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定國公府被拆穿『神棍』身份時,白眉就知道自己走眼了。
他想不明白,好端端一個王妃,擱哪兒學的玄門之法?
雖然被綁來了王府,但在今夜之前,白眉心態依舊穩得一批。
他和小狐狸都沒察覺到青嫵的真正實力。
不是『敵人』太強,只怪自己太弱。誰讓他現在是廢人一個,小狐狸是廢狐一隻。
直到親眼目睹青嫵隨手拍蒼蠅般弄死一隻鬼差,她又當面說出了曲蝗的名字。
白眉這才意識到,自己這一波不是走眼,純純是睜眼瞎。
「不知王妃師出何門,又是從何得知曲蝗的名字的?」
白眉神色謙卑,一副皺巴老頭兒被嚇破膽的樣子。
「老神棍,你是在挑戰我的耐心嗎?」
「不不不!老道不敢,老道只是……」白眉面露慌張,牙關一咬,像是狠下心來:
「老道之前接了一樁生意,幫一家人走陰尋魂,在陰陽路上不小心衝撞了曲蝗尊者。」
尊者?青嫵眼底掠過嘲諷:「就這?」
白眉可憐兮兮點頭,還不忘踹一腳身旁的小狐狸。
小狐狸忙道:「尊嘟尊嘟!皺巴巴說的都是真話。」
判官筆嘖嘖,「在你跟前撒謊,這一老一狐可真刑。」
青嫵沒急著拆穿這倆傢伙,她一臉高高在上的嫌棄:
「今夜那鬼東西闖進我府上,鬧了個不得安寧,早知你倆會給我招來麻煩,之前在定國公府就該宰了你們。」
「那曲蝗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你們若不給出個理由來,我還是儘早滅了你倆,省得給自己招禍。」
「不要啊!」小狐狸大叫,眼淚刷啦啦的流:「美人王妃,王妃姐姐,我和皺巴巴不能死啊,我們上無老但下有很多小啊!」
「我們死了的話,家裡嗷嗷待哺小崽崽們都要餓死的。」
「是啊是啊,求王妃大發慈悲,放我們走吧,我們走了後,就不會再有麻煩上門了。」
一老一狐哭得聲淚俱下,思索著要不要換一種賣慘姿勢,就聽女子道:
「行吧,那你們走吧。」
「嗚嗚嗚……啊?」
青嫵對上兩雙懵圈的眼,指尖一抬,束縛著他們的紅繩就斷開了。
「怎麼?還要我親自送你們出門?」
「不不不!我們這就走!」白眉一個激靈,把小狐狸往懷裡一揣,爬起來對著青嫵就是一陣作揖,嘴裡各種感謝的話往外淌。
走出柴房後,白眉腳下一頓,皺起一張苦瓜臉,回頭道:
「王妃大人,那個……家中無米下鍋,十幾張口嗷嗷待哺,您人美心善……」他搓了搓手指頭。
青嫵笑了。
判官筆:「這是個人才啊。」
青嫵隨手丟了一錠銀子過去,不等白眉作揖,笑意莫測道:「我的錢拿了,可是要還的。」
「王妃放心!老道來生做牛做馬竭力償還!!」
老神棍嘴裡說著吉祥話,雙腿跑的飛快,唯恐跑慢了,青嫵一個反悔,自己就再也溜不掉了。
從王府離開,一老一狐在京都城內跑出了飛毛腿的架勢。
「皺巴巴,那兇巴巴女人真就這麼放咱們走了?」
「我瞅著她道行比你還沒殘廢前都高,你還敢騙她銀子,她反應過來,肯定要搞死我們的!」
白眉跑得齜牙咧嘴,一個勁喘氣兒:「你當人家是你那廢狐腦子,你信不信咱們跑再遠她都有法子找到?」
「那你還敢騙她?」小狐狸急了:「她殺了曲蝗派來的鬼差,沒準是個好人呢?」
「你告訴她實情,興許她願意幫忙……」
「說你單蠢你還真單蠢。」白眉嗤之以鼻:「這京都城裡水深的很,曲蝗那傢伙和陽世人勾結,否則你當那些孩子都是怎麼死的?」
「她堂堂一個王妃,卻有那樣詭異莫測的實力,誰知道她是敵是友,是忠是奸?」
「萬一她和曲蝗是一夥的,聯手套路咱們呢?」
小狐狸腦子轉不過來,「可你也說了咱們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啊。」
白眉一拋銀子,眼裡閃過一抹狠色和颯然。
「有錢能使鬼推磨,等著瞧吧,老頭兒我廢歸廢了,舍了這身臭皮囊,也要幫你們搏出一條生路來。」
王府內。
「阿嫵,你幹嘛放他離開?」判官筆不解:「他和那小狐狸藏著掖著的,嘴裡沒一句實話。」
「倒也未必沒有實話。」
判官筆疑惑。
青嫵懶洋洋笑著:「急什麼,食嬰山變成衡鹿山了,也沒見那曲蝗有什麼動作,倒是派了山魈和小鬼來追殺這個神棍。」
「這老神棍手裡,必然握著什麼東西。」
判官筆嘖嘖道:「你是不是早看出來端倪了?我先前就納悶,你把這老頭和小狐狸帶回來幹嘛。」
青嫵笑而不語,慢悠悠往鳶尾院的方向過去,笑容卻有些冰冷:
「等著瞧吧,反正這一老一狐跑不掉。」
「倒是夜遊那傢伙,到現在都沒信兒,這事兒可越發有意思了。」
判官筆聲音也凝重了幾分:
「的確,夜遊要收拾個曲蝗還不是輕而易舉。那傢伙再怎麼消極怠工,這次火都燒他自個兒眉毛上了,他不可能再擺爛才對。」
「那就只有一個答案了唄。」
青嫵冷笑:「那廢物陰溝裡翻船了。」
回到鳶尾院時,那邊的戰況也已落幕了。
青嫵捏著鼻子,看著院子裡那一堆山魈屍體,臉色難看的很。
蕭沉硯見她回來,剛要過去,就見她迸出老遠:「臭死了!」
男人寢衣上還染著山魈的血,那血味的確有些沖鼻。
蕭沉硯沒再上前:「鳶尾院暫時住不了了,今夜去我那裡吧。」
青嫵傲嬌的哼了聲,環顧了一圈,見黑甲衛中無人受傷,一個個的還怪興奮的。
「我先去看看穆夫人,你……」她嫌棄的沖蕭沉硯擺手:「快去洗乾淨,不洗乾淨不許上我的床。」
周圍其他人都紛紛低下頭,不敢看自家王爺的表情,一個個嘴角都繃不住上翹。
蕭沉硯冷眼瞧她,之前他倒是衣冠整潔,上了她的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