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母對他的印象很好。
這時,付明珠拿著病歷回來了。
沈清越跟付母聊得很好,付明珠又愣住了,這個沈清越,太會收買人心了吧?一會跟他弟弟聊得很好,一會又跟他母親聊得歡快,這人肯定是個情商高手。
「沈醫生,病曆本拿過來了。」付明珠面無表情把病歷遞過去。
沈清越還沒說話,付母先不滿意了,低聲訓斥道:「明珠,沈醫生千里迢迢來給我看病,你怎能這個表情?多不禮貌?」
付明珠只好調整自己的表情,露出一絲微笑,「沒呢,媽,我就是擔心您的身體。」
說完,帶著那個完美笑容看向沈清越,「沈醫生,這是家母的病歷,您看看。」
「好的。」沈清越也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接過付母的病歷,將兩張CT片拿到光下看了看。
他的腕骨勁瘦有力,指尖如白玉一般清潤乾淨。
這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別說付明珠了,連付母都看呆了。
上流社會美男子不是沒見過,但這麼美這麼有氣質的,還是第一次見,無論外形還是氣質,都是一等一的優越。
付母在心裡暗暗比較,這沈清越,可比沈靳南好多了。
「這張CT是什麼時候拍的?」沈清越看完CT,轉身問付明珠。
「一周前。」付明珠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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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越沒說話,轉頭問了付母幾個問題。
付母像個乖順的小學生一一回答,還說了自己昨晚心臟悶痛的事情。
沈清越沉吟片刻,眉頭微皺,「付伯母,我建議您今天下午就入院,明早做CT。」
父母聞言呆住了,看看付明珠,又看看沈清越,「沈醫生,我現在的情況是很嚴重麼?」
「說不好。」沈清越實話實說,「得等新的報告出來再說。」
別說付母了,付明珠也慌啊,他忽然要付母住院,感覺就是情況很嚴重了。
但當著付母的面,付明珠什麼都沒問,她怕情況嚴重,她問出來了,會被付母嚇個半死。
「那好,沈醫生,我叫人給家母收拾一下,下午就去住院。」付明珠答應了。
然後她送沈清越出去。
「沈醫生,我媽的情況很嚴重嗎?」付明珠一邊往院子走,一邊問。
沈清越其實已經看出點什麼了,但他沒說太多,「先做完檢查吧,一切都要等最新的報告出來再說。」
付明珠也看出來了,心情莫名變得有些沉鬱。
下午。
付明珠和付宴臣送付母到了醫院,沈清越是院長,帶著兩個醫護人員親自出來迎接。
付宴臣熱情喊道:「清越哥!」
「過來了。」沈清越淡淡頷首,鏡片後的眼眸很溫和。
付母表情以後,「宴臣,你也認識沈醫生?」
「認識啊,清越哥人很好的,昨晚就是他送我和姐姐回家的呢。」付宴臣越描越黑。
付明珠想扶額,她真想捂住她弟那張害死人的嘴。
果然,付母眼中露出了精光,瞥向付明珠,又瞥向沈清越,「沈醫生,這是真的麼?你昨晚送明珠和宴臣回家了?」
沈清越狠溫和地站在那裡,聽到付母的話就想回答。
付明珠怕他說錯話,過去就踩住了他的腳。
沈清越微蹙眉,低頭看向她的高跟鞋,想抬眸,付明珠靠過來,在他耳邊說話,「沈醫生,謹言慎行。」
微熱的氣息伴隨淡淡的馨香撲在他脖頸上。
沈清越霎時想到那一夜,她紅著臉欲哭不哭,熱烈又纏綿……
他的喉結滾了滾,視線移開,很氣定神閒地對付母說道:「嗯,昨晚吃完飯,順路就送明珠回去了。」
「那看來你兩處得不錯呀。」付母很高興。
沈清越要說話,付明珠已經搶過了話頭,「沈醫生為人溫和,對誰都好。」
言罷,扶著付母的手進了病房。
沈清越在身後看著被她踩過的腳,啞然失笑。
病房內,付母也嗔了一句,「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剛才踩沈醫生的腳了。」
付明珠啞然。
付母說:「他一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你踩他腳是不對的,很不禮貌,要換了別人,早跟你生氣了。不過這也側目看出沈醫生脾氣不錯,被你踩了腳都不生氣,比那個沈靳南是好太多了。」
她媽這就想當紅娘了?
