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兇手是快船隊
馬刺被淘汰之後，外界對鄧肯退場前的舉動議論紛紛。
當時，鄧肯背對鏡頭，單手指天，不知道是在說「我還要再來一年」，還是「我就到這了」。
於飛是唯一知道答案的人，他沒有那麼多的感想。
可能對鄧肯來說，他是一個特別的競爭對手，因為他兩次阻斷了對方的冠軍夢，並在西雅圖時期多次擊敗他。
雖然鄧肯在生涯末期兩次淘汰於飛的球隊，但那並不能抵消他所失去的東西。
可是就於飛而言，沒有哪個對手會讓他覺得「哦，要退役了，真遺憾，再也不能和你一起比賽了」。
如果非讓他說一個，那就是喬丹。
事後想來，2003年那樣的退役儀式還是稍顯不夠。
所以於飛可以平靜地送別鄧肯。
對他而言，真正讓他感到悵然若失的，是那些熟悉的對手一個個退役的時刻，是當他放眼聯盟，年輕時代的面孔已經消失不見的時刻。只有到那時，他才會有不同的感受。
現在，他沒有時間消化鄧肯即將退役的消息，因為他們的工作還未結束。
在東部半決賽之後，快船為於飛舉行了盛大的MVP頒獎儀式。
於飛感謝了所有人後，將第七次獲得MVP視為女兒降生帶來的幸運。他說道：「我希望帶著這份幸運繼續前行。我想知道，贏得總冠軍並戴滿戒指是怎樣一種感覺。」
這句話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人們才意識到，於飛只要再奪得一個冠軍，就將成為現代NBA的「指環王」。
在這樣一個高度職業化和商業化的體育聯盟中，戒指戴滿雙手的事情真的可能發生嗎？這聽起來像是只有在八支球隊、沒有工資帽、比賽無人問津的小聯盟中才有可能實現的事。
與此同時，快船在西部決賽的對手正在激烈角逐。
勇士隊與鵜鶘隊的前四場戰平，第五場在利拉德的神奇三分下險勝。來到第六場，原本已經超水平發揮的鵜鶘似乎難以繼續堅持，仿佛一位自然死亡的人類壽終正寢。
「這是一件遺憾的事情，但我相信明年會更好。我們是一支年輕的球隊，AD還會繼續成長，我堅信他將在未來五年內成為世界上最好的球員！」作為濃眉哥的導師，保羅在賽後新聞發布會上情真意切地說道。
不過，他對戴維斯的看法顯得過於樂觀，也忽略了自己已經不再年輕的事實。
而且，時間會考驗一切。
在達拉斯，有個德國人曾如此相信，但最終他再也沒有機會站上最高的領獎台。
時間往往眷顧那些勇於挑戰時間的人。
對於勇士隊來說，晉級西部決賽只是他們賽季初設定的目標。
兩年前，於飛剛剛來到洛杉磯時，他們還被稱為「青年禁衛軍」，而如今，已經沒有人再這樣稱呼他們。
因為同為禁衛軍的一員，湯普森被交易到快船，迅速成長為冠軍球隊的超級3D，而勇士隊則依然徘徊在原地。
去年，他們終於翻越了馬刺這座山，卻再次被快船制裁。
內線依然是劣勢。
倫納德和利拉德還是太年輕。
一年之後，情況如何呢？
倫納德實現了持續的進化，他從一個糙哥，到終結者，再到有限的持球單打手，再發展到如今全方位發展的球員，讓勇士隊就像呼吸一樣依賴他的攻防表現。
只看西部的話，可以對上倫納德的三號位並不多。
哪怕是快船都得出動於飛才行，因為阿德托昆博對他來說體型太大，不利於單防。
然後就是利拉德，本賽季，他場均得到25分，獲得了極多的「為倫納德排憂解難」的聲譽，但他喜歡出手高難度的投籃，並且享受這種極限挑戰。換句話說，他打得不高效，而且與其說是倫納德的副手，不如說，他把自己當成了與倫納德平級的人物。
分區決賽開始前，快船詳細拆分了倫納德和利拉德的技術特點。
