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真，這一筆幹得太狠了！
人多力量大，天雨路滑，到處黑洞洞濕答答的，他們竟然真的找到了一個山洞，還是一個經常有人來打尖住宿的山洞，而且洞裡竟然有些乾柴。
「上次我跟牛老闆他們來這一帶收過羊皮，就在這兒住過一次。走著走著我就認出路來了。」一個名叫梁有道的隊員道。
他是一個從口裡來的二十多歲的隊員，個子中等偏上，樣子憨厚。
至於他嘴中說的牛老闆是牛亮邦。
借著山洞裡的乾柴起火，大家又砍了一些濕漉漉的樹枝，燒起了一堆旺旺的火來。
火光中大家都沉默下來，因為張起峻不說話，他像在沉思什麼。
其實張起峻心中很有些不安。
這是他準備得時間最長的一次行動，可到頭來卻是他所有行動中最倉促的一次。
其實客觀地說，當然不算是最倉促的，他有幾次行動純粹是臨時起意就開千，這次行動比起那些臨時起意就開乾的行動要準備充分得多！
但不知為什麼，這次行動總給他一種相當倉促的感覺。
努力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緒和思維，張起峻找出了這種倉促感來自哪裡。
主要來自他自身的不安的情緒。
而他的不安的情緒又來自三個方面。
一是這次行動隱秘性太差，開干時附近的街上還偶爾有行人走過，後面趕著馬車走過街道時，更是不知被多少人看到了。
雖然他們都化了妝，又是在昏黑雨幕中行走，根據常識，事後能辨認出他們的人基本不會有。
但這種很差勁兒的隱秘性還是讓張起峻不安。
二是這次他們搞到的「標的」太大了，那些金條和大洋合起來的價值，粗粗一看就足有十多萬大洋！
三是有兩個最讓他擔心的人還活著：張銀庭和薛寶奇！
這兩個人都是有可能懷疑到他的人！
張起峻努力壓制著自己不安的情緒，努力梳理整個行動的過程，看除了張銀庭和薛寶奇這兩個最大的漏洞外，還有哪些漏洞，如果有，是不是可以及時補救？
努力回想了一遍，他沒有再找到什麼漏洞，最起碼現在是找不到。
比如趕著馬車出現在街上時，即便有許多人看到了他們，也只會把他們當做是鎮守使衙門的士兵，沒有人能在那種昏黑的雨幕中辨認出他們具體的形貌來的。
後面他們之所以要出城，自然也是為了把線索引向城外，讓人懷疑是有一群士兵帶著財物逃跑了。
從而儘量避免後面的全城大搜捕。
除此之外，為了應對後面還是很可能出現的全城大面積的搜捕和審訊，他已經發信鴿讓王允華配合善後（當然用的是只有他們兩人能聽懂的暗語）。
他要把參與這次行動的十幾名成員，除了李斌，統統打發到河南岸去，讓王允華配合帶到那處經常用於軍訓的磚窯處（那處最僻靜），由沈敦子和盧小龍負責管理，讓王充華適時監督，讓大家在那裡軍訓幾個月，直到事態基本平息下來，大家的心態也平靜下來了為止。
他帶的這幾個人今夜就讓去黃河邊，明早過河，不能在杭愛召鎮那處渡口過河，要在別的小一點的渡口過河。
城裡的十來個由沈敦子率領，後半夜用繩抓翻越城牆出城，同樣另外找渡口渡過黃河。
這些都是提前已經計劃好了的。
至於薛寶奇和張銀庭，張起峻只能看後面有沒有機會除掉了。
「我們今晚做的事，是必須一輩子帶到棺材裡的絕密之事，誰敢泄露出去，
哪怕是對家裡人泄露出去，都可能會提前進棺材，甚至會給家裡人帶來滅頂之災。」
理清自己的思緒後，張起峻抬起頭來冰冷著一張臉道，
「至於大家的好處，肯定少不了，但這筆錢暫時是動不成的，以後公司會用各種方式給大家兌現。當然誰有當緊的需求的話，比如要成家，比如家裡人生病了，公司會全部負責。聽清了沒有？」
「聽清了，公子！」大家一齊低聲道。
然後大家吃了飯，先前馬車上的飯當然帶下來了一部分，又休息一陣，大家的衣服也烘乾了一些（先前的軍服都換到丟棄的屍體身上了，現在都各自穿著自己的衣服），身體也暖和了，外面的雨也小了些，清理了山洞裡的痕跡，這就趁著還有雨動身了。
沒雨的話，會留下腳印的。
所以只能辛苦一些了。
盧小龍帶著其他人直奔南邊的黃河，張起峻則獨自轉轉彎彎地向鹿灘市返回。
後半夜張起峻返回了鹿灘市，一回到城邊他有些懵逼了，啥情況？城牆上竟然看不到一個城防兵？
按說現在這情況不應該是全城戒嚴嗎？
他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不是出現了那種最極端的情況了吧？
嘿，早知出現了這種情況，他不如把那幾杆從張銀庭送信小隊裡奪得的，至今還埋在野灘里步槍背回來了！
不過現在他也懶得去找了，用繩抓翻越城牆回到宅子，發現李斌也在這兒，
沈敦子也還在這兒！
兩人見他平安地返回來了，頓時都是長出了一口氣！
「發生啥事兒了？」張起峻目光看著兩人問道。
「兵亂如匪！」李斌道，「後面連鎮守使衙門、薛寶奇和幾個營長的大宅子也讓亂兵搶了，還有不少富戶和錢莊也遭搶了，搶完那些兵就都逃走了！」
「啥原因，咋一下子都開始搶了？」張起峻問道。
「咳，還能是啥原因，肯定是馮年鶴府邸被搶，拉著錢的馬車也被放走了，
留在城裡的這些兵後面反應過來，怕薛寶奇回來給打不下交代，不敢呆在城裡了，索性就不如搶一把各自逃命去！所以都開始瘋搶了！」
李斌一臉「這些事都與們無關」的表情道。
「我怕這種混亂情況吃虧，就沒讓沈敦子他們走，還打發人去關照了一下王大小姐家。看這情況，沈敦子他們等天明了回河南岸也不遲。」
張起峻聽了點頭：「這倒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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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快換下衣服洗個熱水澡吧，我已經讓他們把熱水準備好了。」沈敦子道。
張起峻趕緊去洗澡，洗著澡，思考著眼下的局面，他的心緒終於徹底穩定了下來。
像今晚這種如一團亂麻般的混亂局面，所有的事暫時是很難理得清頭緒了，
等薛寶奇和馬亭榮理清了頭緒，所有的證據和有效線索早埋沒得差不多了！
後面只要他們自己人不暴露出來，就基本不會有啥大事了。
只是等他洗完澡後，去秘密地道里察看了一下搬回來的金條和大洋，以及其他一些金銀首飾之類，還是覺得心驚肉跳，草，這一筆也幹得太狠了！
他想到了馮年鶴肥，可沒想到竟然這麼肥！這是吸了多少民脂民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