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連環計
「說不定那兩個傢伙不久就會幹起來的——.
盧耀軍和張銀庭坐在樹林子裡喝酒聊天的時候,張起峻正站在大廠的三層辦公樓頂上用望遠鏡望著城外土匪們搭起的一座座帳篷,嘴裡這麼說道。
盧耀軍的脾氣性格他不清楚,但既然能拉起幾千號人馬的大子來,想必絕不是一個肯輕易伏低做小的人。
張銀庭就更不是了,那傢伙除了肯對高官伏低做小,對其他匪首是絕對不會伏低做小的!
這樣兩個匪首聚在一起,本身土匪信奉的又都是叢林法則,那簡直就像把一隻老虎和一頭獅子弄在了一起,能搞在一起就怪了!
所以他們干架是可以料定的,只是看早與晚了。
「你在想啥?」張起峻說完卻沒人接話,就看向身邊的盧小龍問道。
他見這傢伙正在呆呆地望著天空。
「至遲明天就要下雨了,公子,下暴雨。」盧小龍道。
原來這傢伙又在預判天氣了。
每次預判得都比較准。
張起峻聽了心裡一動,本地現在絕大多數使用的都是漢陽造步槍,而這槍在設計和製造工藝上存在缺陷,不具備防水功能,如果被雨淋濕,可能導致槍械內部進水,進而影響射擊準度,甚至會發生炸膛。
城防軍好說,一座城內怎麼也能找到一些防水的東西,油紙啊,蓑衣啊,等等,可土匪身處野外,他們要找到防水的東西可就不容易了"·
那,如果下暴雨的天氣,城防軍向土匪出擊會怎樣呢?
肯定會占據很大的優勢!
想到這裡,張起峻就覺得應該馬上把這個消息傳遞給薛寶奇!
城防軍應該借著下暴雨的天氣給土匪以重擊!
不管薛寶奇聽不聽,應該把這個消息傳遞給薛寶奇!
張起峻這麼想著,正要讓盧小龍去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薛寶奇,就見李斌走上樓頂來,低聲對他道:「老闆,薛寶奇派人來請你去一次!」
嗯?張起峻聽了皺皺眉頭,那傢伙又來叫他幹什麼?總不會又是叫他去拆字吧?
「老闆,去不去了?要去的話,我帶一隊人跟你去吧?」李斌有些緊張地道。
他對鎮守使衙門的那些人真的沒有啥好印象。
而薛寶奇這人又新近關押了頂頭上司馮年鶴,感覺是個特別狂妄霸道的傢伙,平時和他們大廠也沒啥業務往來,這突然叫張起峻去是什麼意思?李斌就感覺很蹊蹺很可疑。
「不用,沒事兒。」張起峻冷靜擺擺手道。
他估計薛寶奇不會對他做出什麼事來,他們的人平時就在鎮守使衙門附近秘密盯梢著,也沒有發現那邊有什麼異動,
退一步講,即便薛寶奇想對他採取什麼措施,只要不是突然毫無徵兆地埋伏人馬包圍伏擊他,他一個人也足以應對的。
「我和小龍還是帶人去那附近守著吧?」李斌還是不放心。
張起峻沉吟一下道:「也好,別露出形跡來。」
如今正是特殊時期,多一手防備也好。
這樣張起峻就跟著薛寶奇派來的人去了,而李斌和盧小龍則火速布置人手做以防萬一的準備。
張起峻進入鎮守使衙門薛寶奇的辦公室時,見薛寶奇正大馬金刀地坐在辦公桌後一個人剝著一顆羊頭肉小酌。
「來,張老闆請坐!」薛寶奇對帶張起峻來的手下揮揮手道。
「團座這是又想拆字了?」張起峻等那個帶他來的傢伙退出去,整間辦公室里只剩下他和薛寶奇後,笑著坐到辦公桌前道。
薛寶奇鼻子裡哼一聲,掏出手槍啪地拍在桌上,一頭湊到張起峻面前盯著他道:「說說,你和你師爺聯合起來把本座架到火上烤,可為本座想好後面的退路了沒?」
張起峻心裡忽悠了一下,果然,薛寶奇這傢伙還是醒過味來了!
