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落子無悔

2024-11-04 10:22:12 作者: 金銀滿屋
  秋雨連綿,雨一直未停。

  屋頂上的瓦片鬆動了一片,被雨水砸了下來,發出一聲脆響。

  雷掌柜本就是驚恐之鳥,聽到聲音後嚇得匍匐在地,將自己縮成一團求饒道:「這裡都是人,去殺他們,別殺我啊!」

  江歲歡翻了個白眼,「掉下來一片瓦片而已,你怕什麼?」

  雷掌柜抬起頭,膽戰心驚地繼續說道:「我一開始以為那人是瘋子,想把他轟出去。」

  「可他竟用一隻手攥住我的脖子,將我提到了半空中,差點把我給掐死,我掙扎無果,只好答應他的要求。」

  「江太醫,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來找您要藥方子,求求您把藥方子給我吧。」

  江歲歡抱著胳膊,沒好氣地問道:「你說他裹得嚴嚴實實,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特徵嗎?」

  「沒有了吧,他裹得太嚴實了,只露出一雙可怕的眼睛。」雷掌柜一回憶起那雙眼睛,就感到了徹骨的寒冷,「那眼睛太可怕了,沒有殺過上百個人,絕對不會有那樣的眼神。」

  江歲歡狐疑地說道:「我之前見過延虛道長,他的眼神很和藹,否則也瞞不過我們的眼睛。」

  顧錦道:「這恰恰說明他擅長偽裝。」

  「也是。」江歲歡點了下頭,指著雷掌柜問道:「咱們現在要拿他怎麼辦?」

  讓他走,他肯定會死在延虛道長的手裡。

  可要是讓他留下來,江歲歡心裡也有些膈應。

  這個老色鬼,萬一騷擾瑩桃和紅羅怎麼辦?

  雷掌柜看出江歲歡臉上的猶豫,他連忙喊道:「我想起來了,他還跟我說了一句話!」

  

  江歲歡問道:「什麼話?」

  「除非您把藥方子給我,或者讓我留在這裡,我才能說。」雷掌柜看出江歲歡很想知道,竟提起了條件,想要和她做交易。

  江歲歡嗤笑一聲,道:「我不想聽了,你走吧。」

  雷掌柜沒想到她不吃這套,一時傻了眼,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江太醫,要不我退一步,只要您讓我看一眼藥方子,我就把他說的話告訴您。」

  「我知道您很好奇他的身份,畢竟他的目的是您手中的藥方子。我也是受害者,咱倆必須合作,才能將他繩之於法,您說對不對?」

  「是麼?」江歲歡挑了挑眉,扭頭問顧錦,「你覺得如何?」

  顧錦淡淡道:「可以。」

  於是江歲歡爽快地答應下來,「沒問題。」

  就算延虛道長親自過來,她也可以把藥方子交出去,畢竟藥方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加了金紅王八殼的膽南星。

  而膽南星已經被她全部送進太醫院了,太醫院內外有上百人把守,就算延虛道長有一百隻手,也無法把膽南星給偷出來。

  江歲歡對身後打傘的瑩桃說道:「去把紙筆拿來。」

  「是,小姐。」瑩桃跑到書房拿了紙筆過來,交到了江歲歡手中。

  江歲歡當著雷掌柜的面寫下了藥方,給他看了一眼,「記住了嗎?」

  雷掌柜從上到下認認真真地看完了藥方,點頭道:「嗯嗯,記住了。」

  「行,那就說說你還聽到了什麼吧。」江歲歡順手撕碎了藥方子,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攥住我的脖子時,我聽到他說……」雷掌柜模仿著延虛道長,故意用惡狠狠的語氣說道:「一個小小的女子,竟想當拯救天下人的神,真是異想天開。」

  江歲歡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可惡至極!他自己是反社會人格,就想讓所有人跟他一樣壞麼!」

  雷掌柜才不管江歲歡是什麼樣的反應,他已經知道了藥方,就沒必要再留下來了,便慌張地爬起來想離開這裡。

  他剛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顧錦眼疾手快地關上門,問道:「門外有人麼?」

  江歲歡也如臨大敵,以為延虛道長就在外面,可她透過門縫看向外面,卻發現外面空無一人。

  「你怎麼回事?」她問雷掌柜。

  雷掌柜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發出「呼哧呼哧」的像是老式風箱拉動時產生的聲音。

  江歲歡往他面前走了一步,疑惑道:「你不會是哮喘發作了吧?」


  他面朝著江歲歡,面目猙獰地指著自己的嗓子,像是在向江歲歡求助。

  江歲歡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無法呼吸了,是不是?」

  雷掌柜瘋狂點頭,跪下來朝江歲歡求助。

  江歲歡並不想救他,他和延虛道長一樣都是惡人,只不過是作惡的程度不一樣。

  可江歲歡更不想讓這種人死在她府上,她打開門,讓顧錦把雷掌柜拎了出來。

  雷掌柜一屁股坐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江歲歡道:「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脈。」

