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護士AB
三次元會不會是更高次元的『二次元』?
人生有沒有意義?
現實會不會是一場清醒夢?人類根本不存在?
對於這些問題,顧然從來不去深思。
首先,這些都是想不明白的問題;其次,就算現實也是一場夢又怎麼樣?難道要自暴自棄?難道感受到的幸福是假的?
其實格格也沒想,只是精神世界生活在二次元的都這樣。
來到一樓,大廳亮著燈,海上烏雲的先頭部隊已經抵達{春山},開著的電視機里正在播天氣預報,說南城依舊酷暑難消,建議居民減少外出。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顧醫生,你考慮一下。」正要去吃飯的李笑野說。
「嗯嗯。」顧然點頭。
蘇晴笑起來。
她和顧然聊天,顧然每次說些不切實際的話,比如說『明天早上能不能早點過來洗衣服』,她也會回答『嗯嗯』,然後還是和何傾顏一起去。
發了工資,但沒有買更多的洗衣機,她與何傾顏依然每天去顧然的房間洗。
那是顧然的房間。
有床,她害怕。
但是害怕嗎?吃早飯的時候,蘇晴思考這個問題,發現更多的是害羞。
如果顧然半夜翻窗來她的房間,她.應該不會讓他進來。
吃過早飯,陳珂說:「我就不回辦公室了,去陪陪胡茜。」
「嗯。」蘇晴點頭,「麻煩你了,我們訓練結束就過去。」
陳珂走了,走幾步,又快走起來,顯然很擔心胡茜的情況。
顧然回到辦公室,看到莊靜對《醫生日記》的批語,想了想,便拍照發給陳珂。
【顧然:別急】
【陳珂:嗯,我知道了,謝謝。】
蘇晴也在忙碌,二組不慌不忙的只有何傾顏,她坐在床邊,正對著大海畫畫。
顧然想和她聊一聊李笑野,便起身走過去,站在何傾顏與蘇晴中間的位置。
他看向何傾顏的畫,海港上空的灰色雲層鋪展,光芒有層次暈染烏雲,看起來不像是陽光,而像是不明飛行物的巨大照明。
顧然將視線投向窗外,現實中的光芒依然是很普通的自然現象。
「問你一個李笑野的問題。」他開口。
「我建議答應,你成為球長對我有利。」何傾顏勾勒烏雲,像是創說中的女神在編制雲彩。
「李笑野病好之後,會和李慧在一起嗎?」顧然問。
「不會。」何傾顏沒有思考。
「為什麼?」
蘇晴也好奇地看過來。
「因為李笑野愛她。」何傾顏換了一種色彩,「李笑野已經習慣交易,他認為自己現在的成就,是通過犧牲婚姻、犧牲家庭、犧牲娛樂時間獲得的,如果他得到愛情,那麼一定是用同樣重要的東西交換的——對他來說,唯一重要的只有寫作天賦。」
「我負責過李笑野一段時間,」蘇晴語氣帶著回憶和沉吟,「他為了寫作,放棄朋友之間交往、放棄旅遊、娶的妻子也是哪怕出軌也能冷靜提出離婚的人。」
「這些性格,在他書里的角色身上,我都看到過。」顧然點頭。
「其實在他的症狀還是幻臭,來住院來取材的時候,我就試圖用{自然療法},讓他改變『交易』的固定思維。」蘇晴繼續道。
「這樣的人,」何傾顏略微貼近畫布,畫得更仔細,「治好了可惜,希望珂珂能順利『取出才華』吧——好了。」
顧然再低頭去看何傾顏的畫,心裡微微悚然。
烏雲中不明飛行物似乎發現他了一樣。
定睛仔細看,以他毫無基礎的畫畫水平,沒發現此刻的畫,與交談之前有哪裡發生了改變,可烏雲的明暗層次,現在卻給他一種被盯上的感覺。
「好厲害!」他嘆服。
「其實我也是交易類型。」何傾顏拍拍手站起身,「沒有靈感,就畫不出畫,讓我畫露絲我畫的還沒傑克好,可如果不穿衣服躺在那裡的是蘇晴或顧然你,全世界沒有人比我畫得好。」
「我們兩個都不會給你畫的。」顧然說。
「我畫過蘇晴哦。」
「什麼?!」
「穿了衣服。」蘇晴說。
「哦。」顧然淡淡地應了聲,「我大概也能猜到。」
「我偷拍過蘇晴,然後畫了。」
「什麼?!」
何傾顏看向蘇晴,對她說:「你覺不覺得,顧然很像尖叫雞之類的玩具,按一下,叫一下?」
「是挺好玩。」蘇晴也笑道。
我看我們乾脆在一起算了,反正你們聯合起來欺負很開心很熟練的樣子——顧然差點就這麼反擊蘇晴背叛了。
可有些玩笑不能開。
稍作休息,到了時間,三人前往院長辦公室。
莊靜不在辦公桌後面,靜室的門關著。
「顧然,」何傾顏下巴對著靜室輕抬,「去敲門。」
「你當我傻?」顧然絕不會上第二次當。
何傾顏笑起來,她當然也是想起與顧然的初見,那也是一個難得的非晴日,她把顧然騙進靜室。
只是至今為止她還不知道顧然那天到底看到了什麼?
