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祁朝她伸出手。
蘇見月朝他在的方向蹭過去。
十指交握。
落在眾人的眼前。
紀夢秋激動得不行。
緊緊地捏住了夏千千的手。
夏千千感受到了手上的力道,只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果然。
下一秒。
她的手指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紀夢秋是有點手勁兒的。
夏千千疼得齜牙咧嘴。
顧清澤見狀,連忙過來。
「姐,姐,姐,輕點兒,你倒是輕點兒啊!」
紀夢秋被顧清澤拎開。
夏千千臉蛋紅紅的。
一時間竟然分不出是疼的,還是……
紀夢秋似乎嗅出了jian情的味道。
「你們……」
夏千千避開顧清澤,躲到了林念念身後。
「沒有我們!」
只要她否認得夠快。
她和顧清澤,就永遠不會變成『我們』!
顧清澤的眼底浮現出一絲受傷。
紀夢秋狠狠拍了一下顧清澤的腦門兒。
「沒有最好,就你這個德行,你要是敢來招惹我閨蜜,我絕對饒不了你。」
被嫌棄,又挨了打的顧清澤:「……」
他容易嗎?
楮墨眸色幽深,看向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林念念。
唇角勾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楮家莊園極大。
大多時候,只有楮墨一個人在這裡住著。
林念念是個工作狂魔,一周勉強能回來住一次。
莊園今天,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
可把管家樂壞了。
他早就讓人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餐。
最高規格的待客晚宴,中式餐桌上,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子。
蘇見月笑道:「看樣子,今天沒有我發揮的餘地,明天大家都來我家吃飯啊!」
「那可說好了,明天我們都去。」
顧清澤毫不客氣,「那我可就開始點菜了喲?」
「點,都能點!」
熱熱鬧鬧地吃過一頓飯。
所有人都回房間洗漱休息。
蘇見月和蕭玉祁在一樓的客廳等著謝晏城。
黑色的牧馬人停在了別墅大門。
謝晏城進來。
看見蘇見月活生生地等在那裡。
直到那一刻。
他緊揪著的心,才算是徹底落下。
謝晏城根本沒有看見,站在蘇見月身後,怨氣衝天的蕭玉祁。
大步向前。
走到最後,小跑兩步。
才走到蘇見月的面前。
剛剛張開雙臂,就被一隻手頂住胸口,被外力推著,後退了兩步。
謝晏城這才看清,是上次那個男人。
事實上,謝晏城忍他很久了。
謝晏城一拳過來。
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卻被蕭玉祁輕輕鬆鬆地避開。
開玩笑。
要賣慘也不是現在。
這一拳,直直地對著他的臉。
萬一毀容了。
月兒不喜歡了,這個如何是好?
第二拳還沒有落下。
蘇見月將蕭玉祁猛地拽到了身後。
攔在了他的面前。
「謝警官,一言不合就動手,您是不是忘了,您的身份,是一名人民警察?」
謝晏城憤憤地收回手。
心裡的不平衡,在這一刻拉到了極致。
「為什麼你總是站在他那邊?明明我們最先認識的,不是嗎?」
二樓,挑空的走廊里。
紀夢秋撞了撞跟她擠在同一根圓柱後面藏著的夏千千。
「這是不是就叫做修羅場?」
夏千千兩眼放光,猛地點頭。
筆記筆記,趕緊記下來!
「謝警官,你幾次三番,當著我的面,欺負我的男朋友,這種行為,真的過分了!」
站在蘇見月身後的蕭玉祁點頭。
沒錯沒錯。
就是過分了!
「男朋友?」
謝晏城的臉,白得可怕。
「我……欺負他?」
謝晏城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委屈過。
他梗著脖子,像一個不服輸的小孩。
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胸口劇烈地起伏。
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蕭玉祁那張隱約帶著幾分挑釁的臉。
蕭玉祁的手,勾住了蘇見月小拇指,微不可查地晃了晃。
「月兒,你可千萬不要為了我,跟謝警官生分了,畢竟,他剛才也沒打到我!」
謝晏城:「……」
拳頭捏得嘎嘎作響。
他更氣了。
蘇見月回握住蕭玉祁的手。
「凡事都要講道理,他不分青紅皂白的,上來就想打你,本來就是他的不是。」
躲在樓上的紀夢秋這回看清楚了。
「千千你看,那位謝警官,頭頂是不是冒煙了?」
夏千千萬萬沒想到,看起來不近人情的謝警官,竟然是這樣的謝警官。
更加沒有想到,傳聞中的暴君,竟然是綠茶口味兒的暴君!
她默默地記著筆記。
嘖嘖搖頭。
「何止是冒煙?我看謝警官頭頂的火星子,已經竄到天花板了!」
紀夢秋抬頭,三樓挑空的穹頂,贊同點頭。
「你說得對!」
「興許,謝警官就是單純地不大喜歡我吧!」
蕭玉祁鬆開了蘇見月的手,分外懂事地說道:「謝警官應當有話想要單獨同你說,既然謝警官不歡迎我,那我還是先回房去等你吧!」
謝晏城一把拉開了衝鋒衣的拉鏈,舌尖頂了頂腮幫子。
「你有完沒完?」
一個大老爺們人,說起話來彎彎繞繞的,比娘們兒還不如。
他到底是哪一點比自己強?