  雷掌柜已經聽不進去她的話了,捂著喉嚨在地上掙扎著。

  江歲歡皺了皺眉,蹲下來握住了雷掌柜的手腕,雷掌柜的脈搏跳動得很厲害,仿佛要從皮膚里鑽出來一樣。

  她當即得出結論,「他中毒了。」

  六麓一臉懵,「怎麼中毒的?咱們一直看著他呢,沒人給他下毒啊。」

  「應該是昨夜見到延虛道長的時候就被下毒了。」江歲歡從袖子裡拿出幻香蛇,道:「去,咬他一口。」

  幻香蛇爬到雷掌柜的胳膊上,在他的胳膊上徘徊了一圈,像是不知從何下嘴,又調轉方向鑽進了江歲歡的袖子裡。

  江歲歡一怔,「怎麼還不咬了?挑食嗎?」

  六麓指著趴在地上的雷掌柜,說道:「主子,他已經不行了。」

  江歲歡再次給他把脈,他的脈搏已經消失了,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怪不得就連幻香蛇都不願意咬他,原來已經死了。

  六麓問道:「主子,他中的是什麼毒?居然連個外傷都沒有就死了。」

  「他是窒息而死。」江歲歡捏著雷掌柜的臉頰,打開他的嘴巴給其他人看,「他的嗓子又紅又腫,整個喉嚨都被堵著了。」

  「我看不出他中的是什麼毒,但是毒藥里應該有鉤吻。」

  八方好奇地問道:「什麼是鉤吻?」

  江歲歡解釋道:「就是斷腸草,裡面含有鉤吻生物鹼,會讓人窒息而死。」

  旁邊幾人恍然大悟。

  顧錦臉色陰沉,道:「延虛道長從一開始就不想讓他活下來。派他過來,可能只是為了給你傳句話。」

  江歲歡嘴唇動了動,問道:「你指的是那句話…」

  「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想當拯救天下人的神,真是異想天開。」顧錦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篤定道:「他這是在警告你,他不喜歡你做的事情。」

  「我治病救人跟他有什麼關係?」江歲歡生氣地踹了一腳地上的石頭,「他憑什麼過來警告我,混帳東西!」

  石頭骨碌碌地滾向遠處,帶起細碎的水花,被路過的一輛馬車的車軲轆給壓進了石板間的縫隙里。

  顧錦面色冷峻,聲音裡帶著寒意,「不是沒有可能。」

  江歲歡扭頭看他,他沉聲道:「如果時疫是他搞出來的,那麼這件事就和他有關係了。」

  江歲歡之前曾經懷疑過,這場時疫會不會是延虛道長搞出來的?可當時沒有任何證據,只是憑空猜測,因此她並沒有往心裡去。

  現在這麼一想,這場時疫還真有可能是延虛道長弄出來的。

  「那我們該怎麼辦?」江歲歡問道。

  顧錦道:「阿歡,你跟我來書房一趟。」

  「八方,元九,你們兩個把雷掌柜的屍體處理一下。」

  「是!」八方和元九抬起雷掌柜的屍體,將其扔進了馬車裡,駕著馬車往城外駛去。

  顧錦一手打著傘,一手挽著江歲歡的肩膀走進了書房。

  走進書房後,顧錦放下了雨傘,冷聲道:「出來吧。」

  三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男子從門後走了出來,其他兩人穿著普通的長衫,和街上的路人沒什麼不同,還有一個穿得像是店小二。

  「王爺。」三人低下頭喊了一聲。

  顧錦帶著江歲歡坐下來,道:「說說吧,你們去了長安茶館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穿得像是店小二的人上前一步,拱手道:「王爺,我們午時前去了長安茶館,卻被小二攔了下來,小二說今日有人包場了,我們不能進去。」


  「我們本想從後門進去,可長安茶館的後門和所有窗戶都封得嚴嚴實實,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我只好將店小二打暈,冒充小二混了進去。」

  顧錦道:「見到延虛道長了嗎?」

  他面露為難地搖頭,「王爺,咱們應該是被耍了,長安茶館空無一人,除了那個被我打暈過去的店小二,竟然連個活物都沒有。」

  其他兩人說道:「我們守在長安茶館的前後,並未發現有人出來,從一開始裡面就沒人。」

  江歲歡手握成拳,用力地錘在桌子上,「看來延虛道長見不到我,是不肯罷休啊!」

  「我偏不去見他,看他能拿我怎麼樣!」

  顧錦眼帘低垂,對著三人冷肅道:「你們聽好了,從今天開始全力搜查延虛道長的蹤跡,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江歲歡說道:「我把延虛道長的畫像給你們,但是他擅長易容術,所以你們一定要提高警惕。」

