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的談話結束，眾人又前往包廂用餐，但遲遲沒有開餐。
直到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姍姍來遲。
他出現的那一刻，即便是商檠、席雋這樣在圈內呼風喚雨的大佬，也得起身相迎以示尊敬，可見這額老人身份的不一般。
「小野，來外公這邊。」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眼裡都閃過晦暗不明的光，眾人只知道季牧野的爺爺，是京州鼎鼎有名的季老爺子，沒有想到他母親那邊的身份更是非同一般。
在京州，光是季家家主這個身份，就足夠季牧野橫著走到底，更何況他本身就是一個有本事的男人，如今再加上母親這邊的身份，一開始只覺得他是來這個圈子玩票的那些人，心裡的想法隨之變化。
季牧野緩緩起身，走到了老人的身邊坐下。
一餐飯下來，眾人心思各異。
但毋庸置疑的是那些即將空出來的位置裡面，必然有季牧野的一席之地。
一手抓財，一手握權。
擁有如此身份的人，目前放眼整個北城也就一個商檠敢這麼做！
其他人愣是不敢觸碰到兩方勢力的界限。
大家詭譎多變的目光，開始瞄準季牧野這個人本身，誰能想到那個日日高調跟在莊家大小姐身邊，看起來像要攀龍附鳳的男人，實際上在暗地裡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呢？
被這樣的障眼法迷惑了眼睛，也讓這些人在心裡對季牧野的看法再次改變。
北城莊家也不是小人物，莊老爺子和席家更是有著分不開的聯繫。
有莊甜和贗品對外的高調在前，餐桌上那些想要把家中女兒、侄女等小輩，介紹給「季牧野」的人，都需要掂量一番自家的家世和能力，能不能比得過北城莊家。
等季牧野出來已經是深夜。
離開前，老人深深看了一眼他的方向，「有空回家看看。」
季牧野對他從始至終都秉承著客套尊敬的態度，但偏偏就沒有老人想要的親近。
老人晚來得女，四十多歲才得來唯一的女兒。
在他一心往上爬的弄權道路上，從未愧對過他的工作，他的職責，可終究是對不起他的妻子和女兒。
以至於妻子離世之後，女兒竟然匆匆將自己嫁了。
在他給女兒千挑萬選一個好夫婿的階段，她卻選擇逃離北城這個權勢中心，被一個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騙走了身心，甚至在後期被背叛鬱鬱而終的階段，都沒有想過和他這個父親求助。
現在眼前這個與自己年歲相差甚遠的外孫，若不是想要跨入這個圈子，恐怕也不會認他。
沉寂的車內無人開口，靜謐的氛圍在黑暗中無聲流淌，老人想到外孫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並且還有兩兒一女，漆黑深邃的眸子驀地一沉，讓人看不透他的真實情緒。
半晌過去。
老人對副駕駛跟著的秘書長，淡淡說道，「找個時間，我想見見那個小姑娘和三個孩子。」
秘書長恭敬點頭。
安靜的別墅外，其他人的車輛陸陸續續離開了。
黑色低調的紅旗車逐漸隱入夜色。
季牧野站在冷風中，目光沉沉望著車子遠去的背影，這段時間的努力終究是沒有白費，他終究還是坐上了那個位置，從此便要開始謹言慎行的生活節奏，置身於豺狼虎豹的眼皮子底下。
圈子裡厲害的角色再多，那也是有固定的地盤，北部、中部、南部，還有東部和西部地區，各自的勢力盤橫交錯，涇渭分明。
想要跨區域在別人的地盤上分一杯羹，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
京州在中部地區，那裡並不是老人的地盤，季牧野若是再年輕十幾歲，他或許會重新選擇專業，從零出發，靠自己在這個圈子裡闖蕩出一番天地。
但如今，他若是想要在這個圈子裡站穩腳跟，來北城藉助老人的勢力會更加容易一些。
而老人似乎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在他同意條件的那一刻起，便已經給他安排好了後面漫步上爬的道路，也讓季牧野明白這個年邁的老人，即便到了如今的年歲，也依舊沒有放棄對權力的掌控。
從今天起，季牧野只需要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地往上爬，直到爬到他所能夠到達的頂峰。
就在他沉浸在後續道路的思考之中，馬塞疾步走來迫切提醒道，「老大，莊甜又帶著贗品整出么蛾子了，你若是再不過去看看，恐怕兒子、女兒都要沒有了。」
男人眼神斜睨了過來，蹙眉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馬塞趕緊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經過，挑重點和他概述了一下，並表示，「我提醒過莊大小姐，停止那些子虛烏有事情的虛假宣傳，但是這個女人好像聽不進去人話一樣，還是我行我素。」
莊甜再不濟那也是莊家的大小姐，如今人又在莊家的本部區域，馬塞頂多替季牧野傳遞傳遞話術，並不能在她面前說太多。
自從回到北城之後，莊甜的態度與之前相比已經大變樣。
畢竟在這裡，即便是京州的季家，都未必有實打實的自信能夠解決掉莊家。
何況如今的莊家和席家之間有著緊密的聯繫，季牧野後續的事情還需要席雋的提攜和幫助，在某些事情上還需要賣給席雋一個面子。
可三個孩子不僅是陸夕檸的逆鱗，更是季牧野的底線。
哪怕已經跟在季牧野身邊已經有好些年，看到此刻男人的臉色，馬塞的心裡還是有些發怵，因為每當他面無表情看著某處的時候，便意味著有人要倒大霉了。
「把莊家那些破事的證據，送一份到席家。」
「用路家的名義。」
路家，也是席雋弄權道路上最直接的競爭對手，更是他心裡頭的一根刺。
季牧野的這番作為，等同於直接在他的心頭上蹦迪。
依照席雋謹言慎行的行事風格，必然會敲打一番莊家的人，而做事不過腦子的莊甜就是第一個敲打對象。
季牧野到達八號別墅的時候，屋內的燈已經全部熄滅了。
他站在門口看著別墅，光顧著過來看三個孩子，忘記這個時間點已經過了他們睡覺的時間。
但季朝和季則因為想著下午看到的那件事情，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沒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