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猛烈地抽著道路兩邊的樹葉,一輛黑色賓利經過川北大道,齊金握著方向盤正好看見那輛停在路邊的銀灰色保時捷。
兩輛車匯合,車窗降下的瞬間,一把黑色的手槍從黑色賓利里丟進了保時捷駕駛座。
駕駛座的男人單手接住,將手槍塞進車頂的夾層里。
齊金看著男人陰鬱的臉匯報,「凌少,宋局長那邊還在找夫人的位置。」
「不用找了。」凌澈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人在北星港。」
聞言,黑色賓利里的三個男人都面色嚴肅。
南水碼頭和北星港離得太遠,凌少無法同一時間去兩個地方。
一邊是夫人,一邊是少夫人。
車上三個男人都明白他此刻將車停在這裡的意思。
他在思考,究竟要去哪邊。
三秒後,男人打開車載屏幕上的地圖,「她怕冷還怕黑,這種天氣她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南水碼頭附近一帶都是漁民屋,只有接近橋港的地方有個倉庫,人應該在那裡。呂伏城直接去救人,齊水配合。橋港附近的高地視角可以看見倉庫動向,齊金帶槍掩護。」
徐恆敢直接打電話跟他叫囂,說明他身邊此刻人不會少。
男人極快地吩咐完,轉頭看過去,「誰要是動了她一下,直接斃了他。」
齊金問,「您讓我們都去南水碼頭,您自己一個人去北星港?」
男人沒有多說,直接發動了車子的同時,冷聲交代,「三十分鐘內把人完好無損地救出來送回家,否則,我挨個槍斃你們!」
引擎轟鳴劃破雨幕,銀灰色的跑車如離弦之箭般射出。
車速飆升到最快,風馳電掣疾速在積水聚集的路面,車輪摩擦地面濺起水花升騰起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黑色賓利也沒有多猶豫,踩死了油門往目的地開。
呂伏城將黑色的鴨舌帽戴在頭上,再將口罩拉了上去。檢查了一遍身上的短刀和手槍,看了一眼開著車沒說話的齊金和坐在副駕駛同樣不說話的齊水。
兩兄弟還跟當年在羅剎堂一樣,悶的要死不說話,跟在凌少身邊這麼多年一點改變都沒有。
當然,他也猜得出為什麼兩人此刻心情不佳。
「金哥,水哥。」呂伏城擦著手裡的手槍,笑問,「這是凌少第一次出事沒有帶你們在身邊吧?」
齊水不說話,因為從開始到現在他都覺得是他的錯。
凌少讓他去保護少夫人,他反倒被少夫人趕回來了,接著少夫人就出事了。
凌少現在沒有找他麻煩不是因為他沒錯,而是因為凌少還顧不上罰他。
齊金開著車,應了一聲,「是。」
憑他們三個人的身手和配合,救少夫人是肯定沒問題的。
但北星港那邊有多少人,是什麼人,一概不知,凌少就自己一個人去了。
身為凌少的貼身暗保,此刻他覺得自己極其不稱職。
將許久沒有見血的槍收起來,呂伏城笑,「要不,你們回羅剎堂,我跟著凌少?」
話音剛落,坐在前面的兩人都側過頭,給了他一記不太友好的眼神。
......
宋輝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凌澈已經快到北星港。
電話那頭,宋輝說發現了莊雨薇被人綁架拉上車的線索,現在在排查相關車輛信息。
凌澈揚起唇角,哂笑道,「宋局,你們警方辦事就是太規矩了,等你找到我媽黃花菜都涼了。」
那邊宋輝以為他是不滿的調侃,剛準備跟他說今天晚上一定能找到人,就聽見凌澈語氣散漫地開口,「宋局,二十分鐘後,帶隊來北星港給我收屍。」
說完他便掛了電話,將手機丟到一邊,勾著唇角一路開進了北星港的爛尾樓。
北星港地處偏郊,位於京市和北城的交界處,人煙稀少。在這裡修建這棟樓的人都不是為了做生意,而是為了洗黑錢。
樓建了一半,錢到手了自然就停工了。
這棟樓好多年了,此刻所見之處都是鏽跡斑斑。
車剛停下,四周安靜到出奇。
丟在一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剛接起,就聽見那邊中年男人命令的口吻,「凌總,外套脫掉,想要她們活命,不該帶的東西就別帶,下車走進來!」
凌澈不屑地笑了一聲,將黑色的外套脫下,裡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藏不住什麼東西。
他下車甩上了車門,攤開手,示意自己身上沒有任何東西,然後往那棟爛尾樓里走。
爛尾樓一樓的鐵門緊閉,站在門口,他笑,「到了,開門。」
話落,那扇吱吱呀呀的鐵門從兩邊打開。
門剛打開一條縫,就聽見女孩嗚嗚的哭聲。
門內站了十幾二十來個黑衣打手,一看見他就將他圍在了中間,個個虎視眈眈的樣子。
對著大門的正中間坐著一個中年男人,滿臉絡腮鬍正挑釁地看著他。
白禕禕和莊雨薇分別綁在兩個破舊的椅子上,臉上貼了黑膠布無法出聲。
莊雨薇瑟縮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喃喃自語,臉色看起來特別不好,一看就是淋雨太久沒有及時換衣服生病了。
而白禕禕此刻衣衫不整,素白色的裙子全是褶皺,背上的拉鏈也被拉開了半截。
凌澈看向她時眉頭微蹙,一副被欺負過的樣子。
聽到凌澈的聲音,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不停流著眼淚,想喊也喊不出聲。
中年男人站在白禕禕和莊雨薇的中間,拿著一把短刀惡狠狠地指著凌澈,「凌澈,你果然來了!」
「你是誰?」凌澈站在門口,轉了轉脖子。
這作死的男人,他沒見過。
中年男人怒視著他,「你不用管我是誰!要怪就怪你平日裡得罪的人太多!想不到也有被人抓住軟肋的一天吧!」
凌澈笑,「噢,原來是算帳的人。」
男人一手掐著莊語薇的後脖頸,另一隻手的短刀指著哭到顫抖的白禕禕,「這兩個女人都對你很重要吧?但你只能二選一!」
「前提是你剁掉自己一隻手,就可以選一個帶走。怎麼樣,你是生意人,這交易可以吧?」
白禕禕眼睛都哭紅了,瘋狂地流著眼淚搖著頭。
男人一把撕開了白禕禕臉上膠布,「看來這娘們兒有話要說。」
「阿澈!阿澈我好害怕!」白禕禕大哭著喊道,「阿姨也被抓了,阿澈你先救阿姨,你別管我!」
「聽起來這交易不錯。」凌澈掃了白禕禕一眼,下巴輕點一旁幾乎沒了力氣快要昏過去的莊雨薇,「我選她。」
中年男人見他做出了選擇,揮了揮手,就讓人把白禕禕帶到了身後的破爛房間。
他掛著絡腮鬍的臉上露著得意的笑,「既然這樣,那這個又瞎又瘸的娘們兒就留著沒什麼用了。」
下一秒白禕禕撕心裂肺的聲音叫了過來——
「不要!!救命啊阿澈!」
同時一個黑衣男人拿著一把鋒利的短刀走到他面前。
「凌總,剁左手還是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