那份勸其兵諫的信,他是以薛寶奇部下的名義寫的,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薛寶奇自然調查出那封信並不是他部下寫的了,那麼聯繫拆字算卦的事,自然就會懷疑到整件事就是他張起峻和高大神官聯手對其做的局。
捕捉其模糊的意念,這傢伙還以為高大神官是整件事的主謀,他張起峻只是受高大神官指使做了一些配合。
不過這傢伙不好對高大神官動粗,所以就把他給叫來了。
「團座這是啥意思?」張起峻一臉愣然道。
和高大神官聯手對薛寶奇做局的事,自然打死也不能承認的,不承認,就有更多的轉圜餘地。
啪!薛寶奇打開手槍保險,直接就把槍頂到張起峻腦門上了:「還想耍本座是吧?今天你和你那師爺不給本座指出一條穩妥的退路來,勞資一槍崩了你!」
「在下不明白薛團座說的是啥意思,」張起峻把薛寶奇手槍撥到一邊道,「不過團座想要的退路,簡直是一條陽關大道啊,團座何須擔心啥退路?」
他給自個兒倒了一盅酒吱兒一聲喝了,又拿起刀子來了羊眼晴吃了,一臉「你簡直是庸人自擾」的表情看著薛寶奇。
「說說。」薛寶奇放下手槍道。
「團座對馮大人實行兵諫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正義之舉,倘若團座沒有對馮大人實行兵諫,不大力整頓軍隊,現在大批匪徒已經攻進城裡來了,不但全城百姓遭殃,大人也要被馮大人推出來頂罪,那就整個成為一盤死棋了。
而今團座雖然對上司有些微不敬之處,卻挽救了全城百姓,挽救了整個城防軍隊,如此大德大義之舉,足以讓全城百姓感恩戴德,足以青史留名,三晉那邊也自然會體諒團座的不得已之舉,說不定還會對團座表彰獎勵,何懼之有?」
薛寶奇聽了冷笑起來:「哼哼,還表彰獎勵,你特麼是根本不懂官場的渠渠道道啊,任何時候,以下犯上都是官場大忌!你特麼的還以為這是啥小過錯?
今天你以下犯上,明天別人也仿效你以下犯上,那最上頭的那個人還能有安全感不?
別扯蛋了,勞資不稀罕啥百姓感恩戴德,也不稀罕啥青史留名的,勞資關心的是勞資自個兒的命運前程!
你就給勞資說說,現在勞資該咋辦才能安全退下這刀山火海,才能保今後一身的安寧富貴?
別給勞資說你也不知道,你和你那師爺既然能做出這種局來,也算智能之土了,想必也能給勞資指出一條安全退路來?」
張起峻聽了微笑起來:「團座,兵諫之事只是發生在這圍城時期啊,消息應該沒有泄露出去吧?
那麼以後,馮大人不說,團座你不說,其他手下誰敢多嘴?三晉那邊咋會知道團座你還對馮大人實行過兵諫?」
薛寶奇聽了再次冷笑起來:「馮大人不說,你特娘的是做夢啊?受此奇恥大辱,他咋會不說?恐怕一恢復自由身就會對勞資下手吧?」
不過說著這話,他心裡一動,是啊,現在消息還沒泄露出去,只要以後馮年鶴不說·..嗯,如何才能讓馮年鶴不說?
如果馮年鶴在跟土匪戰鬥中身先士卒,不幸中流彈戰死了——·
而他一旦死了,那麼他那萬貫家財,也夠勞資敬供上面,再封手下人的嘴啊,自個兒也能留下不少的·—·——
張起峻捕捉著薛寶奇模糊的意念,心裡笑了起來,終於是把這個最核心的念頭種進這傢伙腦海中了!
但,薛寶奇可以這麼想,他張起峻嘴上卻不能對薛寶奇這麼引導,不然以後這傢伙還不想著滅他口啊?
「團座,這事好辦啊,有啥樣的嘴巴是財寶堵不住的呢?只要團座你能給馮大人足夠的好處,還怕堵不住馮大人的嘴啊?」張起峻道,
「給馮大人足夠的好處?你小子又在做夢吧?勞資哪有那麼多的好處給馮大人?」薛寶奇道。
「有啊。」張起峻笑著喝了一盅,「城外那盧耀軍搶了幾座縣城,多肥啊,
只要團座把他拿下了,這財寶不就有了嗎?」
「拿下盧耀軍?你特乃乃的想得容易,這是說拿下就能拿下的啊?」薛寶奇道。
「現在有個機會,據我師爺說,這天馬上就要下暴雨了,團座只需要——.」張起峻給薛寶奇說出了一個軍事行動計劃來。
薛寶奇聽得眼晴越來越亮:「要下暴雨?你師爺真這麼說的?準不準啊?」
「莪師爺上曉天文,下知地理,連一場暴雨也預測不準嗎?」張起峻笑道,「再說準不準的,團座接下來不就知道了?但要做好軍事上的準備啊,不然那誰也沒辦法了。」
「哈哈,那就看你師爺這場天氣預報準不準了!」薛寶奇摸著光頭大笑起來「要是真准,本座得勝歸來,必重禮相謝!」
「那倒不必,團座本是為全城人打土匪,這才真是勞苦功高!在下師爺讓在下來告知團座這點小事,只是為全城人的安危著想,咋會跟團座爭這點兒小功勞?」張起峻笑道。
「行,張老闆先忙你的去吧。」薛寶奇揮揮手道,「本座也要部署相應的作戰方案了!」
「那預祝團座這次帶兵出征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張起峻起身對薛寶奇抱一下拳道,然後緩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