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忙回頭,想看看這到底是哪路援軍,結果一看,身後走來一群怪模怪樣的傢伙。
這些人穿著跟周邊環境特別搭的作戰服,
從頭到腳都是讓人看不懂的高科技裝備,臉上還罩著陰森森的白色幽靈面罩,渾身上下沒露出一丁點兒皮膚。
領頭的一人走了過來,把臉上的面罩拉了下來,露出了真面目。
他沖譚坤笑了笑:「同志們好,我叫衛寧。」
譚坤愣愣地:「你們是?」
衛寧:「我們是幽靈特種部隊的,聽到這裡有動靜,就趕過來幫忙了。」
「是自己人啊……」
譚坤雖然不知道這幽靈特種部隊是哪路高手,但一聽「同志」兩個字就知道是友軍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譚坤猛地一拍腦門,焦急地指著已經昏迷過去的楊二蛋:「同志,能不能幫忙救救這位戰士,他才十七歲……」
衛寧瞅了一眼這個傷員,立馬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傷口。
譚坤則緊張得不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
最後,衛寧皺了皺眉,嘆了口氣:「肝臟被打穿了,已經沒救了……」
譚坤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看著楊二蛋的身體漸漸變涼,雙手捂著臉,眼淚嘩嘩地流,拼命地忍著不哭出聲來。
但最終還是忍不住,放聲大哭:「楊二蛋才十七歲啊,還沒娶媳婦呢,咋就這麼沒了,這孩子昨天還問我咋打槍呢,他說等有了自己的槍,也要殺鬼子報仇,把小鬼子趕跑了再回家,可咋就……」
譚坤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一地的鬼子屍體,像只絕望的瘋狼一樣怒吼著:「該死的小鬼子,老子問候你們祖宗!」
旁邊的幽靈特種兵們嘆了口氣。
衛寧等譚坤發泄完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志,帶著你的人趕緊收拾戰場,鬼子的援兵隨時可能到,該撤了。」
譚坤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衛寧說道:「活著的人,得替死去的人活下去。」
譚坤聽到這話,這才抬起頭,然後狠狠地點了點頭:「我明白。」
衛寧又說:「你們的裝備太差了,把這些鬼子的武器裝備都收了吧,這樣才能跟鬼子抗衡。」
譚坤:「同志,你願意把這些武器給我們?」
衛寧點了點頭:「嗯,我們不缺槍炮,你們在敵後打仗太不容易了,趕緊收拾戰場吧。」
譚坤擦了擦眼淚,感激地點了點頭。
游擊隊員們立刻開始打掃戰場,收繳了鬼子的武器彈藥,
然後把犧牲的游擊隊員遺體抬走,他們不能讓這些烈士死了連個地方躺都沒有。
除了犧牲的游擊隊員,還有幾個人中了彈受了傷,他們互相攙扶著轉移。
譚坤雖然心裡悲痛萬分,但還是強打起精神,擔起了隊長的職責。
「同志們,別怕!咱們活著的人得替犧牲的兄弟撐下去!走,去羅家莊,那兒有青黴素,能救咱們的命!」
聽到青黴素,衛寧愣了一下。
他問道:「青黴素?你們手頭有青黴素了?」
譚坤點了點頭:「對,是上海的地下黨同志給咱們弄來的藥,聽說是一位厲害的衛同志提供的,能治傷口感染,這段時間好多傷兵都靠這藥撿回了一條命。」
突然,譚坤像是想起了什麼:「同志,您叫衛寧?」
衛寧點了點頭:「嗯。」
譚坤瞅了瞅這些裝備頂級的特戰隊員,好像猜出了什麼,直接問:「您不會就是那位厲害的衛同志吧?」
衛寧笑著點了點頭:「正是我。」
游擊隊員們紛紛瞪圓了眼珠子:「原來您就是衛同志!」
譚坤連忙問:「衛同志,有啥需要我們幫忙的?」
衛寧:「我送你們去羅家莊,順便瞧瞧你們的情況。」
譚坤有點納悶:「送我們?」
衛寧按下耳機:「車隊跟上。」
不一會兒,路上傳來一陣陣汽車轟鳴聲,足足有三十輛日軍九四式軍用卡車開了過來。
譚坤嚇了一跳,以為是日軍的援軍,立馬端起槍瞄準。
衛寧卻把他的槍按下了:「別緊張,是我的隊伍。」
譚坤愣了愣:「衛同志,這些卡車是您的隊伍?」
衛寧點了點頭,譚坤卻覺得神秘莫測。
這可是敵後的日占區啊,這位衛同志的車隊咋敢這麼明目張胆地開?
車隊停了下來。
衛寧說:「把傷員和烈士抬上車,我的兵能給你們先簡單包紮一下,直接去羅家店吧。」
譚坤點了點頭,帶著游擊隊爬上了最前面的幾輛卡車,然後他跑到最前頭,給衛寧指路。
衛寧暗暗點頭,這個游擊隊長腦子還挺靈光。
車隊再次出發,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羅家店。
這是一個被日軍屠過的村子,不少房子都被大火燒過,
但因為羅家店處在兩片沼澤中間,周圍都是蘆葦盪,所以新四軍游擊隊重新在這裡聚集,秘密建起了一排排營房,給傷兵治療。
當卡車車隊出現在羅家店外面時,負責放哨的游擊隊員們嚇了一跳,
他們還以為鬼子大舉進攻了,立馬放倒了信號樹。
緊接著,羅家店裡衝出了幾十名神情緊張的游擊隊員,
他們的裝備也很簡陋,只有一些土槍土炮,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英勇無畏地沖了出來警戒。
而另一邊,羅家店裡也是鑼鼓聲大作,開始疏散傷兵。
譚坤趕緊跳下車,跑了過去。
「同志們!不是鬼子!是衛同志!是給我們提供大量藥品的衛同志!」
游擊隊員們神情稍微放鬆了一些,但還是十分警惕。
一人眯了眯眼,喊道:「譚坤!你小子沒投敵吧!這些都是小鬼子的卡車,你帶著小鬼子來羅家店了?!」
譚坤著急地連連擺手:「不是不是,這些人真的是咱們的同志,他們還幫我們幹掉了三十多個鬼子呢,你看,這些是繳獲的三八式步槍!」
這人擺了擺手,讓其他游擊隊員繼續警戒,他則獨自走了過來,疑惑地看了看譚坤。
「還真是三八式步槍,不會是小鬼子拿來給咱們使障眼法的吧?」
衛寧跳下車:「老黃,咋,連我都不認識了?我可從特高課手裡救過你一回呢。」
這人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然後無比驚喜道:「衛同志,真是你啊!」
衛寧笑著問:「老黃,你胳膊上的傷咋樣了?」
這人,正是衛寧在上海時救下的黃包車夫,地下黨老黃,現在的黃強。
地下情報這行當,那可是得小心又小心,一點馬虎不得,稍有不慎,就能惹出大麻煩。
就算那幾個追老黃的特高課間諜都讓衛寧給幹掉了,就算特高課上海那疙瘩被衛寧燒了兩回,
就算大堆的日軍情報資料都成灰了,上海地下黨還是不敢打賭日軍情報機關不知道老黃的底。
所以,老黃一露餡兒,那就得立馬走人,不能再在上海瞎晃悠了。
他接到新任務,直接腳底抹油離開上海,
換個身份,換個代號,奔羅家店那邊去了,干起了甄別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