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開始潛心經營北境之時,大梁的權力格局,也在悄無聲息的發生著變化。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桃林黨並沒有遭到梁帝的清洗,相反,桃林黨依舊鼎盛,只不過換了一個黨魁。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龍虎軍大統領,趙離。
梁帝提拔趙離的用意,無外乎是希望趙玉龍能夠取代秦風的位置,進而故技重施,驅虎吞狼。
與此同時,趙玉龍已經攻克姑蘇城,按照之前秦風指定的總體戰略,正一路高歌猛進。
失去了姑蘇城,南境豪族根本無力抵擋趙玉龍的大軍,可謂是一觸即潰,潰之千里。
南伐戰爭結束,已經近在咫尺。
而林溫婉趁著城破之際,成功逃離了姑蘇城,朝著西北方向逃去。
雖然趙玉龍已經派人前去追擊,但是卻被林溫婉甩掉,這個女人究竟逃到了哪裡去,已經無人知曉。
區區一個林溫婉,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孤木難支,休想再翻起什麼太大的浪花。
所以趙玉龍也就由著她去了,並未浪費太多精力。
眼下,整個南境,只剩下幾個豪族,在最後兩座城邦進行抵抗。
而趙玉龍麾下大軍,早已經把兩座城池圍的猶如鐵桶一般。
趙玉龍已經抽出大部分精力,開始關注朝廷內部的變化,不斷聽著黑尉的匯報。
「恭喜大將軍,剛得到的消息,趙老將軍被冊封為太尉,成為桃林黨的新任黨魁。」
「現如今,放眼整個大梁,趙家的實力,已經不亞於秦家。」
聽到黑尉的這番話,趙玉龍的眼神卻沒有任何漣漪。
沒有人比趙玉龍更了解秦風的實力有多強,他就算是再愚蠢,也絕不會與秦風相提並論。
黑尉這番話,只不過是在故意吹捧他罷了,意圖讓他與秦風進行對抗。
雖然當初,是趙玉龍親自把秦風給擠出南境戰場,但是在趙玉龍心裡,依舊把秦風當成兄弟。
只是二人所追求的東西,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得不分道揚鑣。
趙玉龍的目標,永遠都是以大梁的江山社稷為重。
而在秦風心裡,任何東西,都沒有家人和兄弟重要。
這令趙玉龍既無奈,又憤怒。
在他看來,秦風本可以為大梁創造一個登峰造極的盛世,可偏偏秦風卻安於家長里短,兒女情長。
趙玉龍對秦風失望無比,所以就算是分道揚鑣,趙玉龍也並不後悔。
看著滿臉奉承的黑尉,趙玉龍不留半點情面,冷冷道:「用不著拍我馬屁,難道我對秦風的了解,還不如你們?」
「別以為,我和秦風各奔東西,你們就可以在中間挑撥。」
「哼,若不是秦風太在乎兒女情長,這裡哪有黑尉司上躥下跳的資格?」
面對趙玉龍的駁斥,黑尉非但沒有半點氣憤,臉上笑意反倒更濃了。
「大將軍教訓的是,屬下謹記於心。」
「但是秦風確實已經背叛了大梁,這一點,天下人盡皆知。」
「大將軍乃是大梁一等一的忠臣,難道會念及昔日情分,對秦風的惡行,視而不見?」
黑尉的話,對於趙玉龍而言,極為刺耳!
他眼神驟然一厲,一把掐住黑尉的脖子,嗓音冰冷至極。
「你說什麼?秦風是叛徒?」
「普天之下,滿朝文武,論對大梁的貢獻,何人能與秦風相提並論?」
「若不是秦風,大梁現在還處於被北狄和南境豪族夾擊的局面,民不聊生,山河破碎。」
「正是因為秦風力挽狂瀾,大梁才能逐漸休養生息。」
「難道這些功勞,你們都忘了不成?」
「只因秦風抽身世外,你們就將秦風視為叛徒,欲殺之而後快,好一個飛鳥盡良弓藏。」
「等以後我的利用價值沒了,是不是就該輪到殺我了?」
黑尉沒想到趙玉龍的反應竟然這麼激烈。
脖子被掐住,幾乎喘不過氣來,黑尉的臉色越發蒼白。
直到黑尉快被掐死,趙玉龍才鬆開手,一腳將其踢開。
「像你們這樣只會玩弄陰謀的鼠輩,若是大梁靠你們,早就亡國了。」
黑尉不斷揉著脖子,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看趙玉龍的眼神逐漸發生了變化,流露出了畏懼之色。
作為秦風昔日的左膀右臂,趙玉龍的性格與秦風截然不同。
他屬於那種眼睛裡不揉沙子,為達目的,可以犧牲一切的狠人。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趙玉龍和秦風才會最終分道揚鑣。
黑尉連忙低下頭,小聲轉述著上峰的意思。
「大將軍息怒,小的沒有忘記秦風的功勞,只是此一時彼一時。」
「秦風帶著秦家人離開京都,在北境占地為王,已經與朝廷分庭抗禮。」
「不止如此,秦風還教唆烏赫黎,襲擊黑尉據點。」
「就在不久之前,秦風竟然隨意任命罷免北境縣令,這無異於已經自認為北境之王,與陛下平起平坐。」
「不是我們忘恩負義,而是秦風做的太過了。」
聽到這話,趙玉龍又是冷哼一聲。
「廢話!你們要讓秦家人充當人質,秦風豈會答應?」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便是這種結果。」
「倘若你們能心胸寬闊,與秦家人和平共處,秦風依舊是大梁最優秀和強大的重臣。」
「我再說一遍,我對那些狗屁權謀不感興趣,若是再在我面前,挑撥離間,來一個我殺一個!」
感受到趙玉龍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黑尉不敢再言語,只能轉身離開。
趙玉龍不理會黑尉,看向北境方向,雖然面無表情,心裡卻有些不舍。
「看來你和陛下已經徹底決裂……」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君臣之間還親密無間,轉眼就已經劍拔弩張。」
「何止陛下?你我不也是分道揚鑣了嗎?」
「只能通共苦,卻不能同富貴,可悲……」
趙玉龍緩緩閉上眼睛,雖然他不希望見到那一幕,但是理智卻告訴他,梁帝絕不會放過秦風,而趙玉龍與秦風之間,也必有一戰。
昔日患難與共的兄弟,卻要在戰場上刀劍相向,何其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