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只是一階,但夜見不死,面具祭祀就無法安心,即便瀕死,他也準備給出最後一擊。
就在面具祭祀準備動手的時候,鮮血人形的手指輕輕顫動,而後是整個身體,在面具祭祀難以置信的眼中,鮮血人形艱難的站了起來。
「……我現在真的要讚嘆你了。」
「哪怕是二階職業者,都沒人能在接了這一招後站起來。」
「如果不是你太過可怕,我真想將你收入到教中。」
看著夜見,面具祭祀難得的讚嘆著,哪怕是二階職業者都沒幾個人能接了自己的招數後站起來,更不要說一階了,他能感受到夜見的傷勢,幾近瀕死,能站起來只能說是意志力的支撐了。
二階,如果對方到了二階,自己就算能打敗對方,也不可能擊殺了。
二階與三階,可是隔著大階位呢。
如果不是對方妖孽的可怕,面具祭祀沒有任何駕馭的自信,他真的很想留下夜見的性命,慢慢的勸導,加入到異教,成為自己的屬下。
擁有這麼一名屬下,面對異族都會更有底氣。
可惜,駕馭不住。
很可能一次廢墟戰場,就超出他的掌握,甚至把自己的命陷進去。
「一擊,也就剩下一擊之力。」
艱難的站起,夜見氣息微弱的說道,真得多謝莎椛給他挑的胸甲,不然這會已經被打成了篩子,胸甲護住部分身軀,提升力量,確保命定能擋下部分針對要害的攻擊而不被震飛,縮地前行,僅吃下正前方的少部分攻擊,這才勉強活下來,不止是外表,夜見覺得現在身體內部都是一片混亂。
還能站著,全憑戒指的精力充沛,給他最後一擊的動彈之力。
「想要死在戰鬥之中麼,我成全你。」
抬起長劍,面具祭祀說道。
雖然夜見非常氣人,但卻值得他讚嘆。
「……」
艱難喘息的少年,雙腿前後分開,身體微弓,手指撫過劍刃。
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擊了。
突刺!
心中默念著戰技,僅剩的力氣盡皆被抽調,夜見化為一道血影,向著面具祭祀而去,所過之處,鮮血四濺,最後的暴起,也在崩裂著身體的傷口,身體化為血人。
「果真快不行了。」
看著夜見,面具祭祀心中略微的輕鬆,比起之前,速度太慢了,雖然他的傷勢也不輕,但還在控制之中,夜見這一次真的是如燭火般的生命,隨時可能熄滅。
心中雖是這麼想著,手中的動作卻沒有任何的留情,長劍豎劈而下,沒有之前的殘影,有的只是純粹的力量,想要將夜見一分為二的力道。
!!
黑暗之中明亮的雙眼,沒有悲觀、沒有絕望,甚至綻放著明亮的光彩,牢牢的鎖定著斬落的長劍,集中在某一點上。
剛才的碰撞,他放棄了雙腿,僅保持了基礎的行動能力,真正存留的,是雙臂!
繃緊的肌肉,壓榨著每一分的殘留,漆黑的長劍化為漆黑的流光,融入到環境之中,並不迅速,但卻無可睥睨,橫跨一切的障礙,穿過長劍、穿過祭祀,甚至穿透身後的牆壁,一條線貫穿全部。
停下的步伐,鮮血四濺在周邊的牆壁,夜見徹底的失去力氣,無力的癱靠在石牆上,看著身後僵滯不動的面具祭祀,嘴角艱難的勾起弧度。
「我早就說了……我的武器比你好。」
「你以為那把破劍和我交觸了多少次。」
乾咳的夜見,嘴角湧出鮮血,但還是忍不住的大笑道,之前自己就說了,他能拿出手的不外乎幾樣,顏值、皮膚、頭髮、武器!
交手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武器不斷地交觸。
那把破武器早就出現了破綻。
突刺
一擊必殺的絕命之擊,沒有要害,那就創造要害,做出致命一擊!