付明珠有些無語,悶著嗓音,「媽,你說什麼呢?」
「你別當我是老糊塗,看不出來,你都能踩他腳了,能是什麼普通的關係,沈醫生喜歡你是嗎?」
「哪有?」付明珠否認。
付母卻沒聽她的,自顧自地說:「你跟那個沈靳南分了我不管,反正我也覺得他不是什麼好人,都好幾年了也不願娶你,但是,媽還是希望你結婚的,我現在身體這樣,我不想到我死都看不見你結婚……」
「現在是我結婚的事麼?媽,現在最重要是你的身體……」付明珠忍不住反駁了一句。
「我死了沒關係,但是我要在死前看著你出嫁,看著你幸福。」
「我現在沒心思結婚。」
付明珠已經聽膩付母催婚的話了,直接說了真話。
可她沒想到,下一秒付母就倒下去了,捂著自己的心臟似乎呼吸不上來了。
付明珠嚇得雙目瞪大,喊道:「媽!」
門外的沈清越都走出一段距離了,聽見一聲尖叫神情微冷,轉身就往回跑。
病房裡的付母昏迷了。
付明珠跟付宴臣臉色都嚇白了。
沈清越見狀嚴厲喊道:「別碰伯母!」
兩人不敢動,下一秒就被醫護人員隔開了,沈清越一身白衣衝過來,彎下腰就給付母做心肺復甦。
那是付明珠第一次見醫生搶救的模樣。
他跪在那裡,俊美的面容是那樣的嚴肅,冷靜,從容,充滿距離感……
付明珠的雙腿隱隱發抖,眼淚也像斷線的珍珠落下來。
剛才是她不好。
是她忤逆了付母,才使得母親呼吸不上昏迷了……
再然後,付明珠跟付宴臣被醫護人員趕出去,「醫生要搶救了,兩位不適合呆在這裡,快出去吧。」
付明珠跟付宴臣在走廊上等待,看到心臟除顫儀都被推進來了。
付明珠的眼睛又模糊了,眼淚簌簌落下來,內疚道:「是我不好,我剛才不應該說話氣母親了……」
「姐,你不要自責了,媽會沒事的……」付宴臣拍她的背。
付明珠咬著牙埋在付宴臣肩頭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護士打開了病房的門。
裡面安靜了,似乎是搶救結束了。
付明珠站在病房門口,不敢往前,她害怕進去會聽到醫生說:「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她躊躇著,臉色越來越蒼白,心情越來越慌亂……
恍惚間,聽到沈清越冷靜又溫和的聲音,宛如天籟一般傳來,「站在那做什麼?付伯母睡著了,進來。」
付明珠的眼淚頃刻就落了下來。
抬起軟綿綿的腳,一步一步邁到病床前。
付母安安靜靜睡著病床上,雖然沉睡著,可臉上的烏紫已經褪去了,旁邊的心跳儀也預示著,付母的心態已趨向平穩。
付明珠懸著的心這才輕輕落了下來,也才有心思看旁邊的沈清越。
他站在邊上,深刻的眉骨上染了一些鮮血,卻格外的神聖俊美。
付明珠心又感激之情,輕輕道:「謝謝你了,沈醫生。」
沈清越還沒說話,旁邊的護士就道:「有我們沈醫生在,閻王來了都搶不走人。」
「是啊,剛才我們都嚇到了,要不是清越哥在,估計我們都六神無主了。」付宴臣也很感激他,看著他,就更崇拜了。
付明珠將這些話聽在耳里,靜靜的,沒說話,但眼圈仍是紅的。
「明珠,你跟我出來一下。」沈清越沉聲開口。
聞言,付明珠通紅的眼睛看向他,有點恐懼害怕的感覺。
沈清越要單獨跟她談話,是不是代表母親……
她甚至不敢想下去,腦子嗡嗡作響,跟著沈清越走到了走廊上。
兩人面對面。
沈清越還沒說話,付明珠又落淚了,沈清越心有憐惜,沒多想抬手就用指腹擦去她的淚。
可她的眼淚變得更多了。
沈清越無奈地說:「再哭下去,我怎麼跟你談?」
「我不哭了,沈醫生你說吧。」付明珠趕緊把眼淚擦掉,她平時是不怎麼哭的,只是今天是因為她害得母親這個樣子的,她內疚得不行。
沈清越溫柔地看著她說:「付伯母雖然搶救過來了,但只是暫時的穩定,明天還是要做CT的。」
「好。」付明珠點點頭。
像是看出了她的內疚,沈清越說:「放心吧,有我在,你母親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簡直像一顆定心丸!
