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遠的話音剛剛落下。
外面就傳來了蕭婉的聲音:「兄長,什麼事情值得你發這麼大的火?」
說話間,蕭婉和葉靈秀兩個姑娘緩步走來。
兩個人的頭髮,都是精緻且整齊的盤著,一絲散碎的頭髮都沒有,瞧著格外的高貴大氣。
蕭婉一身紅衣,旁邊的葉靈秀一身青綠色竹影對襟長襖,瞧著青翠欲滴,在這蕭瑟的冬季,葉靈秀這般穿著,還真是讓人耳目一新。
蕭寧遠看向蕭婉,冷聲道:「你來得正好!我正有話要問你!」
便是此時,蕭婉好像沒聽到蕭寧遠的話一樣,隨手把一個的藥盒遞給了丫鬟:「這是宮中賞下來的紅參養神丸,玉側夫人沒了孩子,必定身體虧空,這藥便送給玉側夫人吧。」
跟著蕭婉的丫鬟,連忙恭敬地把東西遞給了旁邊的春枝。
春枝看了玉姣一眼。
玉姣微微頷首,開口道:「多謝婉姑娘。」
蕭婉還有一個姐姐,已經出嫁了,按排行是二姑娘,但……玉姣可不敢喊這位二妹,只能隨著大家的稱呼喊婉姑娘。
春枝聽了玉姣的話這才把東西接過。
玉姣知道,現在不是自己耍脾氣的時候,她還是得繼續維持自己的大度……
這沒什麼難的。
若是她真沒了一個孩子,她心中或許有蝕骨的痛意,無法偽裝。
可……她沒有孩子啊!
不過是繼續演戲罷了。
她當然能表現得完美無缺。
蕭婉看向玉姣,開口道:「玉側夫人的身體,可好一些了?」
玉姣看向蕭婉,連忙道:「多謝婉姑娘關心,已經好多了。」
玉姣雖然和蕭婉不太對付,但暫時還沒有和蕭婉為敵的想法,這位年紀也不小了,早晚都會嫁出去——一若是蕭婉不招惹她,她也沒必要為了蕭婉浪費精力。
所以此時的玉姣,並沒有挑著蕭寧遠和蕭婉問責的意思,說話還算客氣。
但很顯然,知道一切真相的蕭寧遠,不打算讓這件事這麼過去。
蕭寧遠冷眸看向蕭婉,沉聲道:「二妹!今日可是你逼著玉姣喝紅花的?」
蕭婉微微一愣,冷眸頓時落在了玉姣的身上,聲音微冷:「玉側夫人是這樣和我兄長說的嗎?」
「玉側夫人說話之前,最好想清楚了,這件事究竟是怎麼樣的,你應該怎麼說!」蕭婉眯著眼睛。
她今日來這,就是為了敲打玉姣,讓玉姣不要亂說話。
沒想到她到這之前,玉姣竟然已經和兄長告完狀了,當真是有心機!
蕭婉的臉上滿是對玉姣的不悅。
玉姣也有些不高興了。
春枝是對蕭寧遠說了一些話……可只是實事求是,並沒有刻意說蕭婉在這裡面充當了什麼角色,只說蕭婉讓人端了紅花過來。
如今……蕭婉不但沒有因為自己失了孩子愧疚一分,竟然還怪自己讓蕭寧遠知道了這件事?
難不成,她受了委屈就要往肚子裡面咽嗎?
玉姣神色不安地抓住了蕭寧遠的手,緊張道:「婉姑娘,我剛剛醒過來,什麼都沒說呢……」
蕭寧遠眯著眼睛看向蕭婉,聲音一沉:「蕭婉!你這是幹什麼呢?誰允許你這樣和姣姣說話了?」
說到這,蕭寧遠冷聲道:「怎麼,你讓人給我的側夫人端了紅花,我這個當兄長的,連過問都不能嗎?」
蕭婉震驚地看向蕭寧遠:「所以兄長如今是為了一個女人,苛責我這個嫡親的妹妹嗎?」
兄妹兩個人隔空對視,蕭寧遠的身上滿是隱怒之氣。
玉姣能明顯感覺到,蕭寧遠生氣了。
蕭寧遠的確生氣了。
他沒想到蕭婉竟然如此的不講理!他沒有覺得,這件事是蕭婉做的,他只擔心,若這件事真有陰謀,蕭婉給人當了出頭鳥用。
可沒想到,蕭婉絲毫都沒有認識到錯誤。
「蕭婉!」蕭寧遠的聲音冷沉。
葉靈秀瞧見這一幕,連忙拉住了蕭婉的手,輕輕地往後拉了一下,開口道:「婉婉,你別和表哥置氣……你是表哥的嫡親妹妹,表哥最關心的人,肯定是你。」
說到這,葉靈秀就看向蕭寧遠,繼續道:「表哥,事情發生的時候我也在場了。」
「姑母她昏迷不醒,說若是不能馬上醒過來,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表妹她雖然做事衝動了一些,可若是沒有表妹果斷的決定,姑母……姑母她……還不知道會如何。」
蕭婉聽到葉靈秀給自己說話,神色舒緩了一些。
葉靈秀繼續道:「你們兩個都是姑母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今若是因為一個……」
葉靈秀說著說著,看了玉姣一眼,半天沒想出來形容詞,然後繼續道:「若是因為一個……人,傷了和氣,不只姑母會擔心,便是姑父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你們兄妹離心。」
玉姣此時正抓著蕭寧遠的手,蕭寧遠人坐在床邊,她整個人就像是靠在蕭寧遠的腿上一下。
姿勢顯得極其親密。
玉姣悄悄打量著眼前的葉靈秀,唇角帶起一絲微不可見的譏誚。
這個葉靈秀,話說得多好聽。
但仔細一聽,好像是她挑撥了蕭家兄妹不和一樣。
玉姣便在此時,看向蕭寧遠道:「主君,這件事不怪婉姑娘,婉姑娘也是救母心切,孝心可嘉……我和婉姑娘的心是一樣的,也想讓老夫人出事。」
「那紅花,是我自己飲下的,和婉姑娘沒有關係,主君千萬不要因為我,上了婉姑娘的心。」玉姣繼續道。
她是這樣說的,但春枝剛才已經把事情的經過,事無巨細地描述給蕭寧遠了。
她相信蕭寧遠的心中,已經知道了當時發生了什麼。
蕭寧遠聽玉姣這樣一說,看向玉姣的眼神越發的心疼和柔和了:「姣姣……你怎能如此懂事?」
懂事得讓人心疼。
明明是蕭婉先逼著婉婉喝紅花的,可婉婉如今竟然不怨恨,反而能如此大度地為蕭婉說話。
這樣的女子,當真是世間少有。
蕭婉也意外地看向玉姣,她……幫自己說話了?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