前者是一個還未大成的准巨星，而利拉德，他是快船教練組的重點研究對象。
本賽季，利拉德有28%的得分來自籃下，50%的得分來自三分線外，中距離得分只有22%。這是他投籃命中率僅有42%的原因。
然而，於飛在隊內分析會上指出，利拉德的投籃選擇就像是一個儘量避免出手中投的科比。
這是一個勇於挑戰高難度的人，越給他壓力，他會越興奮，但是，興奮往往只會催生人的慾念，而不會實質性的影響臨場狀態。
因此，當快船在西部決賽首場比賽放掉格里芬，讓於飛對決倫納德，再調集人力圍捕利拉德的時候，勇士的回應是讓格里芬打出暴擊。
格里芬做到了，也可能沒做到。
這一晚，格里芬拿到32分10籃板，他同時拿下全隊最高分和全隊最多的籃板，但卻讓他的對手覺得，這樣的打擊只是小菜一碟，毫無壓力。
憑藉精準的布置和有效的執行，快船在第一場輕鬆戰勝勇士。
在隨後的第二場比賽中，勇士隊決定發揮球員的硬實力，因為他們的年輕核心在於飛面前顯得過於稚嫩，根本沒有任何心理優勢。
這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同時快船隊也樂於看到勇士隊這樣做。
里弗斯最討厭與那些玩智力遊戲的教練對陣，他更喜歡這種純粹依靠實力和天賦的對拼，快船隊最缺乏的就是天賦。
然而，勇士隊不僅拖慢了比賽節奏，還通過強悍的防守降低了雙方的命中率。
但他們漏掉了一點，沒有在進攻籃板爭搶與退防之間作出明確的布置。
教練組沒有給出清晰的意圖，作為球員，自然要努力衝擊籃板，但勇士隊在防守上並沒有優勢。
在小陣容中被推上五號位的格里芬在約基奇面前顯得非常吃力。
與此同時，阿德托昆博的天賦在爭搶籃板時完全展現出來。
讓勇士隊感到最為難受的是，於飛的籃板能力也是前鋒中最頂尖的，無論是卡位、身體條件，還是搶籃板的嗅覺與意識，他都是一流的。
要知道，他是一位打了超過1100場比賽，場均籃板達到兩位數的球員。
雖然大核打法享受到了隊友主動讓出籃板的好處，但籃板能力強是前提。
強行與快船拼防守，想衝擊籃板卻搶不到，結果於飛和約基奇不斷在比賽中秀出抓下籃板後，如同打出子彈般迅速傳向前場，給到快攻的阿德托昆博和湯普森。
等勇士隊反應過來的時候，劣勢已然太大。
2比0
快船毫不費力地連下兩城，距離他們的第二次總決賽之旅，只差兩場比賽。
媒體們開始為勇士隊寫輓歌，並論證為什麼和快船隊同時崛起是他們的悲哀。
他們說得很有道理。
因為勇士在西部第一次變得有分量是2013-14賽季，那個賽季剛好是於飛來到快船的第一年，然後他們就被狠狠擊敗了。
然後是去年，艱難打敗馬刺後，又被快船在分區決賽上速通。
雖然倫納德和利拉德持續進步，而於飛已經33歲半了，他的未來肯定是趨於下滑的。
可是，阿德托昆博和約基奇的進步速度一點都不慢。
而於飛還完全沒讓人感覺到他有明顯的下滑。
在這種快船越來越強，可勇士的變強速度始終無法超越對方的困境下，勇士隊似乎難以避免連續三年被擊潰的結局。
第三戰，雙方轉戰甲骨文球館。
勇士隊的主帥史蒂夫·科爾對系列賽的走勢表示樂觀：「科懷對我們說，要在主場終結他們。是的，也許你們不相信，但我真的喜歡我們現在的處境。」
是虛張聲勢也好，是積極樂觀也罷，勇士隊確實利用主場優勢給快船帶來了強大的壓力。
利拉德的擋拆進攻變得凌厲，而阿德托昆博在找不到投籃手感的時候，就會顯得尷尬。
這是快船隊的兩名年輕核心所處的困境。
他們都很容易被針對。
也許有一天，他們會強大到可以反制對手，但不是現在。
