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側夫人聽了這話,這才把手中的長劍扔到了地上。
長劍落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鵲兒小心翼翼地將那長劍撿起,擺回了原來的位置,然後看向孟側夫人開口道:「側夫人,您千萬得保重身體,才能看到攬月院那位的笑話。」
啪地一聲脆響。
鵲兒捂住了自己的臉,不敢相信地看向孟側夫人:「側……側夫人?」
孟側夫人冷笑道:「所以我小產,是不是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包括你這個賤婢?」
鵲兒連忙道:「奴婢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奴婢是說……是說玉側夫人。」
孟側夫人沒有理會鵲兒,而是坐了下來,面沉如水。
鵲兒不敢開口,只能站在旁邊等著。
好一會兒,孟側夫人才沉著臉說道:「我不能去梅園別院。」
「我若是去了梅園,真叫那薛玉姣把這個孩子保下來,以後這伯爵府焉能有我的容身之處?」孟側夫人冷笑道。
「那薛玉姣可不像是白歲蘭那樣與世無爭,她若是把這個孩子保下來,必然會想辦法用這個孩子登上平妻的位置,薛玉容又是個不中用的,以後這伯爵府後宅,豈不是薛玉姣說的算?」
鵲兒聽了這話,小聲道:「那側夫人打算怎麼辦?現在要去求主君,不要讓我們離開嗎?」
孟側夫人眯著眼睛道:「求?」
「如今他已經被那個狐媚子迷了心,我去攬月院找他相求,不過是自取其辱。」孟側夫人冷聲道。
「可就算是念在大公子的面子上,主君對側夫人也能寬仁幾分……」鵲兒輕聲道。
孟側夫人沉聲;「讓我去梅園,便已經是看在兄長的面子上了,主君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便把過往恩情都算在其中了,如今……若是不想出點別的辦法,可留不下來。」
哪怕那梅園並非清苦之地。
她也不能去!
一來是不能失去在伯爵府的地位。
二來……她只有留下來,才可以想辦法,讓薛玉姣那個孩子消失。
孟側夫人面沉如水,好一會兒眉宇就舒展了開來。
……
蕭寧遠此時正端著一碗湯藥,用勺子輕輕地舀了藥,餵給玉姣。
「姣姣,這安胎的藥,有些苦……你忍一忍。」蕭寧遠的聲音格外和緩。
玉姣面色蒼白,輕輕點頭,緩緩喝下那口藥,然後皺眉。
瞧見玉姣精緻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蕭寧遠正要開口,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喧鬧的聲音。
「放我進去,我要見主君!」
「主君!」
玉姣坐在榻上,面不改色,但還是聽出來了,這聲音是鵲兒的。
想來是那孟側夫人不肯離開,所以才派鵲兒來鬧事兒。
鵲兒已經沖了進來。
蕭寧遠抬起手來,輕輕一揚,接著開口道:「我不想見葳蕤院的人。」
藏冬過來,扯著鵲兒就往外走去。
「主君!主君!我家側夫人大出血了!」鵲兒大聲開口。
聽到這話,蕭寧遠給玉姣餵藥的動作微微一愣,似有些意外,至於藏冬,也鬆了手上的力道。
鵲兒撲了過來,跪在蕭寧遠的腳下,一邊磕頭一邊哽咽道:「主君,求主君去看看我家側夫人吧!我家側夫人小產後,沒有好好休息,如今又氣急攻心,倒是血氣翻湧……如今竟然大出血了!」
玉姣聽了這話,看向鵲兒,心情很是複雜。
這婦人小產後,的確有可能大出血。
不過孟側夫人小產後,尚有力氣來打殺自己,如今卻在這個要被趕出伯爵府的關鍵時候,小產了。
這件事,就顯得有些離奇。
不過玉姣還是語氣略帶著急地開口了:「主君,快去看看孟側夫人吧,這婦人大出血,絕非小事……」
蕭寧遠也知道,這產後崩漏大出血,是何等的嚴重。
他可以把人送到梅園去,但卻絕對不能管她,任由她自生自滅。
昔年,她兄長為了救他,險些丟了命,唯一的遺願便是這個妹妹。
後來,孟音音悉心照顧重傷在身的他……他們是從燕門關一起回到汴京城的,除卻恩義之外,他們到底是不同的。
總之,不管是為了孟兄,還是為了其他,今日,他都無法下狠心,任由她流血而死。
蕭寧遠看向玉姣,眼神中滿是愧疚,他輕輕地拍了拍玉姣的手,繼續道:「姣姣,等我回來。」
說完,蕭寧遠就步履沉重地從玉姣的屋內離開。
鵲兒從春枝旁邊路過的時候,還沒有忘記撞了春枝一下。
氣的春枝瞬間就紅了眼睛。
她真是替側夫人不值!
那孟側夫人慣會裝病,誰知道這次,是不是裝的?
也就主君,把那孟側夫人當個寶貝一樣,說什麼信什麼!
春枝把門關上,防止冷氣從外面進入。
然後春枝走到玉姣旁邊,一邊端起那碗玉姣沒用完的藥,一邊安慰著玉姣:「側夫人,您千萬別為了此事傷心,您的身體重要……這安胎藥,便讓奴婢服侍您用下。」
玉姣聽了這話,瞥了一眼那安胎藥。
臉上早就沒了剛才那嬌弱的、為了孩子擔心的神色,反而清冷至極。
她淡淡地道:「這藥……倒了吧。」
本就沒有孩子,喝什麼安胎藥?
她日日服用息胎丸,怎麼可能有孕?
春枝見玉姣這樣,便想到月事一事,心中就明白過來:「側夫人……您這是……」
玉姣並沒有隱瞞春枝的意思,春枝是她的左膀右臂,許多事情還得指著春枝去做。
且……也不擔心春枝背叛。
且不賭春枝的良心,便說她們牽扯越多,便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玉姣的聲音清冷:「我若是不曾懷有身孕,這打豈不是白挨了?」
她從來沒想過主動陷害誰。
可這孟音音,從指使那婆子推她入荷塘開始,一次又一次地針對她,手段層出不窮,更甚者,如今是直接明晃晃地殺到這攬月院來。
她若不用點手段,腦袋什麼時候搬家,都未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