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低眸望著他淚眼婆娑的模樣,不禁想起了數十萬年前他剛誕生的場景。
最終,少女還是沒有說出在他記憶中看到的一幕幕,她抬手一拂,將眾神逼退了一段距離。
眾神神色驚詫。
而在下一刻,滾滾天雷神罰驟然降下,轟向了裴安。
裴安獨自承受著,他知道他活該!
神主降下的雷罰,猶如剝奪靈魂之痛,神體被重創,神魂被天雷的火焰撕扯,他的神力被碾壓,神血被燃燒!
轟!
轟!
轟!
裴安起初強忍著,但最後還是忍不住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聲。
「啊啊啊——」
眾神目睹這一幕,不忍地皺起了眉頭。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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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已經沒有了大半條命!
可是,屬於他的懲罰還沒有停下。
他八成的神力被剝奪,飄散到了他不久前毀掉的那幾十個大陸上,與帝凰神明嵐卿的獻祭神力一同融入了修補復原生靈當中。
裴安渾身是血,裸露的皮膚皆觸目驚心。
他無力地趴在地上,早就沒有了曾經的優雅。
他十指滲出鮮血,他努力抬頭看向了神主,眼淚在他眼眶中蓄滿,然後滑落掉落,他太疼了……
他想求饒。
這是神主第一次懲戒他。
他好疼,好疼。
他努力地抬起血手伸向神主的方向,滿嘴是血,艱澀地開口:「…神主……」
不要再罰裴安了……
裴安知道錯了!
可是,神主神情冰冷地凝視著他,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心底一陣悲涼絕望。
為什麼神主要對他這麼絕情?
他知道三千界的蒼生重要,但他就不重要嗎?他可以全力彌補過錯的……
而在下一刻——
「啊啊啊!」
裴安被靈魂之火灼燒,他痛苦難忍,整個人滾來滾去。
眾神見狀,於心不忍。
而離夜也蹙眉,故作一副擔心的模樣,他抿了抿唇,多次欲言又止。
在這一天,裴安承受了十種神罰,就在他要煙消雲散的前一刻,神罰終於停下了。
裴安奄奄一息,眼神也沒有任何焦距,視線模糊間,他只覺有人走了過來,靜靜地凝視了他片刻。
一道冰冷的女聲傳來。
「明昭,將他押進神火牢!」
明昭一聽,心猛地一揪,他想要為裴安求情兩句,但裴安所犯之事實在是太大了,那是幾十個大陸,無數個生靈,如若沒有帝凰神明嵐卿舍己為眾生,恐怕現在……
「是,神主!」
明昭低頭,然後以最快的速度來到裴安的旁邊,凝聚力量將渾身是血的他直接抬了起來。
在離開之前,裴安用盡全力喊了一句。
「神…主。」
有極致的痛苦哀求以及委屈,更像是犯錯的孩子祈求長輩原諒的語氣。
少女沒有望向他,而是閉了閉眼睛。
裴安沒有得到回應,徹底昏死了過去。
待他再次醒來,已經被困在神火牢中,日日遭受著折磨,無盡的痛苦以及絕望朝著他襲來。
月冥忍不住問:「神主,您在裴安記憶中究竟看到了什麼?」
少女並沒有回答,冰冷的目光而是看向了離夜。
離夜呼吸一窒。
「離夜。」
離夜聞言,迅速朝著少女的方向跪下,然後開口道:「是離夜沒有看好裴安,才讓裴安誤入歧途。其實,在裴安犯下大錯之前,離夜曾經見過他,還跟他說了一些話,或許是這些話刺激到了裴安,離夜對此難辭其咎,請神主降罰。」
「你說了什麼話?!」月冥聽到這,以為裴安犯錯真的是離夜,他頓時憤怒交加,握緊拳頭就朝著離夜錘了一拳。
『砰』的一聲,離夜被錘翻在地。
月冥越想越氣,他渾身皮膚再度變紅,嘴裡也長出了獠牙,他想要暴揍離夜一頓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一股力量定住了。
「不要打架。」
神主冷漠的聲音傳來。
月冥神色收回手,面色還是憤恨地盯著離夜。
此時的月冥並不知道,正是因為今天他打了離夜一拳,才讓他和明昭以後遭了禍。
月冥還是不死心地問:「離夜,你究竟對裴安說了什麼?」
其他神明也面色凝重地看向他。
離夜卻沒有回答,他看向神主,眼神似乎在詢問神主:能不能告訴他們?
少女似乎覺得有些疲憊了,她道:「月冥,不要問。」
裴安請求過她,讓她不要將他與風音之間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旋即,她又道:「離夜,你這段時間就留在神宮,什麼地方都不能去。本神需要一點時間去進行判斷。」
離夜聞言,心下一沉,他儘量表現得毫無異樣,垂首恭順地應下:「是,神主。」
離夜心裡暗想,他在給裴安輸入魔氣時,是視覺盲區,所以神主從裴安的記憶里是看不到的。
但……
第一次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讓他也有些膽戰心驚,生怕被神主戳穿真面目。
那樣的話,他就會萬劫不復了。
或許,他的下場會比裴安更慘。
…
這件事在神界傳開。
誰能想到身為秩序神的裴安,居然先亂了規則?
眾神一陣唏噓。
而此時的少女回天外天,本想找九陽界神聊聊這件事的,可是九陽界神不在。
但她遇見了朔。
朔皺眉趕到她面前,詢問:「神主,三千界是不是出事了?」
少女頷首:「嗯,裴安失控爆發神力,將幾十個大陸化為齏粉,後,嵐卿為救蒼生,以身獻祭。」
「那裴安呢?」
「本神處罰了他,卻沒有殺他。朔,你覺得本神此舉是對還是錯?」
「您心裡的答案更為重要。」
朔語氣溫柔,他看到了少女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少女陷入沉默。
良久,她看向朔,道:「離夜好像跟裴安說了一些不好的話,才導致裴安的情緒失控,但本神無法判斷離夜的話本身是好意還是惡意。」
朔聽到『離夜』時,眉宇微蹙,面色不明,隨後他輕聲問:「神主,您可以跟吾講一講嗎?」
少女第一次陷入了糾結,因為她已經默認了會替裴安保守秘密,如今講給朔聽,算是違背承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