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金剛不壞（三更）

  第48章 金剛不壞（三更）

  「加碼！」「開牌！」「買定離手。」「大滿貫！」

  碎石如雨般砸落，被砸壞的賭桌不斷發出快活的機械音，貓女郎荷官蹲在桌底瑟瑟發抖。她拼命祈禱廳中的大人物們別注意到自己這隻小貓，但現實總比想像殘酷太多。一隻石油般漆黑的手刺穿賭桌正豎在她的面前，貓女郎拼命尖叫。那隻手將整台賭桌拽起砸向一旁，奪走了她唯一的屏障。

  是維薩甫，這位紳土打扮的次子已徹底陷入瘋狂。他用力按看肩膀，傷口中淚出黑色的血流。那血液流溢、暴起，而後沸騰，將文質彬彬的皮肉外殼撕碎，重組為沉淪者的真容。

  貓女郎的尖叫變成了見鬼似的豪叫，她見到「二公子」被黑血包裹，變成了一隻腰圍堪比賭桌的肥壯怪物。那怪物沒有下半身，痴肥的上身上掛著兩隻雞爪般乾枯的手，五官細小的頭顱上一片怒容。它的手爪直刺貓女郎的心口！

  貓女郎腰間一片濕滑，千鈞一髮之際銀色的觸手從側方捲來，將她拋向另一側的樓梯口。「探長！怪物！！」她發出不知是恐懼還是感激的喊叫。

  楚衡空收回觸手，單手持刀擺出戰鬥的架勢。離他三步之外，長女卡梅爾也暴露出沉淪者的真容，她的雙腿變得針一樣細長，上半身體態豐碩，頭顱卻成了半個碎雞蛋那樣的「空殼」。

  兩隻沉淪者同時向楚衡空投以怒吼：「用你的血肉祭奠大哥！」「你會後悔出生在世界上！」

  「真是丟人的少爺小姐。」楚衡空說。

  維薩莆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紙牌，每張牌上都以寶石繪出人類的形體，

  在光線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紙牌飛向空中，竟在幻影般的波紋中膨脹變化，

  分化成八個與維薩甫一模一樣的畸形怪物。

  倍增的肥碩怪物將大廳占得滿滿當當，維薩莆與分身個同時揮爪撲來。

  楚衡空早盯准了投擲紙牌的本體，在紙牌變化時便率先以觸手刀刺出。但他的刺擊在半空中停下，一圈黑色的光環自維薩甫的軀體深處擴散而出，那光環上帶著極強的推力，將刺出的長刀硬生生推了回去。

  「抗拒光環！」卡梅爾尖嘯。

  相同的黑光環在維薩甫的八個分身體內出現，以風般快捷的速度擴展，

  向大廳中央的楚衡空寸寸緊逼。楚衡空警惕地收刀跳起，想要離開包圍圈再做打算。但兩個維薩甫的分身以彈力球般的動作飛躍起來，令擴散的光環觸及楚衡空的手臂，將他瞬間自大廳中央撞入無門的梯並內！

  衝擊力自手臂擴散到全身，襲擊大腦的眩暈感更甚於曾經百掌的衝擊。

  這就是卡梅爾身為質點一「微光」的能力，以生命體為媒介釋放強力的斥力光環，而當這一能力與維薩甫的分身結合在一起，其威脅度便隨之暴漲。

  這次的敵人不單是沉淪者也是升變者，他們在異常軀體外更擁有質點一的能力！

  楚衡空反手一刀刺入地面，在即將落入梯井前緊急剎車。維薩甫的分身緊追而來，他看準時機跳起掠過光環，一記斜斬斬下那分身的頭顱。然而頭顱落地時濺出火星般的閃光，以落地的頭顱為基底，又一個新的維薩甫分身生長出來。

  新的分身與無頭的分身同時揮爪，楚衡空舉刀防禦被怪物的爪擊擊退，

  一道新生的抗拒光環擊打在他的身上，身體深處響起骨骼錯位的鈍聲。這分身竟是可以增殖的活物，而每一個增殖的分身上都會生出新的抗拒光環。維薩甫與分身個們趁亂構造包圍圈，十道抗拒光環不間斷地湧出擴散，帶著可怖的衝擊力兇狠地砸在楚衡空的身上！

