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水侯府外。
停了輛馬車。
趕車的豬妖坐在車轅上,側身詢問車廂內的主人。
「嗬嘍~少主。」
「咱們現在就啟程?嗬嘍~」
「嗯,走吧!」車內的人道,「一路勿要放緩,快些走。也好早些回族裡見我爹。」
「是哩,那少主坐好,俺老肥這就揚鞭。」
豬妖聽了立刻一抖手中的鞭子,啪的一聲甩了響鞭,卻並不往拉車的妖獸身上落。
因為這拉車的大角青牛,實力還在他之上。
只是這種洪荒異種遺脈,雖然實力強大卻不易誕生靈智,也難以化形,才被收攏來,做個拉車的腳力。
所以豬妖一個七階的小妖,是不敢真把鞭子,往它背上打的。
甩個鞭花,不過是個催促的意思。
「嗬嘍~也不知少主,為何這般急急忙忙的,催著要回去。」
「嗬嘍~催的咱老豬,連個早飯還未曾吃上,就得要趕路。」
一邊催著青牛拉車開些走,豬妖一邊在心裡嘀咕。
在避水妖侯府內,能被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少主忙著鬥法,沒功夫差遣他。這不比回去山裡,和大家搶些殘羹剩飯好?
可好日子沒過兩天,今日一早就催著要走。
「要說俺們少主此次,雖然不曾奪了魁首,可也是個亞元。多少大妖也來結交,侯爺待他也是禮遇。」
「這般走得急,卻像是巴不得快些逃離似的,令老肥不解。」
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緣故。
……
「有什麼緣故?」
「能是什麼緣故!」
「這得要怪那該死的花蛇!」
車內的坐的少主,是個年輕的男子模樣。
正是昨天在最後一場鬥法中,輸給了許成仙的金鴻。
他此時面色沉鬱,眼角眉梢透出一股陰狠。
顯然,是恨急了。
不過這恨意,卻不是在輸給花蛇之後有的。
是在這剛過去的一夜之內,逐漸滋生出來。
「還有那黑蛟,柳澤,玉飛龍等妖,也都該死!」
輸都輸了。
擂台鬥法的結果,已經擺在面前,卻非要追著他問,斗場之中,到底發生了何事。
為何他看著未曾受什麼重傷,花蛇卻傷的不輕。
既然如此,最後贏得為何卻不是他金鴻?
「我為何會認輸?聽聽這問的是什麼屁話!」金鴻咬牙。
若是能贏,他又怎麼會認輸?
難道是賤的嗎?
那許成仙在秘境斗場內,悍不畏死,手段繁多,簡直防不勝防!
被追著咬的不是你們!
被吮吸血肉妖力的不是你們!
被血氣和神識所凝聚之物,炸了妖雲,破開肉身的也不是你們!
這些大妖,怎麼能體會,他的心境?
花蛇的法力,便是他的血氣。
和神識一起,仿佛是什麼不必在意,可以隨意用來消耗的東西!
那鑽頭,一次比一次大!
甚而能十倍於前次!
躲不開,也擋不住。
妖身便一次次的被炸傷。
其中蘊含的血氣和神識,若不及時驅散,便會對他的靈台識海,經脈竅穴,不斷地攻伐破壞。
前兩次還好,到了第三次第四次,金鴻就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
被幾道神識鑽入了識海,差點上了神魂法相!
而許成仙,卻毫不猶豫的又張開,打出了第五枚巨大的血氣鑽頭!
也是這次,他不知為何,神魂突然恍惚了一瞬,於是就吃了個大。
出了擂台,便要告辭,也是急於會去,讓家中長輩,探查一番,看是否還有隱憂。
「不知那花蛇第一次包在鑽頭內,用來暗算我的東西,到底是何物。」
他懷疑,後來會瞬間的神智昏沉,是早了暗算的後患所致。
「那能引動迷陣幻覺的東西,著實厲害!」
金鴻想到這,不禁心頭一跳,忍不住想去追溯,陷入幻境,所經受的景象。
經過一夜調息,暫時安穩的神魂,竟然又有了渙散的徵兆。
唬得他趕忙凝神靜心,不敢動念。
心裡越發不安,想著快些回去,好讓族中強者,幫忙消解。
這些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如實告知那些,來探問的大妖們的。
若是有誰,再對他不利,可就糟了。
這並非他妄自揣測他輩。
「哼,彼輩今日之賜,來日定當報償!」金鴻眼中,閃著寒光。
那些大妖來探問,安的什麼心思,他怎麼會看不出?
花蛇贏了,若是去嘲諷,倒顯得沒有他們沒有風度,輸不起。
而他,走到了一場鬥法,便是贏了眾妖。
但最終還是輸給了許成仙。
說到底也是敗了。
於是便都無所顧忌地來笑他。
而且話里話外,多多少少都帶著些,揣測是他不敢拼死,所以才幹脆認了輸。
尤其是那玉飛龍,仗著出身實力,明里暗裡的嘲諷,定然是他貪生怕死,被花蛇唬住了,才主動認輸。
即便金鴻所屬的族群,算不上什麼大族,可他自幼修煉,就因資質極佳,一路走來,被頗多眷顧。
何曾受過這樣的奚落?
如何能夠不懷恨在心?
當然,雖則這些大妖的探問,令他難堪,但這筆帳,他也是要給許成仙算上一筆的。
可在侯府里,沒機會,也不敢對許成仙下手。
於是連帶著將避水妖侯都怨怪上了。
況且——
「昨日若是避水妖侯准了我的辭行,哪有後來的麻煩!」
只不過還知道輕重,沒有表露出來。
而他怨怪避水妖侯,還不止這一樁。
「不過是只畜生,竟還要派寶華車輦去接!」金鴻想到,今早侯府還會派出追風寶輦,到城外去接許成仙母親前來侯府,觀想蛟龍精血,眼中寒芒更甚。
這是妖侯知道,那花蛇兄妹參與鬥法,是有意為母親,求取蛟龍精血,感嘆三人孝順,給出的殊榮。
所以,金鴻更要早早地離開。
不然,豈不是要親眼看著,那姓白的一家得意的嘴臉?
「哼!迂腐不堪!不知所謂!」
這是金鴻對許成仙等人所為的看法。
得了蛟龍精血,竟然不是為自身修煉,而是為了一條,資質劣等修為又低的母蛇。
這在他看來,簡直是不可理喻之事。
便是生身之母,若無修煉資質,便不該在其身上浪費靈材寶物。
便是給些吃喝,侍奉它老死往生,也就完了。
儘早償還了因果,還少些麻煩。
「那條母蛇,也該死!」
想到許成仙在斗場之內,說的便是要給他修煉化龍之道的娘,奪得蛟龍精血,為此不惜死戰。
言語鑿鑿不是作假。
加上感覺自身取勝無望。
他這才開口認了輸。
金鴻就將素不相識的白小翠,也遷怒上了。
這時候,馬車猛地一停。
金鴻便知道,這應該是到了城門口。
然後便感到,身側有一股玄妙的力量波動。
不由好奇的掀開車窗簾,就見一輛形制寬大的車輦,從身旁駛過。
恰好瞧見上面避水二字。
又見個花不溜丟的腦袋,也探出頭,看到了他。
四目相對。
金鴻眼中不可抑制的瀰漫出了絲殺意。
可對面的許成仙,卻仿佛一無所覺,樂呵呵道:「喲~這不小黃嗎?你幹嘛去這是?起的挺早呀!」
金鴻:「……」
這花蛇,竟敢如此囂張的嘲弄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