【戰技:突刺LV2】
「……」
崩碎的長劍,拳頭大小的空洞在面具祭祀胸腔出現,貫穿了長劍、貫穿了祭祀,同樣貫穿了石牆,猶如刀切的圓滑之傷。
「我敗了……我居然會敗……」
面具掉落在地,露出一張儒雅的中年面孔,只是臉上還帶著難以置信,喃喃的說道。
自己敗了,自己輸了,甚至連命都要丟了。
那一擊不僅命中他的胸口,造成致命之傷,更是與之前的傷勢引起連鎖反應,如崩塌的堤壩,一發不可收拾。
他能感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我早就說了,我會贏,而你會死。」
維持著姿勢,避免傷勢惡化,夜見輕笑的說道,可惜成就點沒了,之前為了快速恢復傷勢,兌換了D+級的療傷藥,幾乎消耗掉了所有的成就點。
現在只能慢慢養傷了。
「……死在你的手上,倒也不算丟人。」
「如果你早點出現,說不定我也不會叛變加入異教。」
鮮血順著胸膛流下,面具祭祀自嘲的說道,自己敗給了一階職業者,還是剛轉職的一階職業者,但他現在卻沒有任何丟臉的感覺,輸在夜見這種怪物手上,不算差。
假裝被俘、套話、反擊、魔陣、武器弱點……
他不知道夜見到底算計了多少,但面具祭祀現在卻有一種感覺,幾次瀕死,都在夜見的預想之中,就像他說的,存在危險,但卻沒有想像的那麼大。
日狼斯庫爾、准王,職業試煉中的話,該不會也是真的吧?
怪物!
……如果夜見能早點出現,他未必會加入異教。
他之所以叛變,正是因為在人類的身上看不到希望,但是在夜見身上,他看到了,名為希望的光芒。
「自己的決定,和別人有什麼關係。」
「成年人要為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負責。」
「嗯,我是未成年,不用。」
靠在石牆上,夜見吐槽的說道,你背叛不背叛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他麼……」
「算了,反正你也會和我一起陪葬,整個聚集地都會給我陪葬。」
摔倒在地的面具祭祀,嘴角抽動,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放棄,冷笑的說道,說的沒錯,人要為自己做的事負責,後悔是沒用的,他現在也沒準備後悔。
自己快死了,但整個聚集地都要給自己陪葬!
「之前提到的魔陣?」
「沒錯……咳,地下水道的最深處,有著特殊的魔陣……沒有破壞力、沒有探測力,只有一個功效……向周邊告知這裡的位置。」
嘴角溢出鮮血,面具祭祀虛弱的乾咳著,再撐一下,他要看到夜見絕望的表情!
地下水道深處有著魔陣,他們真正的計劃!
就像夜見最初猜想的一樣,破壞聚集地、破壞結界,他們的人手太少了,聚集地對那些地方的保護也太過嚴密,他們沒資格去破壞,但他們沒有,異族可以!
水道深處刻畫的,正是泄露位標的魔陣!
整個聚集地都被各種結界覆蓋,屏蔽、幻覺、隱匿……多重結界,不僅隱藏著聚集地,也屏蔽著內外信息,整個聚集地,除了極少數人,都不允許出入大門,只能通過捲軸的方式前往其他區域。
連聚集地的人都不知道聚集地在哪裡。
地上的部分,在結界之內,魔陣也無法發揮效果,唯有地下水道是個漏洞,後期建造的水道,只被部分結界籠罩,水道的盡頭,聚集地最薄弱的地方,配合魔陣,有可能暴露聚集地的所在!
只要聚集地暴露在異族的視野中,將再沒有倖存的可能!
人類,沒有抵抗異族的實力。
「我的下屬那裡有著我的生命印記……我早已經下令,只要我出現意外,就立刻強行啟動魔陣。」
「現在你們的生命已經倒計時,你們都會跟我一起陪葬!」
嘲笑的看著夜見,面具祭祀艱難的說道,眼中帶著期待,期待夜見的反應,魔陣其實還未真正的完成,現在啟用,只有部分的概率。
但夜見又不知道,他倒要看看知道這個消息,夜見會如何的絕望!
「地下水道深處密室那個吧。」
「上面有一個,下面有一個,外面有倆職業者看守。」
瞥著面具祭祀,夜見說道。
「!」
閃過驚色的面具祭祀,對方是怎麼知道的??
