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遠盯著蕭婉呵斥道:「蕭婉,你可都聽到了!」
「姣姣如此大度和心善,反倒是你,剛才說的那番話,小人之心了!姣姣從未同我說你一句不是!」蕭寧遠沉聲道。
葉靈秀連忙開口道:「好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不要因為這點小事爭吵了,和和氣氣的多好?」
玉姣心中想笑。
一家人?
這葉靈秀有多想,成為這伯爵府裡面的一家人啊?
「玉側夫人的孩子沒了,我們大家都很難過……表兄就不要再為了這件事,苛責任何人了。」葉靈秀低聲道。
她自然是想討好蕭寧遠的。
可她今日若是不護著蕭婉,失去了蕭婉的支持。
往後她可能連個進伯爵府的機會都沒有。
蕭寧遠沒理會葉靈秀,而是繼續催著:「可派人去請大夫人和孟側夫人了?」
「已經差人去了。」藏冬連忙應道。
蕭婉有些疑惑:「讓她們過來幹什麼?」
蕭寧遠點了點頭,看向蕭婉和葉靈秀,冷聲道:「你們兩個便等在這,今日在場的人,我都要好生盤問!」
葉靈秀聞言把目光落在了玉姣的身上。
寧遠表兄,這是要為了玉姣,把整個侯府掀翻天嗎?
他竟然想盤問所有在場的人!
再看那玉姣,此時頭髮鬆散,整個人瞧著格外的憔悴,可正是這憔悴,讓本來就明艷美麗的玉姣,多了幾分西子捧心一般的嬌弱。
葉靈秀自認為,自己是個模樣和才學都好的貴女,可如今這玉姣比起來……
她忍不住地在心中啐了一聲。
永昌侯府如今雖然沒落了,算是侯府之中最末等的那個,可好歹也是名門貴胄,怎麼養出個滿身勾欄樣兒的女兒?
當真是給滿汴京的高門大戶丟臉!
至於薛玉姣,好好的貴女不當,偏偏要巴巴地跟自己的姐姐共事一夫,當真是不入流!
玉姣不知道葉靈秀是怎麼想自己的。
但是從葉靈秀那若有若無的,不斷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可以感覺到,葉靈秀對自己有多鄙夷。
玉姣素來不喜歡,那些高貴之人對低賤之人那種,來自言行舉止之間的輕蔑和鄙夷。
生而為人,憑什麼有人就尊貴,有人就卑賤?
葉靈秀見蕭寧遠沉著臉坐在那,這會兒就主動走到桌子旁,斟了一盞茶水。
她面帶微笑,蓮步輕移,姿態娉婷地走到了蕭寧遠的跟前,用素手把那茶盞往前一托,開口道:「表兄,我見你唇色發乾,不如……喝點茶水潤潤吧。」
蕭寧遠瞥葉靈秀一眼,正想拒絕。
末了,他又抬起手來,在葉靈秀滿懷欣喜的目光之中接過了茶盞。
她只要能離表兄近一些,心中就會無端生出許多歡喜來。
就好比現在。
她可以不介意表兄的身邊有多少女人,因為這些女人……沒有表兄真心愛慕的。
那薛玉容和表兄夫妻不睦的事情不是秘密。
至於孟音音,那是為了還恩。
除此之外……諸如白側夫人等人,表兄素來沒放在心上。
如今這個薛玉姣嗎?不過是男人貪新鮮的玩意兒罷了,用不了多久,定會厭了。
也只有身世家學容貌都是上乘的自己,才配得上表兄。
可就在此時……
蕭寧遠用一隻手端著茶盞,一隻手輕輕地將玉姣攙扶起來,輕聲道:「姣姣,你先潤潤嗓子吧。」
玉姣有些尷尬地看向蕭寧遠。
這……合適嗎?
蕭寧遠難道沒看出來,葉靈秀斟茶,可是為了蕭寧遠!
也只有蕭寧遠,才能讓這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親自端茶倒水了。
如今蕭寧遠倒是好……直接把茶水給了她。
她便是不抬頭,也能感覺到葉靈秀的目光,仿若剪刀一樣地往她身上戳,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她說不準就得死個千八百回了。
玉姣輕聲道:「主君,我不渴……」
「躺了那麼久,怎麼會不渴?」蕭寧遠皺眉。
蕭寧遠把茶盞遞過來。
玉姣沒了法子。
她不知道蕭寧遠是真關心自己,還是借著自己去回絕葉靈秀,但如今她也只能順著蕭寧遠的意思飲茶。
玉姣只用唇沾了一下,然後就虛弱地道:「妾……喝完了。」
蕭寧遠點了點頭,扶著玉姣躺好,然後這才抬手,把玉姣只喝了一點的茶水,一飲而盡。
玉姣:「……」
玉姣瞧見這一幕,徹底沉默了。
剛才她還不如把茶水都喝完了!如今這位葉表姑娘,怕是恨不得想上來把她撕碎吧?
葉靈秀也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
她想讓表兄喝她斟的茶水,可沒想到……表兄是喝了。
但是她的心中不但不高興,反而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一樣難受!
表兄這般金尊玉貴的人,怎麼可以喝一個女人剩下的茶水?
薛玉姣到底用什麼勾欄招數,把素來高貴、不可親近的表兄,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就在葉靈秀被氣到整個人都忍不住要顫抖的時候。
藏冬通傳道:「大夫人到,孟側夫人到。」
薛玉容和孟側夫人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往裡面走來。
薛玉容進屋後,先是環顧了一圈,然後對著蕭寧遠行禮:「妾見過主君。」
說話間,薛玉容就逕自走到床邊,在挨著蕭寧遠的地方,和蕭寧遠相對坐下。
在玉姣震驚的目光之中,伸手拉住了玉姣的手。
「妹妹,你受苦了。」薛玉容心疼地看向玉姣,聲音之中有幾分哽咽。
玉姣被這一幕給驚呆到了。
薛玉容這是……作什麼妖呢?
薛玉容擦了擦眼淚,這才繼續道:「我們之前雖然鬧過不愉快,可你到底是我的妹妹,而且……當初你入府,也是我一力促成的。」
「如今瞧著你為了替伯爵府開枝散葉,遭這麼大的罪,不管是身為伯爵府的大夫人,還是身為你的姐姐,我都無比心疼你。」薛玉容繼續道。
玉姣心中明白了,薛玉容這是和自己上演姐妹情深呢。
玉姣狀似不經意地把自己的手,從薛玉容的手中抽了出來,然後輕聲道:「玉姣不敢勞姐姐為我操心。」
薛玉容的手中一空,神色有些尷尬。
但這會兒,她就看向蕭寧遠說道:「主君,玉姣妹妹如今吃了這麼大的苦,我懷疑……是有人不想讓玉姣妹妹生下這個孩子!還請主君給玉姣妹妹主持公道!」
說著話,薛玉容就將目光落在了孟側夫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