如今的他們距離於飛想像中的完全體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在他們碰壁的時候，如果沒有一個年長的領袖站出來攬下責任，他們就會像主時間線那樣經歷成長的考驗。
失敗，再失敗，直到成功，那種苦盡甘來的感覺和在他人帶領下早早奪冠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這種壓力，這種艱難，只有等到他們承擔起球隊的重擔時才會理解。
但現在，於飛會背負大部分的壓力。
還有一小部分會落到姚眀的身上。
姚眀也會被利拉德軍訓，但替補之後，他的心態非常平穩，已經不會再因為被當成突破口不斷打擋拆而精神內耗。
他知道，自己的作用就是護筐、卡位、擋拆和投三分。
實際上，能把這四點做好兩點的內線，就可以在聯盟有立足之地，四點兼具的內線便值得千萬級別的合同。
利拉德可以軍訓內線，但姚眀也能投進三分。
這是他今晚與約基奇最大的不同。
約基奇被利拉德打爆了，防守端的失能導致進攻端的低效，姚眀則全盤接受了這個結果。
兩個老登在快船隊即將被壓制的時候作出了反撲，然後，隊裡的其他老將也開始發揮作用。
理察·傑弗森協防封蓋利拉德，反擊完成扣籃。
蒙塔·艾利斯在於飛被包夾的時候果斷地持球進攻，起到了當初快船簽下他所期望他起到的作用。
身經百戰的老將在此刻成為了球隊的壓艙石。
反觀勇士隊，主打青春風暴，老將反而是隊裡的少數分子。
領先時志得意滿，被追上後便心煩意亂，等到被反超，便只能指望那些抗壓能力強的人來咬住比賽了。
勇士隊負責做這件事的人是利拉德。
倫納德同樣是個大心臟，但問題是，後衛永遠是球場上的球權掌控者。
而利拉德是個主觀能動性過於強烈的後衛。
那種可以幫倫納德分擔壓力的特質，在這一刻就像是美式英雄主義入腦，連續出手高難度的三分，妄想用不可思議的方式來回應快船隊的反撲。
「這樣的時刻讓你很難相信勇士隊是一支爭冠球隊。」傑夫·范甘迪給予了尖銳的批評。「當他們需要有人站出來穩定軍心的時候，你看到的往往不是科懷·倫納德，而是冒失的達米安·利拉德。去年他用這樣的三分球摧毀了馬刺隊，那給他提供了無窮的信心，但這信心究竟是好是壞？我只能說，今晚很壞。」
原本快船隻領先4分，利拉德連續高難度出手不中後，快船穩穩控制籃板，於飛先完成反擊，再助攻湯普森追身三分，阿德托昆博再秀一記奔襲全場的一條龍反擊暴扣。
分差奔著11分去了，勇士隊的那口心氣，也就散了。
3比0
眼前的大比分令人刺痛。
近三個賽季以來，勇士似乎難以逃脫被快船淘汰的厄運。
作為一支年輕的球隊，交學費是很正常的，畢竟能連續兩年打進分區決賽，已經是許多球隊從未實現的壯舉。
然而，能走到這一步的球隊都懷有野心。
哪怕打進分區決賽已經證明他們是聯盟前四的球隊，他們也不會認為「打進四強就算成功」。因為戒指文化的存在，如果不奪冠，所有的成就都顯得毫無意義。
尤其是像勇士隊這樣早早貸款未來的球隊。
如果那個被貸款的未來遲遲不到來，信念就會崩潰，他們會懷疑自己能否做到，管理層也會重新審視球隊的構成，尤其是他們的核心球員是否具備贏得總冠軍的潛力。
現在，這個已經無法逃避的結果只會加劇懷疑。
0比3已經是死局。
可他們當初第一次遇到快船時是以1比4的比分落敗，而今年看起來很有可能被橫掃，難道說他們現在比兩年前還不如嗎？
「從過程來看，我們的表現比過去兩年都更出色。」科爾無力地辯解。「我知道，大多數人只看結果，但過程很重要。我們相信這些孩子遲早會像擊敗馬刺那樣擊敗快船，也許不是現在但等那一天到來，世界依然只會關注結果，他們永遠不會知道，過程才是最重要的。」