  「我說過了！你會死得很慘很慘！！」維薩甫暢快地尖笑起來，那雞爪似的畸形手臂在此刻成為了優勢，使得他可以在維持距離的同時不斷以長爪般的指甲攻擊。楚衡空交叉雙臂防禦，足以砸穿牆壁的衝擊不間斷地砸在他的身上，手臂與臉上更被撕裂出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分身與光環的包圍圈完全形成後，被圍獵者便無計可施，即使搏命攻擊也不過是白白增加自己的敵人。卡梅爾心中滿是復仇的快意，她拍著手掌高聲嘲笑：「這就是與家族為敵的下場！死後向大哥下跪求饒吧！」

  絕對的勝局已定下，出於保險起見決不能節外生枝，應當維持戰陣磨死敵人。可維薩甫還是感到了微微的不安，因為敵人那冷漠的眼神像兩把尖刀，刺得他渾身發寒。他告訴自己沒必要自亂陣腳，不過是敵人希望引誘自己露出破綻。戰陣持續接近半分鐘了，哪怕敵人身板再硬也會暴斃而亡---—"

  

  不對！想到這裡維薩甫反應過來，敵人說破天也只是個巧手，質點一的耐力根本不足以讓他支撐這麼久，他早該在包圍戰下粉身碎骨了。可那被切裂的衣衫下有著黑鐵般的反光，楚衡空在外衣下還穿了遺物輕甲。如果他是故意承受攻擊—！

  維薩甫感到渾身發寒，他向後躍起：「卡梅爾！變招！」但也正在此時，楚衡空改變了受擊的架勢。交叉在身前的雙臂上下分開，右臂直立在側，左手觸手緊鎖在腰，他以進攻性十足的姿態側身面對攻擊。在光環撞擊軀體的剎那，無比雄渾的力量自體內爆發。

  「破！」

  頃刻間漆黑的光環爆碎，楚衡空佇立在紛飛的光屑中。卡梅爾的光環竟被反過來撞碎了！被武者堅硬的肉體！

  他收右拳撤右腿，身軀以極為誇張的角度迴旋，左臂觸手攜風雷之勢奮力揮出，白色的音爆在空中炸裂。這正是粉碎光炬屍堆的雷鞭，蓄力已久的一擊掃蕩全場，將維薩甫與他的九個分身一同砸為模糊的血肉。

  先前他所遭受的傷害貨真價實，但遺物輕甲的恢復能力足以與此等傷勢拮抗。剩下的不過是意志力的問題，忍受光環擊打的痛楚，以更勝其上的苦痛扭轉肌肉，以秘法將軀體變為金剛不壞的堡壘。而後在受擊的剎那間令肌肉反轉，以近乎翻倍的力度回擊。

  這正是楚衡空敢於承受攻擊的底氣，也是他自沼澤歸來後苦練至今的結果一一龍鄉拳法·不動！

  「不可能！何等荒謬！」身軀殘破的維薩甫陷入驚恐，而楚衡空果斷抽刀狂奔而出，斬擊直取他暴露的心臟。這時勉強生成的光環將維薩甫彈飛出去，卡梅爾將抗拒之光收束為短槍般的光束，尖叫著投出。「去死！

  啊！」失去指揮的她簡直不知所措。

  楚衡空身軀閃動避開光槍，如一條敏捷的長蛇在大廳間遊走。只眨眼的功夫他就來到了卡梅爾的身旁，頃刻間兩道雪亮的刀光如十字般斬出，一刀將針刺般的長腿齊數斬斷，另一刀由下而上暴跳而起，在卡梅爾的異形身軀側方斬出筆直的刀痕，那斬痕極深，讓她腐敗的心臟也為之暴露。

  「下賤的人類！滾開！！！」卡梅爾完全失控了。她的體表同時生成了三道光環，求生的本能榨乾了所有力量，讓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楚衡空推開。但楚衡空只平靜地側身舉臂，他被光環推開了五米，卻也以不動之秘法將打擊完全承受。

  卡梅爾再度生成下肢，以蜈般醜陋的姿態在地上爬動逃離。她的軀體正飛速再生，這一次她特意製造出雪白的骨鎧，企圖保住自己的命。

  楚衡空緩緩吐氣，收回右臂。他擰腰踏步，整個人沿中軸旋轉。由不動所凝聚的衝擊力隨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凝聚，而後縮於腰間的觸手暴起。

  銀色的長槍擊碎骨鎧，貫穿卡梅爾的腐敗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