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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賭局

2024-11-03 07:18:43 作者: 探花大人
  阿磐知道謝玄不喜算計,便是她本本分分地待著,都還要引他疑心呢,又哪裡敢生出事端,引他厭煩。

  因而說道,「我不會吹這樣的風,何況崔老先生最怕我成了妺喜,一雙眼睛成日盯著呢。」

  趙媼低低地壓著聲,「你是不是妺喜,是那老頭子說了就算的?再說了,你在萬王父殿中,吹不吹風的,那老頭子又不是順風耳,哪裡聽得見?你是多慮!」

  「老婦我是享福慣了的,不會這些七七八八伺候人的功夫,還想著趕緊料理完這一趟差事,領了工錢回家給兒子娶媳婦呢!但你要想給外頭那老婆子個教訓,老婦我是大善人,我教你一招!」

  「嬤嬤要教我什麼?」

  「這一招呀,保准你以後在東壁橫行無阻!你且看著!」

  正說著話,聽見外頭有動靜,似是謝玄回來了。

  趙媼立時打起精神,猛地彈起身來,就在阿磐面前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扇得自己齜牙咧嘴的,那本就圓滾滾的臉立時高高地腫了起來,冒出來一個大紅印。

  阿磐奇道,「嬤嬤在幹什麼?」

  「老婆子我走的時候,衛美人多多地賞我些銀錢就行,老婆子我沒什麼志向,就是活命,要錢,大兒子還在家等著呢!」

  趙媼雖貪財,但身份清白,心思也沒玳婆子那麼複雜,相比起玳婆子,倒是趙媼更好拿捏。

  「美人記住,要多多地賞喲!」

  待自己都這麼狠,是個能成事的。

  借趙媼的手去教訓玳婆子,若趙媼果真有本事,把玳婆子從她身邊除去,倒不失為一樁美事。

  阿磐沖她笑,「嬤嬤放心,多多地賞。」

  趙媼歡歡喜喜地提起食盒,拎著食盒就走。

  一出了正殿,就奔到玳婆子面前一歪,人就歪在了地上。

  食盒裡的餜子咕嚕嚕滾了一地,又開始拍著大腿乾嚎,「哎喲喲!哎喲喲!沒天理了!沒天理了!玳婆子欺負人,欺負我趙婆子無依無靠,哎喲喲......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玳婆子還是一貫的慈眉善目,「趙姐姐這是在幹什麼?」

  正逢著謝玄帶著他的護衛將軍們來,趙媼拍著大腿,哭得愈發賣力。

  「嗚嗚......王父可要給老奴做主啊!嗚嗚......老奴來看望衛美人,這玳婆子不許老奴進,還扇了老奴一個大耳刮子......」

  「嗚嗚......王父您瞧,還把老奴的臉都給扇爛了啊......」

  玳婆子真是個心理素質過硬的,即便趙媼如此栽贓陷害,她也仍然和顏悅色,溫吞吞的,不急不躁,「老奴沒有打過趙嬤嬤。」

  趙媼無語喝道,「嘿?你這老婆子!你咋還不承認呢?你滿嘴謊話,胡言亂語,不配伺候衛美人!」

  

  但凡是個蠢笨的,這時候已經要亂了陣腳。

  然玳婆子沒有,她還低眉順眼地笑,「老奴有沒有打人,將軍們一查手心,便都知道。」

  說著話,伸出了一雙手來。

  果然,關伯昭與周子胥便上前查看,查了玳婆子的手,也查了趙媼的手。

  一雙手雖有些粗糙,但掌心是尋常的模樣。

  另一雙手掌心紅紅的,鼓鼓的。

  誰是誰非,不言自明。

  趙媼沒想到玳婆子腦子如此清醒,愣在原地,一時呆若木雞,「啊......啊這.....」

  玳婆子誠懇說道,「若不願再讓老奴來侍奉衛美人,老奴走了便是。」

  那人一言不發,負手進殿。

  關伯昭倒是扭著趙媼的手腕,「無事生非,丟去餵狗!」

  「啊呀!老天爺啊!老婆子不過是憂心衛美人!這玳婆子把衛美人當成個囚犯拘著!押著!不許衛美人出門!也不許旁人進殿!難道王父把衛美人接來,就是要把衛美人軟禁起來,好做個......」

  還沒有說完話,關伯昭已把她的嘴巴堵住了,「斷了你的口條,你信不信?」

  趙媼嗚嗚地再說不出話來,聽著聲音,似是已經被拖拉出去了。

  真不知是不是要被斷了舌頭,抑或果真丟出去餵狗了。


  阿磐便知道,在謝玄面前耍心眼兒完全無用,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要說有什麼旁的果子,那便是自取其辱罷了。

  那人進了殿,阿磐一雙手拘謹地攏在袖中,她極少幹這樣的虧心事,因而埋著頭不敢看那人臉色,只低低地辯白,「奴沒有指使趙嬤嬤。」

  「但請大人饒她一回。」

  那人不說話,她一急便抬頭望他,「大人......」

  那人垂眸望來,只是笑著。

  她便繼續解釋,「趙嬤嬤是親自去南宮迎奴的人,奴見了趙媼,覺得親近,大人不要把她丟去餵狗。」

  這種雕蟲小技實在是不入流,那人心裡什麼都明白,卻也不去追究,只說,「侍奉不好,換一個便是。」

  他說的是玳婆子。

  因此玳婆子果真就被打發走了。

  玳婆子走前進殿與她說話,「姑娘當我是個外人,但沒有了我,姑娘又該怎麼辦呢?」

  玳婆子已經不叫她「美人」了,叫的是千機門出來的稱呼。

  「姑娘當主人沒有後手,主人的後手,是姑娘想不到的。」

  阿磐心緒一晃,暗暗猜度,蕭延年的後手到底是什麼呢?

  她不知道。

  但蕭延年那樣的人為了匡復宗社,到底是什麼都能幹得出來的。

  「姑娘想清楚了,不管是攆我離開,還是殺黑衣侍者,哪一樣都是叛變。」

  「你背棄了主人,再不是進棺一回就能瞞混過去的。在千機門,叛變是死罪,你邁進山門的那一刻,就應當記牢了。」

  阿磐焉能不知。

  又怎麼敢忘記。

  可叛變又能怎麼樣呢?

  她為了謝玄給的片刻安穩,寧願在主人面前領受死罪。

  她早說了,「安穩」二字,是千金難求。

  為什麼不賭一賭呢?

  她想賭一賭。

  押上自己的命。

  「你信那些虛無縹緲的情愛,但那些情啊愛啊,會讓你以最難看的方式死,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玳婆子平和地說話,「主人會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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