付明珠愣愣抬眸,眼前的沈清越像是發著光,氣質讓人挪不開眼。
*
付宴臣回去拿飯了。
付明珠留在病房裡看著母親。
病床上,付母呻吟了一聲,似乎是不舒服,隔著呼吸機有點喘不過氣的感覺。
付明珠趕緊湊過去,輕聲問她:「媽,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好悶……」付母睜開渾濁的眼睛,看見是她,呼吸急促地說:「明珠,你可以幫媽把呼吸機拿開嗎?我不想戴……」
付明珠看了一眼那呼吸機,她當然不能取下來,只是安撫母親,「媽,這個現在不能摘,是輔助你呼吸的,你忍一忍……」
說到這,看著母親那麼難受,付明珠的眼睛又紅了,一切都是她今天下午那句話導致的。
她哭著說:「媽,對不起,下午我不是故意氣你的。」
付母輕輕搖了搖頭,「明珠,你別哭,媽沒怪你,媽只是怕自己活不久了,怕自己死後沒人照顧你……」
付明珠哭得更大聲了。
她母親哪怕催婚,其實也是為了她著想,她明明忍一忍就沒事了,可還是造成了這個局面。
「明珠,別哭……」付母抬起手擦掉她的眼淚。
付明珠看著付母慈愛的目光,忽然就下了一個決定,輕聲道:「媽,我會聽你的話,你好好養病,等你好了,我就結婚。」
可能是經歷了下午的生死時光,讓付明珠覺得,沒什麼比母親活著更重要。
現在無論做什麼,只要能讓付母康復,她什麼都可以做。
於是她拿出手機給沈清越打電話。
既然母親喜歡他,付宴臣也覺得他不錯,那她就選沈清越吧。
但沈清越並沒有接電話,也許是在開會,也許是在手術。
付明珠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因這打不通的電話而退卻了……
她站在走廊上,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吧,有些話說出口就不能回頭了。
剛放下手機想往回走,就看到了沈清越,他帶著幾個醫生在巡房,怪不得沒接電話呢,原來是在巡房。
沈清越經過付母的房間時,出聲問她:「付伯母怎麼樣了?」
「睡著了。」付明珠回答。
沈清越走進去,看了看她的狀態,情況算穩定,又走出來了。
付明珠跟在他身邊走出來,忽然說了一句話,「沈醫生,你還記得你許了我一個承諾麼?」
昨晚她在醫院下車時,沈清越許給她的。
當時她沒有在意。
但現在……
她用得上這個承諾了。
「記得。」沈清越記得,但有些詫異,還以為付明珠不會在意。
「那你可以和我結婚麼?」付明珠開口。
沈清越腳步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向她,「你說什麼?」
「沈醫生不是說許給我一個承諾麼?我想和你結婚,可以嗎?」
沈清越震了震,不由深目凝視她,「為什麼?」
「我母親身體一直不太好,她唯一的願望就是看到我跟宴臣結婚,所以,你能跟我結婚麼?」
「你要為了你母親的願望去結婚?」
「對。」付明珠毫不猶豫,「只要能讓我媽高興,現在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可是為了結婚而結婚,也許你會後悔。」
「我不會。」付明珠很肯定地說:「沈醫生,我有我的工作,結婚後,我不會過多干涉你的生活,你仍然可以過得很瀟灑。我只是需要給我母親一個交代,如你覺得為難,我們可以不住在一起,等我母親病好後,我們可以……」
離婚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沈清越便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