  她從柜子里拿出一幅畫像遞給了那小二打扮的人。

  「遵命。」那人收起畫像,和其他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屬下告退。」

  顧錦「嗯」了一聲,「去吧。」

  江歲歡眨一下眼的功夫,三人就消失了。

  她扭頭看了看四周,道:「這麼快就走了,不愧是絕頂高手。」

  顧錦眉頭緊鎖,嘆道:「這個延虛道長很厲害,普通的暗衛對付不了他。」

  江歲歡伸手幫他捏了捏眉心,「再怎麼厲害也只是一個人罷了,寡不敵眾。」

  「好啦,你莫要再皺眉了,皺紋都快出來了。」

  又過了一日,秋雨終於停了下來。

  江歲歡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邊,和顧錦一起對弈。

  顧錦的棋術更勝她一籌,但是臉皮沒她厚,因此輸給她好幾局。

  「哎?這棋子太滑,不小心掉到其他地方了。」江歲歡笑嘻嘻地拿起自己剛下的白棋,放在了另外的位置。

  顧錦眼中帶著淡淡笑意,「阿歡的棋術比之前進步了,耍賴的本事也更加厲害了。」

  「我哪有?」江歲歡不承認,「是這棋子太滑,我好幾次都沒拿住,它自己滑下來落在了棋盤上。」

  顧錦悠悠道:「阿歡,落子無悔。」

  江歲歡的臉微微發燙,「好嘛,這局算作你贏,咱們再來一局。」

  顧錦抓起一把白棋,一本正經道:「確實有點滑,每局給你三次悔棋的機會,夠嗎?」

  「夠了夠了。」江歲歡咧嘴一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個深明大義的人。」

  這時,于吉再次跑了過來,臉上帶著焦急的神情。

  江歲歡一看到他,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了,崩潰地喊道:「不是吧!又來?」

  現在于吉在她眼中就像是個觸發特定劇情的npc,只要一出現,就說明又有人來求藥了。

  果不其然,于吉又說道:「小姐,又又又有人來求您了!」

  江歲歡怒極反笑,延虛道長是想用這種方式逼得她不得不出面啊!

  她低頭看著眼前的棋子,拒絕道:「不見!」

  于吉為難地說道:「小姐,這次的人是……」

  「不管是誰都不見,直接攆走。」江歲歡頭疼地揉著太陽穴,她為了躲避延虛道長,連大門都不出了,延虛道長卻三番兩次逼別人來折磨她!

  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

  于吉待在原地,見江歲歡態度堅決,他又扭頭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顧錦。

  顧錦道:「你直接說吧,門外究竟是誰。」

  于吉搓了搓手,道:「門外是張若若小姐。」

  江歲歡猛地抬起頭,「前兩天來的人不都是醫館的掌柜嗎?」

  「真的是張若若小姐,小姐快出去看看吧。」于吉道。

  江歲歡推開面前的棋盤,急匆匆走了出去。

  門口,張若若坐在門檻上,有氣無力地靠著大門嘆氣。

  「張若若?居然真的是你!」江歲歡露出驚訝的眼神,「你也要向我求藥?」

  「歲歡,我……」張若若只說了三個字就卡殼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顧錦,又用手揉了揉眼睛,「我這是出現幻覺了吧!」

  江歲歡抓住她的手,直接把她拉到了書房裡,問道:「你先別管其他的,回答我的問題。」

  「哦。」張若若壓下心裡的疑惑,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歲歡,你快幫幫我!」

  江歲歡遞給她一張帕子,「你別著急,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若若啜泣道:「半個時辰前,有一個黑衣人闖進太師府,把我弟弟給搶走了,他讓我來告訴你,只要你一個人去長安茶館見他,他就把我弟弟還回來。」

