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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抓到一條大魚

2024-11-04 19:11:28 作者: 探花大人
  阿磐知道那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因而不肯咽下。

  她不肯咽不要緊,蕭延年也自有他的辦法。

  你瞧他眸中迸出了危險的光來,「我幫你?」

  他豈會那麼好心,倘若他有一點兒的「好心」,那這好心之後必定藏著她意想不到的陰謀。

  是了,是了,阿磐沒有看錯。

  你瞧,蕭延年鎖住她的咽喉,捏開她的嘴巴就吻了上來。

  那蛇信子一般的舌頭就在她口中,將那顆不知是什麼的藥丸往她喉腔送去。

  「主人!」

  阿磐極力掙扎,掙脫不開,就用力咬了他的舌頭,咬出了一股的血腥味來。

  那人吃痛低嘶一聲,到底不再俯身吻來。

  然而一張臉冷著,一雙眸子半眯著,抬手便扇過來一巴掌。

  巴掌不重,聲音也不響,但昭示著他主人的身份,這身份不容置喙半句,也不容反抗一點兒。

  那一巴掌將將落下,又是一巴掌扇了下來。

  這一巴掌也不重,聲音也不響,但把阿磐的眼淚打了出來。

  「咽下去。」

  「主人不要!」

  那人自有法子,你瞧,他抬起手來。

  一手仍鎖住她的咽喉,另一手捏住了她的鼻腔,不許她喘氣。

  「人都死了,還要守身?」

  不必再命什麼「咽下」,既還要喘息,既還不想死,那藥丸自然而然地就順著喉腔吞咽了下去。

  「除了千機門,此藥無人能解。十日不來請罪,你便試上一試。」

  是,千機門尤擅製藥。

  這些年來,召集了無數三教九流,奇人異士。早就聽聞有一味噬骨的烈藥,專為防門人叛變所制。

  十日之內若不能服食解藥,猶遭受噬骨挖心,最終抱痛而死。

  而解藥唯門主才有。

  為迫她主動前去請罪,竟餵她吃下這等烈藥。

  

  阿磐心神恍惚,又聽得那人說道,「我胸口曾受他一劍,也必以一劍還他。」

  阿磐驀地回神,「他已經死了!」

  蕭延年一笑,「這帳,要算。」

  阿磐還在揣度蕭延年到底要怎樣清算這筆舊帳,又聽得有人疾疾趕來,掀開竹簾進內殿時,見來人身上中箭,「有埋伏!主人快走!」

  這聲音也不知怎麼,又似是在哪裡聽過。

  心頭一亮,猛地想起,是范存孝!

  他竟沒有死!

  那邶君獻國的當日,從城樓上跳下刺殺,被射成了刺蝟的又是誰呢?

  難怪,以蕭延年這般性情,怎麼捨得把身邊的人一個個地送出去受死。

  必是還有旁人。

  忽而聽得外殿哐當一聲巨響,「砰!」

  重重的,沉沉的,好似棺木砸了地。

  阿磐一駭,啊,知道了,知道適才蕭延年說的帳是怎麼算了。

  是了,人死了,還有屍身!

  棺槨里的必是謝玄,可謝玄還沒有死啊。

  阿磐極力推開蕭延年,倉皇起身,踉蹌著往外殿奔走。

  外殿一燈如豆,那蒙面的黑衣侍者已撬開了棺槨上的長釘,哐當一聲把棺蓋踢開,繼而踩著棺木邊沿飛身而起,舉起大刀朝著棺槨正中的人劈砍下去。

  阿磐頭皮一麻,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里,不管不顧地衝著那黑衣侍者大喝一聲,「住手!」

  她極少如此大聲。

  人就要衝上前去,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拽住,生生地拽了回來。

  阿磐原本行走也並不利索,被蕭延年這麼一拽,輕易就被拽倒在地。

  如趙媼所說,她如今輕得似一塊棉花。

  蕭延年沉著臉,眸中神色複雜。

  旁的辨不分明,但其中有一股寒意,這寒意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勝幾分。

  不管是擋刀,是指認,是陪葬,還是適才這一刻要撲去攔下黑衣侍者毀屍,他都一次比一次確信了一個鐵一般的事實。


  ——細作阿磐對王父謝玄已經動了情。

  而這情至深至切,遠非他所能比。

  就倒在蕭延年腳下,眼睜睜地看著黑衣侍者的大刀往棺槨正中劈砍下去,心口一窒,眼淚一滾,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聲,「不要!」

  一旁的人還在低聲催促,「主人快走!」

  忽而棺中有人豁然起身,一把鋒利的刀刃在微黃的燭光下閃著森森寒光,猛一下就刺透了黑衣侍者的腰腹。

  哦,不是謝玄!

  是原本去軍中受罰的關伯昭,沒想到他竟在棺中等候多時。

  想來謝玄早已疑心周子胥,因而連這夜的計劃也都避開了他,甚至還提前數日將謝允謝韶兄弟二人從軍中調了回來。

  殷紅的血四下迸濺,在這白冷冷的偏殿裡濺出了一片駭人的血霧。

  棺中的人就等在那裡,誰來,那把刀就會刺進誰的胸膛腰腹。

  刀已刺了進去,用刀的人卻瞠目結舌愣在了那裡,只驚喝一聲,「子胥!」

  子胥,周子胥。

  先前誰會想到周子胥竟是千機門的人呢?

  難怪,難怪他接了謝玄的扳指,救兵卻遲遲不來。

  說是半道遇伏,然在座諸人,誰又看見了呢?

  也難怪,難怪這一夜都不曾見周子胥的身影,也難怪就那麼一點兒的毒藥渣,竟就被他踩沒了。

  再往遠處回想,難怪北郡獻國後那一兩日,總於夜裡看見黑衣侍者於廊下徘徊。

  魏武卒也好,近衛虎賁也好,都把這邶宮內外把守得死死的,哪裡就能叫那外頭的人上躥下跳,在這宮牆之中來去自如?

  自然本就是能在這宮中直來直去,不受阻撓的人啊。

  如今水落石出,竟破了一個驚天的大雷。

  周子胥的利刃頓在半空,而那插了大刀的身子已往棺中栽去,而蕭延年已不知道何時走了。

  在蕭延年座前的每時每刻總顯得過於漫長,阿磐只以為已經過去了許久,然而去瞧那案上金獸里的瑞腦,也不過才燃了半寸見方。

  (瑞腦,一種薰香,又稱龍腦。最常見的便是宋李清照的《醉花陰》,「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

  忽而外頭一片騷動,能聽見小惠王吱哇亂叫,「怎麼那麼些黑衣人?幹什麼的?啊!咋又有刺客啊!見鬼了!啊!啊!啊!」

  不久又聽見外頭一陣騷亂,有人大叫,「抓到了!抓到了!抓到了一條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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