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拜忙碌了半個月之後,我終於回到了馬來西亞。
然而讓我失望的是,酒店項目的審批手續,仍然毫無進展。
這天,我約了李艷和安卿月,在公司的會議室里開碰頭會。
三個人坐在一起,各自愁眉不展。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凝重的氛圍。
「情況很不樂觀。」李艷嘆了口氣,語氣無奈,「我們這邊跑了多少趟,該疏通的關係也都打點過了。可審批的進度,還是像泥牛入海,毫無音訊。」
「是啊楊總。」安卿月也附和道,「照這個速度,恐怕我們的計劃,又要延後了。再這樣耗下去,咱們的資金鍊,只怕都要出問題了。」
我聽了兩人的匯報,眉頭越皺越緊。
心裡的怒火,也漸漸燃了起來。
「肯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我重重地錘了一下桌子,怒不可遏,「堂堂正正的投資,都能被人拖成這樣?」
「會不會是林家那邊,又在使絆子?」安卿月試探著問道,「之前林天就擺明了不願意幫咱們。現在項目卡殼,說不定就是他在背後搗鬼。」
「林家?」我冷笑一聲,「應該不至於,這裡面,恐怕有其他人在作祟。」
「楊總的意思是……」李艷若有所悟。
「除了蔡廣林那幫人,還能有誰?」我陰沉著臉,一字一句地說,「自從上次在泰國讓他們吃了大虧,他們就一直在暗中報復我。現在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豈有不下狠手之理?」
一席話,道出了我內心的懷疑。
蔡廣林,何洪,這些老對手,一定是在馬來西亞動用了關係,處心積慮地要挫敗我的計劃。
如果不是他們從中作梗,以我的實力,區區一個酒店項目,又怎麼可能被卡得如此徹底?
「依我看,咱們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安卿月焦急地說,「再拖下去,只怕連前期的投入,都要打水漂。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主動出擊?」我眯起眼睛,「你是想……」
「沒錯。」安卿月點點頭,壓低聲音說,「咱們不妨雇幾個人,去找那幫負責審批的人聊聊天。」
「小月!」李艷聞言,臉色一變,驚詫地瞪大了眼睛,「你這是要去做違法的事情!咱們堂堂正正做生意,怎麼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違法?」安卿月呼了口氣說,「在商場上,還講什麼王法?別人處處和咱們作對,咱們還要悠著慣著,以德報怨?」
「你……」李艷氣得說不出話,漲紅了一張俏臉。
我看著劍拔弩張的兩個女人,心裡也是煩躁不已。
作為一個商人,我原本是最講究『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可眼下的困境,似乎已經容不得我再耍什麼清高了。
「你可要三思啊。」李艷轉過頭,懇切地看著我,「當初你來馬來西亞,不就是想洗心革面,堂堂正正做個生意人嗎?可如果用了非法的手段,不是又回去了嗎?一旦踏出這一步,只怕就再也出不來了!」
李艷的話,如當頭棒喝,敲醒了我的一絲理智。
是啊,我費盡心機,把一身腌臢,都洗刷乾淨,好不容易才熬出了頭。
如今大好前程,就要毀在一時的衝動上,值得嗎?
可轉念一想,我又有些動搖。
酒店項目,是我在馬來西亞的第一單大生意。
如果半途而廢,不但前功盡棄,更會成為我日後發展的巨大障礙。
一時間,我心裡天人交戰,左右為難。
理智告訴我要三思而後行,可情感又叫囂著要奮不顧身。
該如何抉擇,實在是讓人無從下手。
「你就聽我一句勸。」見我遲疑不決,李艷再次開口,語重心長地說,「咱們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好不容易摘掉了以前的污穢,搖身一變成了體面商人。可如果因為一時的困難,就急功近利,那之前的努力,不就都白費了?與其鋌而走險,不如再想想別的辦法。萬不得已,大不了就放手這個項目,去尋求新的出路……」
「不行。」我像是下定決心般,突然打斷了李艷,語氣堅定,「這個項目,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手!它關乎的,不僅僅是一座酒店,更是我在馬來西亞立足的問題。」
「可是……」李艷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我揮手制止。
「你的一片苦心。」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複雜,「可有些事,不是你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我在這個位置上,肩負的是整個公司的興衰。有時候,不得不為了大局,做出一些非常的決定。」
說完這番話,我轉頭看向安卿月,神色凝重:「小月,就按你說的辦。去找幾個靠譜的,摸清那幫人的底細。該疏通的,就趕緊打點。實在不通,那就給他們點厲害嘗嘗。我做事,向來是先禮後兵。可如果他們非要惹毛了我,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安卿月聞言,面露喜色。她抱拳應道:「包在我身上,我這就去安排!」
說罷,她便匆匆離去,去布置這樁機密的任務。
偌大的會議室里,就只剩下我和李艷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良久,李艷才幽幽地嘆了口氣,語氣哀婉:「你知道自己這是在玩火嗎?一旦被人抓到把柄,恐怕你在馬來西亞,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我知道。」我苦笑一聲,「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蔡廣林和何洪,顯然是不打算放過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發制人。這個天,不捅破,只怕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李艷聞言,眼圈有些發紅,她哽咽道:「當初你說要洗手不干,我真的很高興。我以為,你終於可以擺脫過去的陰影,迎來嶄新的人生。可現在看來,你不過是換了個江湖……」
聽到這番話,我也有些矛盾。
「我不是沒想過洗手不干。」我長嘆一口氣,語氣惆悵,「只不過有些事情並不是按照我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
「但願如此吧。」李艷黯然一笑,眼神黯淡,「不過我希望你答應我,千萬要分寸。」
「放心。」我輕撫著她的秀髮,語氣溫柔,「我明白輕重,這次是迫不得已,我會儘量把風險降到最低。」
就這樣,我們在緘默中,達成了共識。
雖然過程艱難,但總算找到了一個折中的平衡點。
送走李艷,我獨自在辦公室里,陷入了沉思。
窗外,馬來西亞的陽光,依然明媚得耀眼。
可此刻投射在我臉上,卻有一種莫名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