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撞上趙家的援手,陳浩準備從後窗翻下,再從圍牆處跳走。
可剛剛落到地上,就感受到一陣強烈的拳風朝著自己臉上轟來,陳浩下意識仰頭躲過,看到自己頭頂上三寸處的磚牆被打的一個凹陷,碎末橫飛。
陳浩沒來得及多想,又感覺到全身汗毛豎立的恐怖感覺,急忙滾倒在了地上,又躲過了兩拳。
他一個翻身拉開了數米身位,這才有機會打量來人,可臉上的破布被抖落了幾息,陳浩急忙重新系了起來。
這是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魁梧壯漢,面容在漆黑的環境看不太真切,但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
氣血也比之前那些打手高出了一大截,這是個練家子。
「好小子,反應倒是靈敏。」
大漢的語調有點怪,不太像是這邊的口音,反倒有點像臨安那邊,他見陳浩連著躲開自己三拳,也沒有急著再搶攻,反倒是開口說起了話。
「趙二寶是個廢物,和他談的合作有他沒他也無所謂,他死了就死了。」
大漢語氣中滿是對趙家的不屑,「若是你願意加入我們,今日的事就此一筆勾銷。」
旁邊那個把人叫來的打手忍不住驚叫道,「黎大哥,不能這樣啊。」
「聒噪。」
那大漢反手一拳,打手就像破布一樣掛到了牆上,滑下來時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陳浩眼神閃爍,變換著音調故意嘶啞著問道,「你們?你們是誰?」
大漢微微笑道,「不必在我面前玩這些小把戲,你的年齡絕對不超過二十,剛剛我已經看到了你的容貌。」
陳浩心中一沉。
大漢接著說道,「告訴你也無妨,我是臨安市鐵狼幫的,臨安市最大的幾個幫派之一,加入我們你不會後悔。」
臨安市鐵狼幫,果然是臨安那邊的人,陳浩心思電轉,那要和趙家合作謀奪土地的也是鐵狼幫了。
見陳浩沉默下來思索,似乎有些心動,大漢悄無聲息踏前一步。
「考慮的如何?」
「憑你這個年紀能有這種程度的實力,一進幫保底能夠領到黑狼的牌子,假以時日,銀狼,金狼也不是沒有可能。」
大漢藏在身上的拳頭已經悄然握緊,他根本就不想招攬陳浩,這次趙二寶被殺,合作破裂,他絕對要負大頭責任,若是再不能抓到兇手,他肯定要被開革出幫。
之所以跟陳浩說這些,無非是想拖住陳浩,憑藉陳浩那靈敏的反應,他若一心想走,自己不一定攔得住他。
現在,已經到了三步之內,這是足以掌控的距離。
大漢猛然踏步向前,獰笑著正要開口,「小子你上當...」話音卻被凜冽的拳風堵在了喉嚨口處。
陳浩微垂著的頭高高揚起,眼睛裡流露出濃烈的殺意,那大漢已經見到了自己的容貌,對方必須死。
所以他與大漢虛與委蛇,暗中早已備好重拳蓄勢待發,在大漢開口出聲的剎那一記重拳朝著大漢的小腹砸去。
大漢沒想到還有這番變化,猝不及防伸出右手想要去擋陳浩的拳頭,可一股沛然巨力猛然爆發,大漢被這一拳帶的連退數步。
還沒等大漢表達他的詫異之情,狂暴的拳頭就從上方落下。
一旦動手,陳浩就會全力以赴,絕不給自己留下隱患。
猛虎出林,猛虎下山,餓虎撲食。
幸好之前幾天陳浩將虎虎生風拳練了不少次,已經能夠純熟的使用裡面的招式,現在用來對敵,效果相當不俗。
陳浩來來回回就這三招,可架不住他每一招之間的間隙極短,硬是讓陳浩打出了一股水銀瀉地般的流暢進攻。
大漢左支右絀,一時之間被打的連連倒退。
大漢再次被一拳擊中胸口,整個人往後倒去,陳浩正欲向前追擊,猛然間一把塵土撲面而來。
