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糯糯小小一隻，窩在陸夕檸的懷裡。
聽到他的話，小傢伙漆黑的眸子瞪大，撇了撇嘴，不敢相信大人居然騙她這麼可愛的小孩。
剛才他明明和她說，哥哥在家裡，現在又說不知道哥哥不在媽媽這裡。
陸糯糯小臉一搭，睜著一雙人畜無害的眼睛委屈兮兮看著他，「叔叔，你騙小孩！」
被她用看騙子的眼神盯著，季牧野耳朵有點發燙，小傢伙軟乎乎的小臉，氣鼓鼓的像只小河豚。
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他揉了揉小傢伙又黑又密的頭髮，承諾道，「周末上午，叔叔讓人送哥哥來陪你玩。」
「哥哥腦」的陸糯糯，立馬喜笑顏開。
她伸出兩根手指頭晃了晃，看著季牧野的眼睛期待地說道，「玩兩天。」
季牧野應下：「好，兩天。」
小傢伙充滿靈氣的眼睛，盛滿了笑意，她回頭抱住陸夕檸的脖子，撒嬌道，「媽媽，困了。」
陸夕檸親了親女兒的臉蛋，白嫩嫩的，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光滑透亮。
「媽媽抱你回去睡覺。」
她轉頭看向季牧野，什麼都沒說，逐客的意思很明顯，季牧野也看出來了。
看著男人離開，她抱著女兒上樓。
小傢伙睡前貼進她懷裡仰頭，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頰，眼裡都是對她的依賴和愛。
「糯糯愛媽媽。」
陸夕檸的心被她的話感動得不行。
「媽媽也愛你。」
哄睡了懷裡的小傢伙，她打開了手機，查看了別墅各個角落的監控，看到了小傢伙是怎麼從房間到季牧野身邊
陸夕檸看著監控里女兒和季牧野撒嬌，即便不知道他是自己的爸爸，女兒還是會不自覺地親近他、信任他，朝他伸手要抱抱。
這就是血緣……
她在陽台吹了一會兒冷風，將混亂的思緒整理清晰後才回房間，在床邊躺了一會兒，身體暖和了才進被窩抱住睡得一臉香甜的小傢伙。
轉眼到了周末。
一大早陸糯糯就在期待季朝和季則的到來。
只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季家車子沒有出現，季朝電話也打不通。
小糰子趴在客廳沙發，小臉搭在小手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目不轉睛地看向院門口。
她頻頻回頭詢問：「哥哥還沒來？」
陸夕檸擔心他們是不是出事了。
季牧野既然答應了送兩個孩子過來，就不會臨時變卦，她對他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她把女兒抱在懷裡，慢條斯理道，「糯寶不急，哥哥可能被事情耽擱了，媽媽打個電話問問。」
陸糯糯乖巧點頭：「等哥哥。」
陸夕檸再次撥通季朝的電話，依舊是忙音。
她再三猶豫，還是撥通了兩年前印刻在心的那串數字。
電話響了三聲，被對面的人接起。
季牧野低沉的嗓音傳來。
她拿著手機的手緊了緊，主動點名身份。
「我是陸夕檸。」
季牧野看了一眼手機里的陌生號碼，停頓片刻才繼續開口，「有事？」
他那邊隱約有醫生查房的聲音。
陸夕檸心裡咯噔了一下，難道是孩子生病了？
「你答應糯糯，今天送兩個孩子過來。」
季牧野這才記起來還有這回事。
接連兩天的加班，讓他頭疼的症狀加重，他捏了捏眉心說了聲抱歉。
陸夕檸急聲詢問，「我聽到了醫生的聲音，是不是孩子住院了？季牧野，你別瞞我。」
她想到當初季朝一個人坐在醫院露台的樣子，弱小無助，讓她每每想起心臟都忍不住揪痛。
季牧野聽到她聲音里的著急，解釋道，「不是，是柳西西車禍住院，我帶兩個孩子過來看她。」
陸夕檸提著的心回到原處。
懷裡的小人兒，眼巴巴地看著自己，陸夕檸的心軟軟，親了親她的臉蛋。
她對著季牧野說道，「你什麼時候送孩子過來？」
一個上午過去。
陸糯糯一直在期盼兩個哥哥的到來。
陸夕檸不捨得她難過，「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過來接孩子。」
這次確實是季牧野工作忙忘了。
「今天恐怕不行，季朝和季則要跟我去一趟柳家，吃過晚飯才會離開。」
「明天上午我送他們過去。」
小糰子把臉縮進自己的兜帽里，眼巴巴望著她的手機，小手拽了拽她的衣袖。
陸夕檸抱著孩子又親又哄道，「乖寶，兩個哥哥今天有事，明天再來陪你玩。」
小傢伙抿緊嘴巴，眼睛一紅，對著手機特別委屈地嘟囔了一句，「叔叔騙人。」
她從陸夕檸的懷裡下來，朝著樓梯的方向跑。
「糯糯！」
陸夕檸趕緊丟了手機，追上去抱住她。
她輕拍她的後背，「哥哥今天真的有事，一會兒媽媽帶你去遊樂園坐旋轉木馬好不好？」
軟軟的小糰子，伸出兩隻手緊緊抓著陸夕檸的衣服領子，哭得一抽一抽，還不忘搖搖頭。
她小臉哭得通紅，聲音軟綿綿委屈極了。
「叔叔騙我。」
陸夕檸顧不得其他，用盡了辦法才哄好了小傢伙，沒多久她就趴在她肩膀上睡了過去。
哭得太用力，眉心都哭出了幾條紅紋，額頭冒了汗，頭髮柔順貼著臉，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微涼。
她帶孩子上樓換了衣服。
等女兒睡熟了，她才下去拿了手機上樓。
通話還沒有掛斷。
電話另一邊，季牧野一直等在走廊。
對面的動靜斷斷續續。
小糰子委屈的哭聲，陸夕檸哄孩子的話，還有她們上樓、陸夕檸下樓的腳步聲……
直到她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邊再次響起。
陸夕檸聲音疲憊，沒有和他吵，更沒有嘲諷他，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季牧野，做不到就別答應孩子。」
手機再度傳來忙音。
季牧野屈膝倚靠在醫院走廊，修長的身影透著幾分的疲憊，大腦隱隱作痛。
腦海里全是那天夜裡，小傢伙求抱抱的依賴，聽到季朝和季則周末會去找她玩的期待。
緊跟著，剛才電話里陸糯糯說的兩句話，在他耳邊不停迴響，每一個字都在揪緊他的心臟。
叔叔騙人……
叔叔騙我……
他甚至能「看」到她耷拉著腦袋，兩個小啾啾一晃一晃的委屈模樣。
季牧野站直了身子，長身玉立，宛若青柏般身姿筆挺。
想到又軟又萌的小傢伙，一雙好看的黑眸染上溫柔的潤澤，他回到病房和一屋子柳家人告別。
柳西西被子下的手攥緊了床單，咬著下唇急忙詢問，「阿野，你不陪我了嗎？」
季牧野說了聲抱歉。
「你好好養傷，有什麼需要可以聯繫嚴冬。」
柳西西掙扎著要下床去拉他，又怕惹了他厭煩，斟酌著開口，「你要去哪裡？」
季牧野牽著兩個孩子，朝病房門口走去。
「答應家裡小朋友一件事，被我忘了。」
「現在要去和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