十幾年來，穿越者在職業籃球界不斷振翅，許多人的命運因此改變。
史蒂夫·科爾同樣是那個被改變的人。
他再也沒有執教庫里的幸運，也沒有首季奪冠的美妙開局，他接手的是一支年輕卻心急的球隊。
利拉德和倫納德的搭配看起來就像是不那麼豪華的庫杜組合，但這兩人都不在巔峰，即使在巔峰也不會像庫杜那樣相得益彰。
最重要的是，勇士隊的老闆和管理層都相信他們的年輕核心取得了顯著進步，然而為何在快船面前卻毫無反抗之力？
同一個對手，同一個結局，連大比分都相差無幾。
耐心已無，信任早已消失殆盡。
那NBA歷史十五大教練的未來呢？
可以肯定地說，與科爾無關了。
那已經不是他應該考慮的事情。
科爾希望外界重視過程，但76人的球迷對此可不以為然。
他們現在最痛恨的就是「過程」這個詞。
過程是醜陋的。
「過程」讓賽季失去了意義，每年最重要的就是選秀抽籤的那幾分鐘，一旦錯過狀元簽，那就像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早泄，你花了幾個小時下載相關場景，但二弟卻在你的超絕場景到來前不爭氣地流下淚水，那是一件多麼令人沮喪的事情。
可是，二弟不爭氣可能只是一晚上的掃興，「過程」的敗北將會葬送一個賽季。
那是整整一年。
對於志在奪冠的球隊來說，同樣是這個道理。
一個不奪冠的賽季就是失敗的「過程」。
而金州人已經這麼過了三年，就像有幸被選中觀看《小時代》三部曲的首映一樣。
系列賽第四場，快船隊回到甲骨文球館。
比賽開始前，阿德托昆博在外線練習投籃時手感不佳，約基奇似乎故意要刺激他，連投連中。
阿德托昆博不滿地說：「這不過是手感好而已，這麼近的距離誰都能投進。」
約基奇後退了一米，還是投進。
「有本事你站在那裡投！」阿德托昆博指著後場。
「投進了又怎樣？」
阿德托昆博咬咬牙，「我給你十萬美元！」
約基奇心想，反正投丟也沒懲罰，何不試一試？
於是，他當眾耍弄般地來了記天勾，只不過是勾向前場籃筐的超遠天勾。
對於這些手活好到不可思議的人來說，手感來了，再神奇的事情也可能發生。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約基奇贏了阿德托昆博的十萬美元。
「這」阿德托昆博大叫，「這根本不是投籃！」
約基奇笑道：「你沒說不能用勾手吧？」
「！#￥！@#￥」
不遠處，於飛對里弗斯說：「我喜歡這個過程。」
「誰能不喜歡呢？」里弗斯反問。
當晚，勇士隊百事不順。
他們在第三場比賽中能用防守把快船逼入困境，最主要的因素還是裁判的支持。如果他們能贏下那場比賽，裁判可能會繼續提供支持，因為聯盟希望分區決賽更加激烈。
可他們沒抓住機會，於是讓快船橫掃，將衛冕冠軍的威勢提起來，然後讓杜蘭特率領尼克斯在總決賽與於飛會師，這是本賽季最理想的劇本。
於是，勇士隊最後的希望也消失了。
對手的榮譽之戰被快船打成了表演賽。
在前三場占據主導地位的於飛開始給年輕人打配合，輸掉十萬美元的阿德托昆博暴力地攻擊籃筐，約基奇就像魔術師與伯德的合體，妙傳、奇特投籃、背身單打，無所不能。
在一順百順之際，快船隊的其他人紛紛投入，比賽變成了遊樂場，勇士隊在主場以最令人難堪的方式輸掉了本賽季的最後一場比賽。
136比88
裁判吹響終場哨的那一刻，科爾如同認命般緊閉雙眼，深深呼吸。
他知道自己的執教生涯在今晚被謀殺了。
兇手是洛杉磯快船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