  「歲歡,那個人是誰啊?他想見你不能直接來找你嗎?為什麼要把我弟弟搶走?」

  張若若哭的聲音越來越大,「我爹娘還有幾天就回來了,他們要是發現我弟弟不見了,肯定會傷心的!」

  江歲歡又氣又怒,「又是延虛道長幹的好事!」

  「延虛道長?」張若若停止了哭泣,「我記得你之前向我打聽過他。」

  江歲歡「嗯」了一聲,「你剛出生那年,他跑到太師府,給你爹娘說你是災星,讓你爹娘把你給扔掉,你還記得嗎?」

  「記得。」張若若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又猛地跳了起來,「竟然是他!」

  「對,京城的這場時疫可能也是他弄出來的,因為我想出了治療時疫的藥物,所以他現在要找我的麻煩。」江歲歡簡短地跟張若若解釋了一遍。

  張若若胡亂擦了擦眼淚,又擤了擤鼻涕,剛才的慌張和擔心全部變成了憤怒,「太過分了!天底下怎麼會這麼壞的人!」

  「歲歡,你千萬別去見他!」

  江歲歡苦笑一聲,「我本不打算去見他的,可他竟然會綁走你的弟弟,逼我去見他一面。」

  張若若這才想起來,她的弟弟還在延虛道長的手裡,她沮喪地捧著臉,左右為難地說道:「那該怎麼辦啊?」

  江歲歡嘆了口氣,「實在不行,我就去見他一面。」

  反正她有實驗室,也不見得會輸。

  「不行!」

  書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江昱大步走了進來,「歲歡,你不能去!」

  江歲歡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顧錦從外面走進來,淡淡道:「我今日請他過來,一同商榷延虛道長的事情。」

  江昱道:「延虛道長的事情,妹夫都跟我說了,我絕對不同意你單獨去見他。」

  說罷,江昱橫眉豎眼地看向了張若若,她清秀白嫩的臉哭得像一隻小花貓,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江昱本想嚴厲地拒絕她,可看到她後,語氣不自覺地軟了下來,「張姑娘,我去幫你把弟弟找回來。」

  張若若吸了吸鼻涕,「你真的能找到他嗎?」

  江昱認真地說道:「我能。」

  「太好了,我也不想讓歲歡冒險。」張若若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岐遠將軍,你能不能快點找到我的弟弟?他年紀太小了,每隔幾個時辰就得喝奶。」

  江昱不敢答應,畢竟他連張若若弟弟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他猶豫再三說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尋找?」

  張若若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好。」

  「我的弟弟其實很好找的,一旦他餓哭了,我們很快就能找到他。」

  江昱哭笑不得,「京城有那麼多的小孩,哭起來的聲音都一樣,你怎麼能從哭聲分辨出自己的弟弟呢?」

  「那個……」江歲歡默默地舉起手,道:「我作證!她弟弟的哭聲很獨特,非常好找的。」

  她那天去了太師府一趟,耳鳴了好幾天。

  江昱還是不太相信,小孩的哭聲不都是千篇一律嗎?能有多麼獨特呢?

  不信歸不信,他並沒有再反駁,而是對張若若說道:「我們走吧。」

  「江昱。」江歲歡叫住他,「延虛道長的武功深不可測,你要是找到了他,一定要先把消息告訴我們。」

  「知道了。」江昱點了點頭,跟張若若一前一後朝門口走去。

  他的馬停在江府門口,一匹高大的黑馬,皮毛油光水滑的,甚是漂亮。


  後面跟著一眾士兵,正在等待江昱的調令。

  張若若以為只有一匹馬,她走到黑馬旁邊,毫不猶豫地翻身上馬,對著江昱道:「岐遠將軍,你也上來吧!」

  江昱皺了皺眉,「你要跟我同坐一匹馬?」

  「對啊。」她點了下頭,說道:「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咱們之前也坐過同一匹馬的,你還答應要教我馴馬之術呢。」

  江昱自然沒忘記,道:「那日是因為你的腳受傷了。今日還是一人騎一匹吧,否則我的馬會很累。」

  張若若一愣,「還有一匹馬?」

  江昱指了指張若若的身後,「喏。」

  張若若扭頭一看,有個士兵已經給她牽來了一匹馬,正在後面等著她呢。

  她訕訕地跳下來,騎上了另一匹馬,紅著臉說道:「不好意思,我剛才太著急了,還以為只有一匹馬。」

  江昱道:「我明白。」

  他對著身後的士兵命令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分頭去尋找一個被拐走的小孩。」

  張若若糾正道:「確切來說,是一個嬰兒。」

  一個士兵問道:「將軍,那個嬰兒長什麼樣子啊?」

  張若若大聲說道:「你們可以聞聲尋人,要是聽到了極其難聽和刺耳的哭聲,那肯定就是我的弟弟了。」

  士兵們面面相覷,哪有這麼形容自己弟弟的,再說了,一個嬰兒的哭聲而已,真的有那麼難聽嗎?

  江昱也沒辦法,只能說道:「就按照張姑娘所說的去尋找吧,若是聽到了哭聲,先不要輕舉妄動,立刻過來稟報與我。」

  「是!」士兵們朝各個方向分散開來。

  江昱對著張若若問道:「延虛道長帶著你的弟弟朝哪個方向去了?」

  張若若指著西邊,「那個方向!」

  江昱攥緊韁繩,朝著西邊跑去,他不敢跑得太快,怕張若若跟不上。

  走了幾公里後,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弟弟的哭聲真的很難聽?」

  「那當然了。」張若若自豪地拍了拍胸口,說道:「我弟弟的嗓門又大又難聽,我不誇張地說,全京城的小孩加在一起,都沒有我弟弟的哭聲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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