不會全看到了吧?
非同一般的精神系統,讓何傾顏面對情況只會感到興奮,不會有半點覺得這是不合適的感覺。
其實,對於五個人在一起這個提議,何傾顏自己也不分清楚,到底會是需要人壯膽,還是覺得好玩。
亦或者,用『覺得好玩』來掩飾自己的擔心?
在這個過程中,她唯一能確定是自己心意,只有喜歡顧然這一點。
沒能人理解,當她看到顧然下雨天搬石頭堵她的車時,她心中的興奮,就像迷失在侏羅紀的現代人遇見另一位現代人。
起初當然也有懷疑警惕,可內心渴望親近的衝動時時刻刻都有。
蘇晴敲響靜室門,然後輕輕擰開,門沒有被反鎖。
她看了眼裡面的情況,才示意顧然、何傾顏一起進去。
莊靜面對落地窗外的烏雲,盤膝坐在高出地面一掌的地板上。
「靜姨,你要出家了嗎?」何傾顏故作好奇地笑道。
「我慾念強大,怎麼出家?」莊靜笑著起身,像是一朵蘭花在眼前舒展花瓣。
「慾念強大?」面對長輩,何傾顏還算收斂,只是曖昧地重複這個詞。
如果換做顧然、蘇晴、陳珂三人,不知道她會說出多麼不堪入耳的話語。
「你啊。」莊靜溺愛地笑罵。
開始訓練。
出了意外。
天色蔚藍,白雲悠悠,顧然站在鮮花盛開的山坡,護士AB站在他身後。
兩人戴燕尾帽,穿著裙子款的藍色護士服,都梳著兩條簡潔好看的麻花辮,麻花辮全都擱在胸部上。
「你好像沒有招收員工的權限?」蘇晴問顧然。
「.我什麼都不知道。」顧然說。
他這麼說,蘇晴當然選擇相信他。
她很清楚,她不問,顧然或許不會主動說,但她明確問了,顧然一定會說實話。
「你怎麼搶陳年的老婆啊?」說完,何傾顏抱著手臂,「越來越來勁了!」
和顧然在一起果然很有意思!
「怎麼回事?」莊靜問他們。
「靜姨,她們就是能讓時間重置的護士AB。」顧然解釋。
只需這麼說,莊靜就明白,【忘記未來夢】的具體情況,顧然就像清點工資那麼仔細地寫了報告。
「怪物?」莊靜好奇。
「但我沒有【心牆】。」顧然不解。
「有的。」護士A說。
「當時就在手腕上,顧醫生。」護士B道。
「手腕上嗎?那個銀環?」
「嗯。」
「對。」
「那么小?」何傾顏說。
「.」不需要理由,只因說話的是何傾顏,就可以認定她在一語雙關。
「能交流的怪獸。」蘇晴沉吟。
顧然立馬想到【教室漂流夢】遇見的那些怪物,他看向莊靜,莊靜表情沒變,依然好奇地打量護士AB。
莊靜或許早想到了。
「我們和一般的陰神不同。」護士A說。
「我們也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陳年的怪獸。」護士B道。
「我們有那對護士的記憶。」
「但我們的新身來自顧醫生的意識,因此——」
護士AB的聲音合在一起:「我們才能繼續與人類交流。」
「顧然有什麼特殊嗎?」蘇晴一直好奇這個問題。
她希望,顧然和她一樣,要麼一起特殊,共同承受壓力,要麼一起普通,她不想再嘗試顧然一個人生病。
顧然也是笨蛋,沒察覺到她的心情。
不過也好,這樣的他,也沒感覺到何傾顏每次說『一萬個回合』時內心的憐惜。
「顧醫生是人類。」護士AB說。
何傾顏對蘇晴說所有人都能聽見的悄悄話:「她們在說我們不是人。」
「我們這樣的人和他有什麼區別?」莊靜問。
她只有好奇,沒有多餘的情緒。
不,有的,她已經忘記了訓練,這對莊靜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情緒。
護士AB看向顧然。
「顧醫生,能說嗎?」護士A問。
「我們只聽你的醫囑。」護士B道。
顧然還沒來得及開口,何傾顏說:「連顧然都聽靜姨的,你們說呢?」
「沒錯!」顧然狠狠贊同。
「根據記載,」護士A翻開日記本,「九歲那年,顧醫生給自己做了一場心理陰影清除手術。」
「怎麼可能?」蘇晴驚訝。
連何傾顏一時間都安靜。
「籠罩著絕望、恐懼的詭異迷夢深淵底部,居住著能啃食【心牆】的可怕黑獸。」護士B讀著日記本上的文字。
顧然走過過去一看,和【忘記未來夢】里一樣,日記本上空無一字。
「黑獸有足以跨越夢境的雙翅。」護士A念道。
「口中吐出的火焰,融化【心牆】、殺死陰神、抹除潛意識。」護士B道。