蘇見月的眼光,這麼差的嗎?
「你會不會好好說話?都是大老爺們兒,你別讓我瞧不起你!」
他急了,他急了!
蘇見月還沒來得及開口。
蕭玉祁便向前一步,攔在了蘇見月的面前。
「既然謝警官已經將話說到了這份上,那咱們便單獨談談?」
謝晏城抬手,指向他。
「你,跟我來。」
他轉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蘇見月被蕭玉祁攔住。
「放心,交給我便好!很晚了,你先去睡,乖!」
「啊?」
蘇見月:「……」
她怎麼睡得著?
蕭玉祁緊隨其後,出了別墅。
便看見謝晏城站在前方噴泉池的側邊等他。
明亮的路燈下。
依舊維持碧綠的草坪,被晚風吹起浪潮。
蕭玉祁甫一靠近。
謝晏城的拳頭,便再次招呼上來。
今天這場架,他非打不可!
實在是太氣人了!
謝晏城招招帶風,恨不能拳拳到肉。
打得蕭玉祁落花流水,抱頭鼠竄。
然。
蕭玉祁遠比他想像中更強。
他敏捷地避開拳風,一個反手,大掌拍上了謝晏城的左肩。
謝晏城也不是吃素的。
一個翻身,避開的蕭玉祁的招式,再一記掃堂腿,對著蕭玉祁而去。
兩個人你一招,我一式。
不分伯仲。
難捨難分。
終於。
兩掌相擊。
蕭玉祁跟謝晏城紛紛後退兩步。
兩個男人誰也不願意先倒下,在對方的面前示弱。
蕭玉祁身上細碎的傷口崩開了大半。
謝晏城後背的灼痛感,也更加明顯。
他是直接從南山別墅來的。
到最後。
裴恆直接引爆了別墅。
謝晏城是從的爆炸現場死裡逃生出去的。
又一刻未歇地,開車從南山別墅趕到了龍灣別墅。
沒人知道。
他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到蘇見月面前的。
這兩天,他過得有多煎熬,此刻他就有多憤怒。
兩個本就經歷過惡戰,負傷之後,體力所剩無幾的男人,齊齊的,重重的倒在了軟密厚實的草地上。
風聲與呼吸聲交織。
良久。
蕭玉祁率先開口。
「放棄吧,你爭不過我!」
蕭玉祁格外的自信。
帶著上位者的睥睨,抬起眼皮,看見的,是天上那一輪皎潔的明月。
獨屬於他的明月。
「我都沒開始追,你怎麼就知道,我爭不過你?」
謝晏城只覺得可笑。
「身為他的男朋友,在她陷入危險的時候,你在哪?」
謝晏城側眸,看見了蕭玉祁緊抿的唇角。
「你別告訴我,她是被你救出來的?我根本就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
謝晏城勘察過的現場。
也查看過監控。
蘇見月離奇失蹤,又突然出現。
從頭到尾,都沒有這個男人的痕跡出現。
案件到現在,都沒有閉環。
楮家這邊與紀家,卻已經給警局施加了壓力,就此結案。
這件事情,分明透著古怪。
但是,入行多年。
謝晏城早就對資本的手段了如指掌。
人人平等,只能說給想聽的人聽。
制定規定的人。
遠遠都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給不了她安全感,要我放棄,你憑什麼?」
謝晏城字字珠璣。
「憑你那茶香四溢的演技?還是憑你這張巧舌如簧的嘴?」
蕭玉祁的眸光極深。
謝晏城的話,直白到扎心。
他與月兒,生在兩個時代。
這是根本無法改變的事實。
他有他的千秋大業。
月兒也有自己珍視的一切。
他們之間註定有鴻溝。
可,蕭玉祁正在努力地,讓這條鴻溝消失。
他並不打算與這位警官說這樣的話。
「你又是用什麼樣的立場,來評斷我與月兒之間的感情呢?」
蕭玉祁坐起身。
屈膝,將手肘搭在膝蓋上,斜睨了一眼躺在草地上的謝晏城。
「至少,我是月兒親口承認的男朋友,你又是誰?」
蕭玉祁起身。
「謝警官,你該認清現實的。」
高大的身影漸行漸遠。
一股無名怒火,湧上謝晏城的胸口。
今夜的他,甚至沒能跟蘇見月好好的說上一句話!
手機鈴聲響起。
謝宴昭的聲音,清晰地從聽筒那頭傳來。
「哥,你見到蘇小姐了嗎?她現在沒事吧?」
謝晏城煩躁地直接掛斷電話。
卻又在電話再次響起的時候,靈機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