「現在上面的魔陣被砍成了八塊,下面的魔陣也被破壞,咒術師還剩個腦袋,另一個職業者被捅死了。」
掃過水道深處的方位,夜見吐槽的說道。
偷天換日、外虛內實,就是因為他看到了倆魔陣,才這麼猜想的。
「……你以為你能騙的了我?」
「我在水道深處設立了探索結界,一階以上職業者出現就會被發現,如果無法力敵,也會立刻強行啟動魔陣……」
越發虛弱的面具祭祀,身上幾乎被胸口浸出的鮮血覆蓋,但還是堅定的說道。
被破壞了?
不可能!
雖然他不知道夜見怎麼知道的那些信息,但水道深處可以說是他著重防衛的地方,有著多套魔陣,檢索結界等等,有些一階與普通人差距有限,不好判定,但一階以上,靠近就會被發現!
還有應急方案,真遇到無法力敵的情況,立刻強行啟動!
現在魔陣可沒啟動。
「誰說一階以上職業者才能破壞了,三階都被我這個一階乾死了。」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讓人找你轉達副三這個信息?三隊的副隊長,你真以為我單純的為了套話反擊?」
「雖然確實有這個因素吧,不是只有你才想拖延時間的。」
休養著狀態,夜見疲憊的說道。
他將對方吸引過來,一方面是為了套話確定對方的計劃,另一方面也是削弱那個大本營的防禦力,失去了最強的三隊副隊長,其他人根本不是死氣纏身,天然具備隱匿特徵的盧克對手,早就拆完了。
「不可能……不可能……」
「為什麼……為什麼你能知道那麼多……不應該的!」
雙目黯淡的面具祭祀,喃語的說道,僅有的理智告訴他,不能相信夜見的話,他們的計劃很周密,上面也有人拖住所有的強者,他們下不來,不可能有人破壞魔陣。
但是……
直覺告訴他,夜見說的沒錯,他的計劃失敗了,異教的謀劃徹底的毀了。
為什麼?
他不能理解!
夜見再妖孽也不應該妖孽到這種程度,就像是開著攻略對付他們一樣!
是內部出現了叛徒?還是什麼其他原因?
就算是內部出現了叛徒,都不可能對他們了解的這麼詳細!
「因為……」
「算了,把我打的這麼慘,你還是死不瞑目吧。」
欲言又止的夜見,最終淡定的說道,自己最大的秘密,還是不要說比較好,誰知道有沒有通靈類的戰技,這個傢伙還是死不瞑目好了。
!!
瞪大雙眼的面具祭祀,似乎想要說什麼,但生命已經徹底流干。
「總算是結束了!」
「這筆買賣虧大了,必須要補償才行。」
確定面具祭祀徹底失去生命,夜見真正的放鬆下來,癱軟的靠著石牆,虛弱的嘀咕著,好虧,累死了……
贏是贏了,但他現在真的連動都沒辦法動,沒有精力充沛的buff,估計也離死不遠了。
三階職業者太難對付了!
沒有蛛網,壓根沒有獲勝的可能,用上那套魔陣,也才勉強獲勝。
下次還是偷襲好了!
「殿下,您的傷勢!」
沒多久的時間,腳步聲響起,重裝戰士的身影出現在門外,看著房間內的一切,尤其是倒地的三階職業者面具祭祀,盧克表情帶著驚嘆,隨後是臉上滿是擔憂,眼前的傷勢可不輕。
「我沒事……你幫我守一會,等到那個女人來了,你就可以休息了,我要……睡會……」
盧克的到來,讓夜見徹底的放鬆,上下眼皮不斷地觸碰,疲憊的說道,自己必須要睡會了,好累。
有盧克在不會有什麼問題,接下來,就是等那個女人過來了。
見到自己這樣,總不至於再計較之前偷襲她的事吧?
自己可是足夠費心了。
逐漸合攏的雙眼,夜見的意識漸漸地模糊。
「……」
看著夜見,撫胸低頭的重裝戰士,靜靜的守在門外,阻止著任何人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