陳浩下意識閉上眼睛往後撤退,可還是被大漢緊隨其後的一雙重拳打中了胸膛,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大漢吐了一口血沫,尚有些驚魂未定,差點就在陰溝里翻了船,傳出去能被幫里那些人笑一輩子,越想越是惱怒不已。
「小兔崽子,今天爺爺就廢了你。」
陳浩緊咬著牙關一言不發,他聞到了口腔里的鐵鏽味,剛剛那一下直接傷了他的臟腑。
若非早上氣血大幅度進步,只這一下他就要失去戰鬥力。
擂台和學校比武與真正的實戰相比還是有極大的差距,後者手段無所不用其極,而且出手即是殺招,不拖泥帶水。
陳浩就吃了個悶虧,先前打出的優勢蕩然無存。
大漢步步緊逼,緊身背心被他一把扯掉,露出了黝黑毛茸的胸腹,借著二樓的火光能看到上面遍布著各類疤痕。
陳浩本想假寐裝重傷,可大漢並不輕易靠近,他勾腳一踢,一塊石頭直直朝著陳浩腦袋飛來,陳浩只得翻身躲開。
「居然還有活動的能力,」大漢眼神陰冷,「你這個年紀就這麼強,我真怕你以後來找我麻煩。」
「今天你無論如何也得留在這裡。」
話音剛落,大漢猛地蹬地而起,直直跨越了數丈距離,狠狠一個膝頂朝著陳浩肩膀壓去。
陳浩再次一個翻滾躲過,大漢跪壓在地上,壓得水泥地面出現道道裂痕,膝蓋處的布料七零八碎,隱隱可以看見裡面的斑斑血跡。
大漢不以為意,雙手撐地而起,順勢一個鞭腿呼嘯而來。
陳浩這次沒能躲過,被掃中了右腿,踉蹌了幾步,忽然右手捂住自己胸口,嘴角噴出一大口血。
大漢眼神一亮,幾個跨步追了上來,雙手如握錘,劈頭蓋臉砸下。
陳浩眼神陡然鋒利,大漢這波搶攻有些急躁,氣息還未停穩就倉促動手。
這個機會不大,但對這個階段的陳浩而言是唯一可以抓住的翻盤點。
陳浩快速調動全身所有力量,壓榨著每一絲每一縷的氣血,氣血轟然勃發,雙手高舉,硬生生吃了大漢這一招,壓得陳浩身形都矮了幾分。
但到此為止,攻守易形了。
陳浩不退反進,迅速欺身而上,大漢回身閃避,但從剛剛故意噴血開始,陳浩此擊思慮良多蓄謀已久,又豈是倉促之間閃避的開。
一雙拳頭表皮透著淡淡毫光,這是氣血之力激發到了極致。
陳浩嘴角口鼻止不住的溢血,體表隱隱可見暗紅,這是體內無數的毛細血管在極致的壓榨之下瀕臨破碎的表現。
但陳浩已經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了,他知道,自己這波打不死大漢,那自己就得被大漢打死。
生死之間,只此一瞬。
猶如餓虎撲食,兩隻拳頭一前一後,先後打中大漢的小腹與心臟處,就像兩隻斑斕猛虎撕咬獵物。
大漢被這兩拳打的悶哼數聲,嘴角露出絲絲血跡,雙手下意識的向前和陳浩對攻,可陳浩此刻處於身體極限狀態,在細緻入微的操控之下,氣血搬運愈發快速。
每一拳都勢大力沉,大漢根本招架不住,幾拳下去,大漢就被打的嘴角溢血呼吸沉重。
大漢很快退到了牆邊,邊往後退邊雙手往牆邊摸索,想再弄點砂石粉塵。
陳浩哪裡會再給他機會,強忍著身體的疼痛,陳浩調度起全身氣血,很快就打出了全力以赴的第二擊。
這一拳直接打穿了大漢的防線,兩條手臂應聲骨折,緊接著陳浩的拳頭擊打在了大漢的下顎處。
伴隨著清脆的骨裂聲,大漢頭顱往後仰去,身軀軟軟地躺倒在地,腦後血液汩汩流出,流了一地。
陳浩簡單探了一下大漢的鼻息和心跳,都已經沒有生命體徵了。
他被自己打死了。
此念一起,陳浩心神猛然一松,汗液血液交雜著從全身各個毛孔中滲出,臉色蒼白無比,頭腦傳來針刺一樣的疼痛。
他用最後一分力氣,打死了苟延殘喘的打手頭子,隨後丟下沾滿了血跡的衣衫,將其丟到了二樓的火海當中,自己跌跌撞撞朝家裡走去。
在門口的水塘里泡了好幾分鐘後,他才輕輕打開大門,躡手躡腳找到自己的房間,鞋子都沒時間脫,整個人直接倒在了床上昏睡了過去。