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遠被藏冬這麼一提醒,也回過神來。
他鮮少有這麼不冷靜的時候。
但剛才瞧見那人持刀逼近玉姣,再聽到玉姣所述之事,他的心中便只剩下一個念頭。
蕭寧遠察覺到,懷中的玉姣,輕輕地動了一下。
他垂眸看去。
臉色蒼白的女子,此時正虛弱地縮在他的懷中,輕聲說道:「主君,我們……先離開此處吧。」
雖然說玉姣也想讓蕭寧遠帶著自己殺回田莊之中。
查明真相。
但此時,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她不能讓蕭寧遠為自己背負欺君之罪。
蕭寧遠微微點頭,看著藏冬吩咐:「你去!」
玉姣連忙喊了一句:「藏冬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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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側夫人,您有何吩咐?」藏冬問。
玉姣連忙說道:「你去田莊的時候,去尋一下秋蘅和春枝,好生安頓,切莫讓她們,為了我的事情受委屈。」
藏冬微微頷首。
藏冬離開此處。
蕭寧遠便帶著玉姣,調轉馬兒的方向,策馬往官路上狂奔而去。
約莫一個時辰,路過一處無人的破廟。
蕭寧遠才停了下來。
他把玉姣打橫從馬上抱了起來,安置到了破廟之中。
接著,就看著玉姣輕聲道:「委屈你了。」
他自從知道玉姣被送到西山莊子裡面後,便覺得心緒莫名的不安。
終究是用了一日一夜的時間,縱快馬到了這西山田莊。
也虧得這馬兒,是當年蕭寧遠在燕門尋得的良駒,否則一般馬兒,怕是早就跑廢了。
這一路上,為了不讓人察覺到他的行蹤,他不敢住店,更是不敢去驛站。
現如今,也只能歇在這荒野破廟。
蕭寧遠在破廟之中找到了一些不知道何人放在此處的乾柴,此時就打算升起篝火。
玉姣在旁邊瞧見了,便去幫忙。
可這一動的時候,腳踝便疼得更厲害了。
蕭寧遠瞧見這一幕,微微蹙眉,接著便找到了一個破舊的蒲團,又將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墊在那蒲團上。
「姣姣,你先坐下。」
蕭寧遠瞧見玉姣坐下,便在玉姣的跟前升了火。
等著火燒起來一些。
蕭寧遠才走到玉姣的跟前,蹲下身體,伸手去抓玉姣的腳。
玉姣嚇了一跳,連忙道:「主君……」
蕭寧遠輕聲道:「無妨。」
說著,就不由分說地,將玉姣的鞋襪褪去。
如此一來,蕭寧遠便瞧見玉姣那雙本來瑩白如玉的足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尤其是那足底……已經被劃到斑駁。
蕭寧遠的眸色,倏然間漆黑了起來,好似有濃雲在眸底翻滾。
接著,他便伸手摸了摸玉姣的腳踝。
此處……是腫了的。
蕭寧遠將手,摁在了此處。
玉姣倒吸了一口冷氣。
蕭寧遠則是看向玉姣,此時他的眉眼已經溫和了起來:「姣姣,有些疼,你且忍一忍。」
不等著玉姣點頭,蕭寧遠的手上一個用力。
玉姣只聽到一聲脆響,便覺得……自己的腳踝已經歸位了。
蕭寧遠溫聲道:「動一下,看看可否好一些了?」
玉姣輕輕地轉動了一下腳踝,果真覺得靈巧了不少。
蕭寧遠繼續道:「雖然將錯位正了過來,但……這兩日你還是不要隨意走動了,若是想做什麼,告訴我便可。」
玉姣低頭看向蹲在自己旁邊,正轉身為自己按摩腳踝的蕭寧遠。
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的手是粗糲的,刮在她細嫩的腳踝上,並不舒服。
但玉姣還是能感覺到,他動作裡面的輕柔和珍視。
玉姣終是忍不住問道:「主君……妾聽藏冬說,你是為了妾,從淮陽回來的?」
蕭寧遠抬頭看向玉姣:「姣姣,莫要亂想。」
蕭寧遠雖然沒正面回答,但玉姣知道,蕭寧遠這意思不是否認,只是讓她不要覺得太沉重。
玉姣抿了抿唇:「主君,既然如此在意妾,那為何……離府的時候,沒告訴妾一聲?」
蕭寧遠聽了這話,微微一愣,接著眼神便冷冽了起來。
玉姣瞧見蕭寧遠這樣,連忙小聲解釋了一句:「妾……妾不是一定要打聽主君的行蹤,只是主君忽然間不歸家,妾有些擔心。」
她還記得,之前薛玉容調查蕭寧遠的行蹤,蕭寧遠是發了火的。
蕭寧遠聞言就知道,玉姣這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
於是連忙解釋:「姣姣,你這是想到何處去了?」
「我去淮陽,雖然成行倉促,但也讓人回府報信了。」蕭寧遠繼續道。
「怎麼?難道我離府後,無人告訴你,我去做了什麼嗎?」蕭寧遠皺眉問。
玉姣抿了抿唇:「妾不知道主君去了何處,便去尋了琅兒……琅兒說,主君約莫著是去了淮陽,妾這才放心下來。」
玉姣自然沒提沈寒時的事情。
她待沈寒時,自是無半點私情。
沈先生待她……
玉姣想著,沈先生不只為人清正,而且見了她,從不會說一句好話,對她應該也無私情。
但不管有沒有什麼。
玉姣都不想讓這件事,被蕭寧遠知道。
從玉姣的口中知道了答案。
讓蕭寧遠明白,自己果真沒想錯。
他送回去的消息,被人攔住了,且故意沒告訴玉姣。
整個伯爵府,能有本事做到這件事的人……只有那一位吧?
蕭寧遠想到這,只覺得心中跟著空了一下。
他著實有些想不明白。
母親為何要這樣做?
蕭寧遠看向眼前的玉姣,心中更是憐惜:「姣姣,是我不好,我若是把事情吩咐的更清楚一些,便不會讓你擔心了。」
因他說的是,回伯爵府送信,若他多說上一嘴,要著重通知一下玉側夫人,便也不會有玉姣擔心的事情了。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蕭寧遠。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簡單的……不算什麼秘密的消息,送回去後,竟有人刻意將這個消息瞞了下來呢?
玉姣聽了蕭寧遠的解釋,便覺得心中好受了一些。
不管有無情愛。
她在蕭寧遠身邊,也這麼久了。
至少她自認為,她在蕭寧遠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席之地。
若蕭寧遠連出門,都不告訴她去了何處,豈不是顯得她這段時間的努力,和一個笑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