出去,幾分鐘後得到的回覆是,少夫人沒有回蔓和苑。
他看向已經黑沉沉的天,胸腔劇烈起伏。
沒有開車,沒有回蔓和苑,以她的性格也不會回喬公館。
男人拿了鑰匙,連外套都沒穿快步出了門。
......
夜晚的秋風總是格外的冷。
喬如意從計程車上下來,只穿著白天那件薄薄的米色針織衫和霧紫色長裙。
秋風將她的長髮吹了起來,她又攏到耳後,挺翹的鼻頭被夜風吹紅。
高聳入雲的寫字樓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反倒樓下那個叫【LOVE·YO】的花店還在營業,看起來也沒什麼顧客,居然撐了這麼久還沒倒閉。
許是好奇,她往花店走去,花店門口依舊掛著「買一送一」的活動牌子。
「小姐姐,你要買花嗎?」店內年輕女孩看著這個漂亮的女人,笑意盈盈的。
喬如意選了一束向日葵,「你是花店老闆嗎?」
年輕女孩接過花束開始包花,「我不是,我是在這上班的,不過我聽說我們店的老闆是個大人物,開這個花店是為了他愛人開的。」
聽她這麼說,喬如意覺得自己猜對了。
為愛發癲的富二代在這開花店,所以賺不賺錢並不重要。
年輕女孩八卦的笑著,「好像他愛人就在附近上班,他是因為吃醋才盤下這個店的。」
女孩調皮地吐了吐舌,「不過都是聽說,誰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我們大老闆還真是一位有錢又戀愛腦的好男人。」
將花包好,她笑眯眯地遞給對方,「買一束送一束,小姐姐,祝你每天生活愉快。」
喬如意付了錢,接過花道了謝就走了。
每天生活愉快,一句多簡單的祝福語。
可是做起來好難啊。
生活愉快已經夠難了,還要每天。
她看著手裡的花,走進了GM的大樓。
街邊停著一輛白色的跑車,駕駛座的人瞧著那抹進了大樓的背影,微微蹙眉,「那不是喬如意嗎?」
看著那抹背影消失在大堂里,車上的人也跟著下了車。
喬如願看向頭頂上這棟高聳入雲又漆黑無燈的大樓,臉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陳娟不是說喬如意有幽閉恐懼症嗎,她倒要看看喬如意發病的樣子是什麼樣的!
......
電梯門合上,上方的指示燈變換著數字。
喬如意看了一眼開機的手機,湧進來好幾條未接電話和簡訊。
只掃了一眼就關上了。
就在這時,緩緩上升的電梯猛地一頓,毫無徵兆地停了,喬如意一個不穩往前踉蹌了幾步。
接著,電梯裡的燈剎那間熄滅,四周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她猛地怔在原地,她第一反應就是停電了。
但清晰的思緒不到幾秒就開始混沌起來,手裡的花也掉了下來。
無盡的黑暗裡,她急忙按開手機,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線才讓她找到一絲安全感。
四周一片寂靜,靜到能清晰地聽見她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以及捶鼓般的心跳聲。
借著手機的光亮,她顫抖著按下電梯上所有的按鈕,電梯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加速的心跳越來越快,仿佛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呼吸急促到周圍的空氣都在一絲一絲地剝離。
此時的她,猶如困在一個無形的牢籠。
......
一樓大堂外,喬如願看向那驟然停下四周漆黑到一絲光亮都沒有的電梯,打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剛接通,她捏著嗓子大聲喊,「盎然哥,我看到我姐姐好像被困在你們公司大樓電梯裡了,你快點過來!」
她掐著時間過了幾分鐘,又發了個信息出去:【凌澈哥哥,我剛剛好像在GM樓下的花店看見我姐姐了,她看起來心情不好,你們吵架了嗎?】
此時,藍色的跑車徑直開進了軍區大院。
凌澈想來想去,喬如意肯定是來找宋西嵐了。
車剛停下,手機就亮了。
他看了一眼信息,眼眸一擰,又迅速將跑車駛離了軍區大院。
......
電梯內,是急促到快要窒息的喘息聲。
大顆大顆的汗從喬如意身上冒出來,她渾身冰冷顫抖不止。
手機無力地從她手裡滑落下去,屏幕微弱的光線熄滅。
她腿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救......救命......」
她的聲音小到幾乎要聽不見。
心悸,心慌,頭暈......
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巨大的瀕死感席捲而來。
她想大聲喊救命,喊不出。
想找到手機打電話,卻無力到連個手指頭都動不了。
僅剩的理智迫使她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試圖保持最後一點清醒。
嘴唇被咬破,口腔里的腥甜的鐵鏽味無限放大。
不能死......
喬如意你現在還不能死......
就在快要失去所有意識時,電梯忽然亮了起來。
外面響起一陣工具撬開電梯門的聲音,以及男人帶著怒意的催促。
「快點把門打開!」
很快,巨大的光亮灑進了電梯。
維修人員看見電梯裡被困住的人,都嚇了一跳。
奄奄一息的女人面色如紙,全身癱軟跌坐在電梯角落。
渾身跟水裡洗過一遍似的,看見他們半眯起的眼神毫無光亮,猶如死過一回。
「如意!」
男人迅速將她冰冷的身體抱在懷裡,心疼的手都在發抖。
「別怕。」謝盎然看著她蒼白的臉,顫抖著手撥開她臉上被汗水沾濕的頭髮。
「沒事了,別怕,學長送你去醫院。」
喬如意全身無力靠在男人懷裡,嘴角譏誚地扯了一下。
原來是學長......
她以為來救她的,會是......
也是,他現在一定在陪著他的白小姐,又怎麼會知道,她剛剛差點死了。
「嗚嗚......」
她埋在謝盎然的肩頭嗚咽,每哭一聲,心臟都像被人死命地往外拽。
「沒事了沒事了。」謝盎然以為她是劫後餘生的心有餘悸,將她擁在懷裡輕聲安慰,「學長在呢。」
「喬如意!」
大門口,一聲怒吼在空蕩的大堂尤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