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前,孟側夫人肯定會很堅定地給出答案。
蕭寧遠一定會選擇她。
不管是她們之間的情分,還是那恩情在,還是那兄弟之情在。
都可以讓蕭寧遠在這伯爵府之中縱著她。
但如今……就是孟側夫人自己,也不確定了起來。
畢竟,她從未見過,蕭寧遠如此在乎一個女人,她怕自己這招用完後,蕭寧遠還是會將她趕入梅園。
在孟側夫人忐忑的目光之中,蕭寧遠開口了。
「既然不方便動,便不必去梅園了。」蕭寧遠繼續道。
孟側夫人聞言心中一喜,看起來在主君的心中,她還是最重要的那個。
就算是薛玉姣那個賤人有了身孕又如何?
就算是自己打了有身孕的薛玉姣又如何?
這關鍵時候,主君還是會堅定不移地選擇自己。
想來,主君對那薛玉姣,就是一時貪慕美色,對自己才是真心愛護。
這樣想著,孟側夫人的眉眼舒展了起來。
可就在此時,蕭寧遠開口道:「是玉姣親自為你求的情。」
孟側夫人頓時就哽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沒有順過來,主君這意思,主君寬恕自己,不是因為愛護自己,而是因為薛玉姣那個賤人求了情?
這對於孟側夫人來說,是一種巨大的羞辱。
蕭寧遠見孟側夫人不知道想著什麼,便繼續道:「本伯知道,這件事很難讓你相信,但姣姣她心地善良,從未想過和你為敵,更不不會對我們的孩子下手。」
那個能說出愛屋及烏這種話的女子,怎麼可能做這種惡毒的事情?
他知曉,玉姣也許沒自己看的那麼簡單,但他也知道,玉姣心地純善。
蕭寧遠不說還好,蕭寧遠這樣一說,孟側夫人心底剛剛癒合上的那道口子,又一次被人撕開,血淋淋地往外滴血。
「音音,之前的事情就算了,如今姣姣大度原諒了你,你以後切莫對著姣姣生事了,否則……便是本伯,也不可能再對你網開一面了。」蕭寧遠正色道。
孟音音強行把心中的酸澀吞了下去,忍住了自己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然後看向蕭寧遠,溫聲道:「主君,妾真是知道錯了,妾不該沒有確切憑據的情況下,便將孩子的事情怪責到玉側夫人的身上。」
「等著妾的身體好起來,妾一定會親自去向她賠禮道歉的。」孟側夫人滿臉知錯能改的神色。
蕭寧遠瞧見這一幕,也放心了下來。
他輕輕地給孟側夫人拉了拉被子,溫聲道:「我知道,近些時候你心中不好受,本伯也一樣,你心疼這個孩子,本伯也心疼這個孩子……」
蕭寧遠微微一頓,繼續道:「你還年輕,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現在,首要之事,便是養好身體,切莫讓我同你兄長,為你擔心。」蕭寧遠繼續道。
孟側夫人聽蕭寧遠提起兄長,心中又多了幾分盼望。
只等著兄長來她的身邊,她便有了後盾。
到那個時候,她想收拾誰不成?
於是孟側夫人乖巧地點頭,瞧著那樣子,像是把蕭寧遠的話全部聽進去了一樣。
……
薛玉容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入了攬月院。
玉姣瞧見薛玉容過來,並不意外。
薛玉容身為大夫人,自然應該來探望有孕的妾室。
薛玉容進門的時候,容光煥發,臉上甚至隱隱地帶著幾分喜色。
她一眼就看到了,半靠在軟榻上的玉姣。
她逕自走到玉姣的跟前,對著玉姣伸出手來。
玉姣有些遲疑。
薛玉容就已經先一步,拉起了玉姣的手,薛玉容的手冰冰涼涼的,這樣摸著她,讓玉姣忍不住地想起了毒蛇那冰冷的蛇皮,玉姣想把手收回來。
但薛玉容微微用了一些力氣,然後溫聲道:「我的好妹妹,怎麼對我這般生疏?」
「瞧你這樣子,難不成是害怕我懲戒你?」薛玉容終究是鬆開了玉姣的手。
玉姣把手縮回了袖子裡面,不著痕跡地蹭了蹭。
然後開口道:「夫人,我的身體不便,便不給夫人請安了,還請夫人諒解。」
玉姣從來沒想過。
昔日瞧見孟側夫人有孕,囂張跋扈的她,如今竟然學著孟側夫人的姿態,做起事情來。
當然,她若是真有孕了,一定會夾起尾巴做人,絕對不會拿孩子當籌碼和人博弈,免得給沒出生的孩子招惹上恨意。
可現如今……她沒有身孕!
她不只沒有身孕,她還借著這個子虛烏有的孩子,引蛇出洞。
若是不囂張不跋扈,不拉仇恨值,如何能引蛇出洞?
只等著把這背後的毒蛇引出,掐上它的七寸,叫它永無翻身的機會,往後她真有孕的時候,才能安全幾分。
薛玉容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散了幾分,她冷冷地打量著玉姣。
她來的時候,明明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了。
只當自己是來看,自己未來的兒子的,對玉姣也應該和氣幾分,才能叫玉姣順利生下孩子。
可現如今……她看著那言語輕慢,且充滿挑釁的玉姣,再看向玉姣那滿面嬌態的樣子,她這心中的不忿,就衝垮了她好不容易聚集起的理智。
薛玉容盯著玉姣,冷笑了一聲就道:「妹妹如今有了身孕,自然是嬌貴了,不過妹妹還是不要忘了,當初若不是我施恩與你,你如何有機會,成為這伯爵府的側夫人,還能懷上主君的孩子?」
玉姣似笑非笑,施恩?
薛玉容管這叫恩?
她心中是這樣想的,臉上卻笑了起來:「是了,我的確要感謝嫡姐你,若不是嫡姐你,我哪裡能得見主君,如今倍受恩寵?」
類似的話,從兩個人的口中說出來,是不一樣的味道。
薛玉容拿這話來刺玉姣,玉姣同樣也可以用這話,來刺薛玉容。
玉姣相信,午夜夢回的時候,薛玉容想起帶她入伯爵府這件事,定是十分後悔的。
至於薛玉容當真如玉姣想的那般,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