「可怕的怪物,以顧醫生強大意志為食物孵化、成長。」
「在它雙翅還不具備飛行能力的時候,被顧醫生與潛意識綜合體找到,火焰將一切融化。」
「絕望、恐懼的詭異迷夢深淵、黑獸、潛意識綜合體都消失了,只有九歲的顧醫生走出夢境。」
「可是,接管身體的,還是不是顧醫生呢?」
「他是顧醫生。」
「但他不僅是顧醫生。」
「新生的他,就像宇宙間某種精神本質要以顧醫生為例,來證明它的存在與偉大。」
「不,是意外,是奇蹟。」
「綜上所述,顧醫生是人類。」
「他算人類,我們算什麼?」何傾顏又是驚訝,又是錯愕,還有點好奇。
護士AB對視一眼。
兩人同時從胸口口袋取出筆,在日記本上寫寫畫畫。
莊靜、蘇晴、何傾顏、顧然都看著,但看不見文字,也無法通過比劃想像出她們寫了什麼。
兩人收起筆。
「修正。」護士A說。
護士B道:「你們是人類,顧醫生是——」
護士AB同時開口:「人神。」
「聽你們的描述,我只覺得自己像是人類中的精神病。」顧然說。
「詞典中對一個詞的解釋有很多。」護士A道。
「『人神』也可以有『人類中的精神病』的解釋。」護士B說。
「主要意思呢?」莊靜問她們。
「人類和精神的集合體。」
「人類中的精神強大者。」
「人類中的明神者。」
「神明更順口。」
這已經不是順不順口的問題了。
「你們的能力還在嗎?」顧然問。
「等等。」莊靜抬手,「你們的能力是什麼?」
顧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於護士AB的能力,確實止步於猜測。
「在夢境中,我們能在顧醫生的勢力範圍內,我們能選中一個時間點作為『起始點』。」護士A說。
「在顧醫生心力交瘁之前,我們可以無數次回到『起始點』。」護士B道。
「弱點要說嗎?」護士AB看向顧然。
「說吧。」
「一,我們也會跟著回到『起始點』,只能保留記憶,這是優勢,但也會損耗心力;」
「二,一旦持有者被擊敗,不管是『物理』意義上被擊敗,還是精神意志上的失敗,都能奪走我們。」
你們是什麼老魔杖嗎?
「也就是說,」蘇晴試探著問,「在上次的夢境中,其實我們只要打敗陳年,至少能解決一個又一次重來的問題?」
「是的。」護士A道。
「但不可能。」護士B解釋,「在被擊敗之前,陳年就會讓我們回到起始點。」
「直接攻擊你們呢?」顧然問。
「顧醫生,作為醫生襲擊自己的護士是不對的。」
「尤其是男醫生襲擊女護士。」
「有本事你去攻擊鋼鐵沸羊羊護士。」
「顧醫生打不過吧,」護士B對護士A說,「畢竟被揍了一千多次。」
「我要糾正你,其實是一千六百多次,四捨五入是兩千次。」護士A道。
「幾乎是無數次了。」護士B看向顧然。
「是的呢。」護士A點頭。
「我能把你們送人嗎?」顧然問。
「不能。」
「除非顧醫生你被擊敗。」
顧然看向莊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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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日記》:九月二十三日,周三,靜海
我還挺喜歡護士AB的性格,可惜她們是人形女性,我不能要。
連何傾顏、陳珂、謝惜雅都沒讓我破壞規則,何況兩個陰神呢?
人神,是人類精神病,陰神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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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日記》:
聽何醫生說,李笑野認為只有犧牲才能有所收穫,為了寫作,他可以犧牲一切。
這不是精神病,只是性格的差異。
(莊靜批語:個人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